“你到底脱不脱,不脱哥哥我可要上手啦,哈哈。”一个浑圆的光头在橘黄色的灯光下亢奋的晃荡着,那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腮帮子和眉角上各有一道刀疤,这刀疤缝得时候,针脚很大,看一眼都让人心惊肉跳。
“别动她,有本事冲我来!”醒过来的张阳,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戴着眼罩,耳后的血迹洇湿了衣领,整个人像被人拎到粪池子里泡过,满身污秽不堪。
“你丫闭嘴,再瞎逼逼,老子把你舌头割了。”那个光头被搅扰了兴致,气哼哼走过来把张阳狠踹了一顿,这才解气得又折回去继续玩弄那个姑娘。那姑娘早就被吓得失魂落魄,唯唯诺诺的蜷在墙角,一个劲的告饶,可无济于事。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白瓷砖的墙壁上,一道道干涸的血污清晰可见,整个屋子的地面由四周向中间微斜,呈漏斗型,中间有一个大大的反渗水的地沟,盖板上挂着一团团打结的头发和说不上是不是人体组织的碎肉。但都已经干瘪。
“你TMD还是不是个男人,有种弄死我,踢两脚也算本事,给我松开,一对一的干!”张阳蜷在地上,像一只被踩爆肚子的毛毛虫,无能为力却依然抱有幻想的向前挪动着自己的身体。
屋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人的脚步声,频率很快,少顷便听到那个光头啊呀一声,紧跟着就是一声闷喝,“你TMD想死啊!不知道东西藏在那里边吗,还弄!”那光头真的是恼羞成怒,像是从身边拎起一个铁器的东西就要还手。突然,那铁器铛啷一声被撂到了地上。
“想玩儿,不能去找小姐嘛?你这么干算怎么回事儿。”这个声音既阴冷又刻薄,一下子刺穿了张阳的耳膜。因为他清楚的分辨出,这个声音,就是推荐他运毒的,张萍的大哥。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便侵袭了他所有的神经元。
难道是张萍搞的鬼?想借机报复自己,不,应该是想借机除掉自己!MD,这个狗娘养的婊子。特意给我下得套。我是你亲弟弟呀。张阳这会儿根本无法顾及那边的事情,自己恨的,把牙齿咬得咯吱乱响,两只眼睛被热油烫过一般,涨得老大,脖颈上,太阳穴上,臃肿的血管似被注入了高浓度的气体,一碰既破。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竟如此的脆弱,哪怕是同命相连的两个人。而真实事情却是这样的。张萍后来联系到了张阳,并告诉他父亲的死讯。这个事情对张阳来说,称不上打击,但当他回到父亲在猪场的那间小屋,看到桌子上父亲给自己摆的遗像时,他的自我意识才恢复过来。
过去的那个自己早该死掉了,生命还在,生活也应该继续。这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终究不是办法。于是他向张萍忏悔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并提出,希望得到张萍最后一笔资助,然后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这忏悔虽然来得有些迟,但张阳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张萍终究还是接受了。她将父亲偷偷留下来得散碎积蓄和自己压箱底的钱都拿了出来,但没有直接给张阳,而是让他考察考察到底干个什么营生,再做决定。
这期间,她遇到了曾经帮助过自己,现在又是自己老主顾的一位“大哥”,就随口跟他打听起关于创业的事情。结果这个大哥一听,嘴巴就像是被打开的泄洪闸门,滔滔不绝。最后竟给她推荐了“带毒”这么个买卖。
那大哥还特意强调了,“带”和“贩”的关系。并给出了一条切实可行的操作方案,就是找一些偏远农村的或许说有智力障碍的,再就是急于用钱的妇女。将分包好的,药丸状的毒品放到子宫里。他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人给带回来,路上帮忙照应一下,就这么简单。大哥还说,他了解张萍的情况,说如果张萍愿意做的话,他可以承担这期间的一部分费用。
于是,张萍张阳姐弟俩商议了半宿,还是答应了。因为他们手里的那些钱,干其他任何一项小生意都不够赔的。他们需要有一个彻底翻身的机会,他们也希望自己可以尽快像人一样,活在阳光下。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所有的希望,转瞬间化为泡影。因为货带不到,押金就别想要了,甚至还要赔偿损失。
憧憬永远都是美丽的,因为它不现实。此刻在张阳脑海里的现实是,张萍依然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自己,所以设计这样一个圈套,借别人的手,干掉自己,以解心头之恨。他崩溃了,暴动的情绪使他的意识出现了错乱,他认为自己死了,但撞进耳朵的一声反驳,却证明他还活着。
“我就想玩玩这个怎么了?你老大你牛逼啊?有本事开枪,打爆我的头。擦!”是光头的声音,与之相伴的,是一把手枪拉开枪栓的声音。光头真的跟大哥干上了,声音和语气越来越暴躁,“开呀,开呀,有种你开呀!MD,老子天天玩死人早就玩腻了,好不容易来个冒热气,玩一下怎么了!拿死来吓唬我,擦,告诉你,从老子手里烧掉得比你知道的多得多。”
“大哥,别跟秃头一般见识,他今天喝大了。”这是一开始质问张阳的那个声音。“跟他不用这么低三下四,我没喝酒。”光头还在嚷嚷,他们之所以敢这么肆无忌惮、全然不顾的叫嚣,是因为这间屋子里的声音,永远不会被地表上的人听到。
“这两个人,李逸轩要了,要是出什么闪失,考虑下你全家的狗命。”大哥收了枪,气哼哼的回了光头一句,而后打开一个带拉链的包,抽出几副乳胶手套,“准备干活。”“没带药啊?”那个人嘴巴里丝丝两声,让人不由得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气顺着尾椎冲向头顶。
“那边不让,去,把腿扒开,”大哥抖了抖肩,转两下脖子,这就要动手了,见那人和光头还在大眼瞪小眼,一口唾沫吐过去,开口骂到,“擦!生小孩和流产不都这样吗!MD,我逼她投胎做女人的吗!这就是命,得认喽!”
“狗杂种,CNM,王八蛋…”已经精神恍惚的张阳,耳朵里灌满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呼喊,嘴巴里吐着血,因为他的舌头已经因为对所有人的恨,咬破了…
这声音没有半点震撼力,可还是被光头听到了,刚才在地上发出声响的铁器又被抓了起来,扑得一声抡下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