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的时间依旧是夜幕降临之后。这一次,他还是提着个箱子,不过与上一次不同,这次箱子里装的不再是钱,而是一箱子可能会用到的杀人的武器。
小旅馆的灯依旧如约定一样,亮了八成,他低头推开了门,前厅里一如往常,看不出半点异样。“师叔”坐在破旧的柜台里看着电视,见他进来,只瞥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问他吃过没有。
眼前的情景让邹佳伟有些怀疑小花跟自己说得是不是真得。他没吱声,走到藤椅处坐了下来,细细打量起“师叔”。
半秃的头顶,耷拉的眼皮,圆滚滚的肚子,还有那大冬天穿着的夏凉鞋。乌漆麻黑的脚面至少几个星期没洗脚了。
“师叔”似乎发现了什么端疑,抄起柜面上剩半盒的烟,慵懒的走过来,坐到了王蒙召曾经坐的位置上。
邹佳伟开始紧张,师傅尚且死在了他的手上,自己又从来没有摸过他的底,这将会是怎样的一次交手呢?
“抽烟。”师叔直接扔给了他,邹佳伟依旧警惕,瞟着师叔,拔出烟点上。
“梦蝶,出来见过你的师哥。”
什吗?邹佳伟彻底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梦蝶怎么会是他的女儿?正在邹佳伟大惊之际,梦蝶着一身素装出现在两人面前。
“哥,你回来了。”梦蝶只简单一说,站到了师叔的右侧。
师叔吐过一口烟,啧啧说道,“真相往往没有看到的这么简单,我们直说吧。”师叔一顿,瞥了一眼邹佳伟的两只手,一只抓着箱子,一只附在膝上,指缝间已经藏好了钢针。
“如果杀了我,能让你的心灵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余生,那你就动手吧。”师叔又是一顿,“如果,你有耐心听我说道说道,那你就先把手收回来,我怕你伤了梦蝶。”
一句简单的话突然冲开了邹佳伟闭塞的毛孔,他突然想起来,那天师傅和自己打斗时,小花也在那里,而师傅却并没有让小花躲避。还有一点,师傅说当年和师叔在自己家里打斗时,误伤了父母,可是那天的打斗中如此那般的凶狠却并没有伤及小花一根毫毛!
邹佳伟双眸一转,缓缓的收了针,松了手。吐出一口烟气,将嘴巴上叼着的烟吐到地上,又点了一支,“这么说,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岂止是知道,从你出现在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料到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师叔,掐了烟,招手让梦蝶取下了腰上的蝴蝶刀,递给了邹佳伟,“这就是我师傅传下来的宝贝,你拿回去复命吧。”
“哼,笑话,如果这把刀就是那件宝贝,你会这么轻易的交给我?而且根本用不着害了师傅性命?”邹佳伟根本不肯相信。这把刀一直在梦蝶腰上挂着,根本用不着去抢。看来师叔是有意搪塞自己。
相对于邹佳伟的义愤填膺,师叔表现的却自然许多。他悠悠的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高估了师兄的修为呀,这么多年,灭我之心依然未变。”
“装,继续装,我看你的演技都可以参选奥斯卡了。”邹佳伟确实不信,即便师傅有可能利用自己,可小花不会。她是那样纯洁无瑕,犹如一朵滴尘未染的雪莲花。
师叔听罢突然大笑,反问他道,“你口口声声说我害了你师傅性命,抢了他的宝贝,那你可知到底是件什么宝贝?今天既然说到这里,我也没必要继续瞒你了,你师傅所谓的宝贝就是你家当年挖出来那件!”
“不可能!”
“年轻人,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年他探听到你爹挖到那件宝贝,恬不知耻的央求你爹卖给他,你爹不肯,他便出手伤人,抢了去,不巧你刚好回来,原本要将你一同灭了,幸亏我及时出现…”
“胡言乱语!”邹佳伟对他的说辞根本入不了耳,一怒之下弹身而起,几枚钢针直奔师叔面门。
“啊!”一声惊喊,邹佳伟呆坐到了藤椅上,先发起攻击的他居然受伤了。左右耳垂均被刺穿,最揪心的还在喉结,一根钢针刚好刺破皮肤,却并没有刺穿喉管。
再看他弹出的几根钢针,整整齐齐的被师叔的大手拍在身前的桌子上。这功夫真得不是一个了得能概括的了。
“就你这点三脚猫功夫还敢在我这里班门弄斧,以为放倒了王蒙召,就能连他师傅都不放在眼里么!”师叔怒目圆睁,重重的呵斥道。
邹佳伟哪里还有不呆的道理,先不说师叔收住了自己射出的钢针,就这一瞬间射来的三根针都各自有着三个不同的力道和落点,便足以证明师叔功力之雄厚。
特别是喉结上这一针,如果稍加力道便可轻而易举的刺穿喉咙。这有什么可怕?可怕的不是刺,而是拔。这样的创口会在钢针撤出的一瞬间,造成人体的快速窒息,然后就真得没有然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