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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看山是山

流苏微微恍动,及到小腿肚的米色长裙衬托纤细身姿。微卷的发,全部规矩地散落在肩侧,那张白皙的脸清新得过分,未描摹的眉自然又浓密,只不过它紧紧蹙着,却添一丝妩媚。

“淮书,你没事吧!”声音自那抹纤细单薄的身影而出,淮书触向自己鼻头的那一刻,看见了面前女子的眼眸在慌乱中的不安急促。

“你流血了!”女子呀然,眸里划过一丝惊慌。

“少奶奶……”淮书的手指染上一抹血渍,这方话未说完,右侧一股厉风袭过,添几许凉意。“我……”

小小的空间容纳不了三个人的身子,他咽下口中未来得及的抱怨,自觉退开几步。鼻头热浪阵阵。

身子忽然一暖,却是那人迅速地将自己的一袭西装套在自己的肩上。她抬头望他,冷峻的脸,淡淡的面容,他没有看她,却发现他的目光有抹尖锐。于是她缓缓低下头,顺着他那抹尖锐往下望。

一曳长裙逶迤垂落,那双莹白的玉足在木质地板上悄然站立。

脸上突然卷来一袭热意,微微泛红的脸,她悄悄抬头瞄去,那小心翼翼的姿态,她看见了脸色越发青色的他。不敢再望,脚趾在那人赤裸裸的注视下慢慢绞在一起,头低垂,眼珠子乱转,完全忘记自己刚才跑出来的事。

前方身影好似压了过来,危险的气息紧逼;却是下一刻,心里窒息一秒,口中的低呼早已淹没在鼻尖暖暖的气息中。她发觉自己好像习惯了他这种出其不意的拥抱方式,只能任由双手紧紧拽在男子的衣袖上。

“怎么了!”冷冷的语气带着不悦。

诺澜被放在软椅上,陈随生随手扯过挂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哗”地一声,自己头部以下的部位全被那人在左右拉动中包了个遍,她只能配合他,将膝盖弯起,足搁在软垫上。

“你明天就要走了?”诺澜轻轻问出口,她就看着他在她身上忙乱的同时停了下来。

“嗯。”他的语气淡了许多,却没了方才的急促锐利。看着面前的人小小一只,他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诺澜整个身子蜷在软椅上,怔怔望着面前为她细心整理衣角的男子。

“喔!”诺澜本以为他会和她说些什么,他却只给了她一个字的回应。这种你“嗯”,我“喔”的简单对话,简单回应,实在有些尴尬,她便将自己的眼珠子定定在一颗黑色纽扣上。

“不是睡了吗?”他的声音再次淡淡传来。

“脸上有些痒,就醒了。”

诺澜才说完话,他的手掌就慢慢覆了上来,有些小心翼翼,“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声音又恢复刚才一刻的冷峻,他好似很在意这个。

诺澜在大衣底下绞着自己的脚趾,幸好被大衣裹住,他倒瞧不着。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又很可怕的梦,而且她不想告诉他,也没这个打算。

因为,她的梦里有他,有曹婉琴,还有曾子佩。

白色婚纱拖地,圣洁的茉莉花点缀满礼堂的美丽,他一袭白色西装衬得挺拔英俊。所有的设置都以白色作主打,而白色象征着纯洁,纯洁的爱情。他的光芒一向都很耀眼,站在他身旁的新娘身姿曼妙,高贵芳华,只是她的脸在在一抹白纱中隐隐约约,细细朦胧,在逆光中看不明晰。

诺澜则不慌不忙地站在礼堂门口,看着那新郎伟岸的身躯用他的大掌紧紧搂在女子细软的腰姿上。每个人都送来祝福,穿透她的身子,笑着向那对新人祝贺。而后一间长礼堂的距离,她看见新郎笑颜逼人的俊朗掀起身侧新娘飘散的白纱;她心中一股强念执起,突然想看清新娘的脸。她大胆跨出那一步,渐渐,她的脚步放慢,那张脸也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明晰,曹婉琴!

她还未从震惊中恢复,在新娘炫目的笑容中一记白光刺眼,新娘的黑眸一抹红光锐利。仿佛天地倒转,身子开始虚浮,睥睨之间,那点幼小的红色从眼眸中跳出。她诧异地看着新郎白色的服饰从脚下起渲染上一片鲜红,如那迅猛的火势来得极快。画面转换,一眨眼的功夫,她置身于一片血海中,凶猛的鲜红如热浪滚滚向她压来。她下意识拿手阻挡,虽知不可能,但这是本能。在她以为要被淹没时,她的脚忽然踏在一片坚硬的黑土地上,面前一块空地躺着一个人,那人满身是血,在她看清楚人脸后,她惊诧出声:“子佩哥!”,脚步欲踏起,却生生顿住,余光处另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同样毫无血色……

“随生!!”

梦醒,诺澜心口像窒息般喘不过气来。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的手心皆是细密的汗水,恐惧感犹在心中;她未做多想,一把掀开被褥,玉足踏向冰凉的地板,只顾着往门缝中的微光跑去。去拉房门,里面淮书的声音隐隐飘来:“少爷,你不跟少奶奶说吗?”

她站在门口听他淡淡的语气:“我才做的决定!”

她才知道原来他要出门了。

“我忘记了!”诺澜低着头,此刻乖巧得像个认错的孩子,眸里带着一股楚楚怜意。

陈随生坐在她身侧,刚才看她脸上略显慌乱,她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她的眉眼温婉可人,脸上上了一抹白色药膏,却好似一朵白色玉莲盛开在上,这样的她倒添一丝可爱。他的手轻轻触上她的脸,诺澜眼眸在手缓缓接近时慢慢睁大。那手似蜻蜓点水般触过,随及又在伤口的周围细细揉摸。她看着他漂亮的黑眸,听他开口:“别动它,痒说明快好了,不会留疤的。我已经嘱咐医生会每日过来看的。”

诺澜倒不是关心会不会留疤,上过药的伤口有丝丝缕缕的柔麻感,忍忍就好了。她只是奇怪地发现为何今日的他如此不同,好像…有点累。

诺澜坐在椅上回想那个可怕的梦,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觉得惊恐,眼里望着被光柔和中的软毯,怔怔发呆。

不对!脑中红光惊现,她突然想起被她撞到鼻子的淮书,她刚转过头想同淮书道歉,那“淮”字才出口,“书”字便被咽在喉间。她看到旁边男子一张刚硬的脸,灯光恰好是从诺澜这边而来,打在他半边脸上,她竟觉得看不真切,虚假如梦幻般。他的头颅慢慢向自己这边倒来,只是距离有些远,诺澜下意识中以极其细致的声响微微挪动自己的身子,那头恰好轻轻落下,诺澜则慢慢调动自己的上身,一点一点端正起来。

“呼”默然的口型,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她轻松吐出一口气。再看向身旁的他,眼眸轻闭,她只能看见那睫毛细细浓密的安静在脸上,他真的很累了。

安静的气息静静漂浮,本来时光如此正好。良久她轻瞥了一眼安静靠在她肩侧的人,她轻轻开口:“我也想睡觉了!”

那夹着棉如三月柳絮的娇嗔,果然醒了周边的人。诺澜轻轻扯开嘴角,带着俏皮。

“那我走了!”她刚掀开身上厚重温暖的大衣,双脚还未碰地,一双手的速度却更快,再次将大衣遮在她身上。这下恐怕又增加了他手中的重量,她已被连衣抱起。躺在大衣中的她,双手藏在下面,安静又乖巧地任由他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男人是个很强大的物种,即使在最累的时候依旧有力气来在乎自己最在乎的人。

他抱她在床上,拿走裹在她身上的衣服,让她静静躺下,替她捏过被角。最后他轻柔的伸出手整理她耳边的发,依旧俯着身子跟她说话:“睡吧!”

她知道他要走了,正要闭眼,脑海中闪现白西装优雅的他。他又跟她说了一句话:“记得我不在的时候有任何事要找荣伯!”

诺澜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下,在她感受灯光都暗了,门即将关紧的那一刻,她突然开口说话:“你要是想娶二房,我会同意的!”轻轻的,淡淡的,浅浅盈盈的。

她不看也知道,陈随生顿在那里,她在等他的回答。

“谢谢你的大度!”随及“嘭”地一身,敲击在诺澜紧缩的心房里。他,算是在发怒吗?

脸上划过一滴晶莹,她可能是疯了吧。她是不在乎的,不在乎的,不是吗?

刚才看他倒在自己肩上的那一刻,身上仅着一件白色衬衫的他让她觉得微微心疼。衣服都盖在她身上了,他就这样睡觉,夜色那么凉,他也会凉。于是她开口说:“我也想睡觉了”她知道他定会听到,不知为何,都说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她的直觉便是他听得到。

……

天还未完全明亮,风还在轻颤,淮书早已准备好。

“少爷,要让少奶奶过来吗?”赵妈轻轻问道。

“不用,让她睡吧!”陈随生走出房门时,看见脚下木质地板光滑了一片,他大步向前走去,向后面的赵妈吩咐道:“让人把二楼走廊里的路全铺上毛毯!”

“是!”赵妈在身后轻轻回应,却见那抹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远。

而那间米色洋房里,女子的眸清澈又带着悲伤。

……

“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妈妈近日在掺禅。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我在嘴里碎碎念,一副虔诚的模样。

妈妈却一把敲击在我头顶,“你人生的路才走四分之一,你懂什么禅!”

我不满地看着妈妈:“我知道我在‘生’的阶段啊!”

妈妈无奈摇头。

我眼珠一转,甜甜的笑容面向她:“妈妈,外婆是不是在不觉中已经喜欢上外公了!不然怎么会吃醋呢?”

妈妈轻轻瞥了我一眼,只道:“世间万物,都由心生。佛家有三大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她又用好看的眉斜睨了我一眼,“你到达第几境界了?”

我呆呆摇头:“一境界。” zrhWymP1Qu85whwO6g76e0HoXiWh5CXV05/Kb6MT2JFPwqt74hcsW131vk7NBD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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