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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回
前世情缘,今世情仇(一)

当年妖神计划袭击的其实是茈芯神君。因为茈芯神君天性顽劣,经常甩掉她的护卫,独自玩耍。对于妖神来讲,她是最好的下手对象。

本以为只要计划的周密,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得手。结果谁想到铮星神君已经将自己的护体灵兽青龙送给了茈芯,让妖神的手下无法近身。

那些计划失败的妖神部下,正好撞上了来寻茈芯神君的天神长女……

那么多年过去了,茈芯神君一直觉得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所以,最终在爱情与责任中,她选择了替姐姐承担掌管天眼的责任。

因为父神之子跟天神之女的成长过程是不同的。天神之女是天生的灵力,在她们成年之后,那种灵力就会在体内觉醒,而且那灵力是没有分别的。

而父神的儿子,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未来的命运。其成长过程中修习的仙法也各有差别。

父神在世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天神之女的那种灵力,比阳光温暖,比月光纯净,那是来自神的恩泽,却也是世间最今人畏惧的‘武器’。”它能净化万物,也能毁灭一切。

天眼只有靠天神之女和父神之子的结合,才能更加稳固。也可以说,当时的茈芯神君没得选。

善星神君天天挂在嘴边的“天下苍生”,茈芯为此付出的太多了,她的爱情、她的亲情,甚至是她的自有……任何人带着那么多的“枷锁”都会累的。所以当她打开天阵,化解浩劫的时候,其实也是一种解脱。

现在铮星神君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告诉她一切都还没有结束,这对已经一无所有的她来说,未免太过残酷。

当时谁都知道铮星和茈芯神君两小无猜的感情有多深厚,父神和天神对这件事也是犹豫不决。但是是什么促使这件事水到渠成的呢?

是善星。他在执行天神旨意去灭掉血族的时候,故意放水,留下了几个为自己所用。并且利用铮星的血为祭,制造了恶灵。放出传言到父神的耳朵里,说“铮星以自己的血为祭,制造了恶灵,要谋害善星。”

父神听闻此消息,慌忙赶到善星那里,只见那凶神恶煞的恶灵,已经将自己的大儿子折磨的伤痕累累。恐怕再晚来一会儿,自己的儿子就要这样被那畜牲打死了。父神由此心生怒火,相信了传言,从此对铮星有了芥蒂之心。

在父神看来,一个男人如果为了一个女人,而不顾兄弟情义,甚至至天下苍生于不顾,那么这个男人就只一个不忠不义之人。

只是他终究还是对有天赋的铮星存着不忍之心。他只是将那恶灵封印起来,并没有将此事公布于世。就连铮星收养妖神之子,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

善星神君就没有什么好的度量了,因为自己的苦肉计换来的结果不如人意。他并没有因此得到父神的更多偏爱,不过,他因此得到了与茈芯神君的指婚也算是没有白吃苦。

只是,这样换来的婚姻反倒让他感到自卑。他嫉妒铮星所受的父神的偏爱,嫉妒茈芯神君对他的钟情。

嫉妒通常只会加深仇恨,这种仇恨通常也会吞噬人心。人性也会渐渐变得麻木不仁。

他处处挤兑铮星,铮星神君之所以忍气吞声,只不过是因为茈芯神君在侧,可惜这样的忍让,却令善星神君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大婚的前一天,茈芯终于见到了因为恶灵的事被禁足已久的铮星。

他那张冷漠的脸,令茈芯神君更加痛心。

铮星处处回避茈芯神君的视线,这又让茈芯神君的心一点点被失落吞噬,最后终于将自己的理智也一并吞噬干净。

大婚是繁琐而隆重的,所有的仙神,都会来参拜新的天神继承者。那是何等的殊荣,多少人的梦寐以求。但是对于茈芯来说,仪式越隆重,她的内心就越煎熬。尤其是她看着铮星率领众仙参拜的时候。她几乎要挥泪冲下去。

近在咫尺的恋人,却隔着银河的距离。还要面带微笑。没有什么比这更痛、更苦的了。

茈芯的一切礼节动作,都变得机械、僵硬。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终于挨到受封仪式的结束,她趁众仙设宴,悄悄去寻铮星。

天河湖旁,铮星挺身而立,望着满天星海,吹响手中的叶笛。那是父神送给他的生辰礼物,而那首曲子,是他第一次见到茈芯时吹的曲子。而如今,一切都变了。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凉宵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笛音空灵,在星海上缭绕,晶莹的泪珠,也随着铮星俊美的脸颊流下。吹完曲子,他突然挥起手臂,想要将那叶笛抛入星海。却在一声呼喊中顿住了。

“不要,铮星!”茈芯终于寻到了他,看着独立天湖,身影孤寂的他,她终于泪如泉涌。

“你怎么来了?”铮星详装淡定的问道。但是,他颤抖的声音却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

“铮星!”茈芯从背后紧紧抱住了他。铮星的身子一僵,握着笛子的手,已经暴起了青筋。

“你不该来!”铮星深吸一口气,挣脱她的双臂,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他不敢回头。

“为什么!”茈芯只问出这句话,就已泣不成声。她压抑的时间太久了,这份感情她没有办法在掩饰下去。她本就不是善于掩饰的人。

“因为,我们应该顺应天命;况且我本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因为……”

“不!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事在人为,我不要什么天命,不要!我只要你!”

女人的感染力总是会让男人的理智也跟着崩塌。铮星神君在跟自己脑海里仅存的那点理智挣扎。

“芯儿!你要做什么?”铮星神君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茈芯伸手去触摸他的脸,却碰到了一片温湿。如果可以,铮星一定会避开。但是现在,他竟然真的动弹不得。

她的手微颤了一下:“我只是你的,永远都是。”

还没等铮星回应,茈芯就覆上了他的唇,这个吻生涩,又炽热。

铮星闷哼一声,抬手拦上了茈芯的腰。茈芯的定身术,从来对他都没多大作用。以往也不过是逗她开心,才会不躲不避。而如今,就让他将错就错吧!谁让他对她,有那么多舍不得……

善星神君,一路跟随,追到天河湖。看着他们的肆无忌惮的缠绵,不由攥紧了双拳。他真想冲过去,一剑杀了铮星,在新婚前夜出现如此之举,是他的侮辱。

但是他往前踏出几步,又停下来了。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那么天神跟父神的颜面何存?说不定,婚约也会就此取消。而想要得到茈芯,大概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吧。

善星神君的缺点在于,他太精打细算,太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损失的少,获取的多。

婚礼仪式举办了三天,三天之后的茈芯已经疲惫不堪。她本想好好地睡一觉,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因为善星要将所有的屈辱和嫉妒从她的身上讨回来……

而铮星神君,此后的生活,只剩下谭辰。这个他从灭族任务中留下的妖神的唯一血脉。因为他实在是无法狠心将呱呱坠地的新生,摧残在仙剑之下。

他希望谭辰可以在自己的教导下,成为一个有爱心跟责任心的男子汉,也算是慰藉妖神一族所流的血。但是,他没有想到,谭辰竟然会被哥哥所利用,多次刁难。

他一直隐忍,谭辰所受的委屈,只会换来他更多的偏爱。他知道自己无法护谭辰一生,也不想再娶妻。就将自己的所学,尽数教给他。

尤其是当谭辰知道真相,依然选择放弃仇恨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抚养谭辰,绝不是一件错事。

他就像是一个慈父,甚至比慈父对谭辰还要好。只可惜,谭辰太过聪明。聪明的人都很危险,他们心中有爱时,就是天使;当天他们心中生恨的时候,就成了恶魔。

一种专门将人丢进地狱的恶魔。

那日他在假山后面悄悄为铮星的生辰准备贺礼,却无意中听到了善星跟铮星的争论:

“关于谭辰的过往,不要再提了!他只是个孩子!”铮星的语气里带着气愤。

“弟弟,我知道因为芯儿之事,你对我恨之入骨。但是这件事,还是你多考虑考虑吧!就算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

“他在我身边,跟了我两千万年!我相信他的为人,他只不过是个善良的孩子,也很招周围的师兄弟喜欢。你要说他有谋反之心,有霸世之欲。我是断然不会相信的。我看你是天神的位子坐的时间太长了,迷失了自己的心智。”

“铮星,防人之心不可无,他毕竟是妖神的孩子。一旦他知道自己的种族都灭于你手,不可能不寻思报仇。”

“是灭族于我手,又怎么样?这整件事的是非曲折自有公道。”

“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他不是我,到时候,他是感激你的救命、养育之恩多一点,还是恨你依圣旨灭掉他们全族这样的血海深仇大一些。一念之间,结果会大相径庭!我担心你的好心挽救不了他的杀心。”

“他不是你,他没有那么多的野心和仇恨,自然也不会像你一样用尽卑鄙手段,连自己的骨肉亲情都残害。在我的心里,他就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的事不需要任何人来评判!”想到之前善星的所作所为,铮星就火从心起。

“善星!你任性够了吗?你对他的溺宠,早晚会害了他!”善星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走吧!你也不用担心你所谓的天下苍生。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第一个杀了他!”

“铮星!你已经继承父神的位子,现在你应该以天下为重!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我什么样子不用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不要在我面前好为人师,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

“我是你哥哥!说你两句都不行了?你最好管好你身边的人!”善星愤然转身,他自知再待下去,也不过是扩大是非,没有什么结果,不如到此为止。

但是这传入谭辰耳边的剪短对话,却令他呆立在那里。每一句都像是小铁锤,捶的他心痛。他终于知道这个被自己向神一样崇拜的师傅竟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而且还是灭族的不共戴天之仇。

于是那日的生辰贺礼,就变成了刺杀铮星的计划。只是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在众人的悄声非议中,铮星还是将自己一部分仙兵的指挥权交给了谭辰。

面对对自己如此信任和偏爱的铮星神君,谭辰将那份特殊的“贺礼”悄悄销毁。

于是,连贺礼都不准备的他更是成为了知悉他身世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不明白,为什么铮星要对这样一个不知感恩的孩子付出那么多。但是没有人会知道谭辰为了铮星放弃了什么。

他默默承受着别样的眼光,将自己的一颗复仇的心收敛了回去。一念之间,他选择了原谅,选择了当下,选择了从善。

同样,也在后来的一念之间他选择了善心的对立面。当他看着唯一的亲人也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孤独、恐慌,全都化成了仇恨,复仇成了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理由。

于是为了活着,他只好不断地加深自己心里的恨。他恨父神,恨天神,恨那些看不起他的神仙,因为铮星爱情上的伤痕,他也恨女人,到最后他连这整个世界都一起恨。

有人后来评说,是因为温情被剥夺,谭辰才会选择了迈向冰冷的地狱。而且,他要将那些快乐的人一起带进地狱,为的是能够让他所在的地狱不会太冷。 dVA/7r9qS9gLSTpfs0Q9SFgydCfgLdW9tK6kcBP+CJ7dte4Dk+HWmo6FABdUlfs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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