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神界有各种族之分。这些种族之中,为天神、父神、妖神、狐神、海神视为高贵。而在这其中,最强大的便是父神和天神。这两大神族,历来都是相互联姻,共同统治着天界人间。
天神以女为尊,父神以男为贵。天神生双女,父神生双子,一直以来都一片祥和之气。后来妖神一族想要夺取天位,联合血族谋害了天神长女。事迹败露之后,妖神一族跟血族都受到了灭族之灾。”玉龙信还想继续讲下去,却被郑肖鳞的一个手势给阻止了。
他看着郑肖鳞蹑手蹑脚的看了看林诺儿的床,良久回转过身跟玉龙信说:“你刚才说谁被灭族?”
玉龙信无奈的摇头叹息道:“对牛弹琴,浪费唇舌。”
“不不不,我有在认真听。只是,我刚才在想,这妖神一族的人既然有称霸的野心,为什么要谋害天神之女,而不是去刺杀父神之子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玉龙信有些微怒。
“你别急,我只是好奇罢了,并没有对父神不敬!如果他们刺杀的是父神之子,或许可以替代他们,娶得天神之女。到时候名利、美人双收,岂不是比这好吗?”
“父神之子岂是他们想杀就能杀的吗?他们手握仙兵,统治四海八荒,仙术又高。而反倒是天神之女,她们在成年之前,只不过是灵力的存储容器罢了,直到成年才会仙术开化,那个时候就是父神,也难敌得过她们的天赋炳力。”
“原来如此,但是他们这样真是有够卑鄙!居然对手无寸铁的弱女子下手!真是可恶至极!”
“在那之后,善星神君跟铮星神君接到了消灭血族跟妖神一族的命令。但是铮星神君竟然一时心软,将那还在襁褓中的妖神之子救了下来,收为徒弟,养在身边。这也就铸成了后来的祸端!”
“铮星神君?”
“就是父神最宠爱的二儿子!”
“原来如此,所以后来妖神之子长大复仇,引起了七十万年前的浩劫?”郑肖鳞说完便点点头,自己这样的推断已经天衣无缝。
“我所讲的祸端,并不是什么浩劫。你们所说的那些后来发生事情,我一无所知。”
“哦!对对对,我忘记你被封印了。那后来呢?祸端如何引起?”郑肖鳞赶忙追问。
“这……”玉龙信沉吟片刻,却没有要继续讲下去的意思。
郑肖鳞等的有些着急,张张嘴,刚想继续追问一遍。就听有个女人的声音娇笑到:“别人不愿意讲的话,还要硬逼别人说吗?”
郑肖鳞跟玉龙信都是心里一惊,慌忙竖起耳朵,追踪声音传来的方向。却见那声音很快消失的了踪迹。
郑肖鳞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就要往诺儿的床边跑却被玉龙信一把揪住。
“别急,我们等她出来!”
“哈哈,宜神仙使果然名不虚传!想必你已经识破了我的身份。”这女子说着,已经从诺儿的房内轻笑着盈盈走了出来。
只见她虽然裹着一身粉衣,但是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让人难以移目。走路的时候,腰肢的摇摆,有如微风抚柳,让人忍不住要扶一把。直到她走进灯光之中,郑肖鳞才看到她那张精致的鹅蛋脸。
但是,郑肖鳞面对这张容易让人犯罪的脸蛋儿,却只想到了一件事——她怎么会从诺儿房间出来?
“怎么?我换个样子就认不出了?”那女子看着郑肖鳞惊讶的表情,抿嘴一笑,说不出的妩媚。
“我们认识吗?”郑肖鳞更不解了,他看看玉龙信,却见玉龙信只笑不语。
“白天才刚交过手,你忘了?”
“你……你是瓶瓶?”郑肖鳞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是人还是妖啊?”
“哼!”那女子冷哼一声:“你居然如此唐突佳人!”
玉龙信忍不住噗嗤一笑,郑肖鳞则眼睛又瞪圆了一圈:“你,到底是男是女?”
“人家这是不小心偷喝了惠普上仙的‘女儿酿’嘛。这样不美吗?”瓶瓶又故意翘起兰花指,轻刮了一下自己脸颊的轮廓。
“你该不会是,喝什么酒,就变什么吧?”郑肖鳞看着他那副神情竟觉得有些发愣。
他强忍住笑继续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仙兽?还有这种特意本领?以前在穹庐喝了师傅那么多酒,也没见你变过什么。”
“我……我那是在成长期。是不可能变身的。”瓶瓶念念有词道。
“噗……哈哈,成长期。哈哈哈……”郑肖鳞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昆仑山上仙阵众多,戒备森严。你是怎么从穹庐宫跑出来的?还找到了我们?”
“我超脱于三界之外,那些仙阵又不是困我的,我怎么就不能出来?何况小诺的气味我最熟悉了。你们到哪我都能寻到!”瓶瓶神气的挑挑眉。
“原来如此,你是不是跟踪我们多时?”
“这倒没有,我发现你们不见了,就一路寻来。我只不过是早些找到了你们。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没有酒不行。所以只来看过你们一次,就去外面找酒喝了。你那个药酒实在还是不好喝,要不然我也不会变得那么丑。当然,当时是为了救小诺,也就顾不得那些了。”
玉龙信皱皱眉,问道:“你超脱三界,是从何而来?就算是上古时期,也没有你们种族的记录啊!”
“你们这是不信任我咯?我好心跟了你们来,你们居然一个个的只会盘问我!连酒都没有。跟着你们我可真是受罪!”瓶瓶有些生气了,秀眉宁成了一个疙瘩。
“不,只是想要解开一些疑问而已!”玉龙信爽朗的笑道:“你总不会是石头里蹦的吧!”
“不是,我是……我是……”瓶瓶一连说了好多的“我是”,郑肖鳞有些不耐烦了。
“这有什么难的,你从哪里来,你是谁?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还用回答得这么拖拖拉拉的!”
“这个问题简单吗?你是谁,你从哪里来。很简单吗?”
瓶瓶反问这一句后,继续说道:“世间最难以解的就是这问题。很难很难的问题。”
瓶瓶满脸愁容的摇摇头,靠着桌坐了下来:“你说的很对,我只不过是一位孤独者,这世间恐怕没有我的亲属,我生不知处,我是谁就更不知道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是你第一次见到我的那个样子。酒就像是我的生命。他不但能满足我的胃口,还能满足我的心。”
“你果然是天地所生?”玉龙信不可思议的问道。但是他问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因为他知道,如此孤独之人,反复强提醒她的孤独,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更悲凉。
瓶瓶没有答话,甚至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她见桌下有坛酒,不管是什么,搬起来就畅饮。
不等郑肖鳞跟玉龙信反应过来,瓶瓶又变成一个大腹偏偏的胖汉了。身形变化之快,令人咂舌。
“你……”郑肖鳞指着瓶瓶,竟然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要是让诺儿看到了还得了!
“你这酒怎么跟成渝镇的酒一个样子?素的不行!”他的声音变得粗狂。这两句话一说出口,郑肖鳞就听到了林诺儿的床发出摇晃的“吱吱”声。
“完了,我刚才给她点的穴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郑肖鳞跟玉龙信狠狠的蹬了瓶瓶一眼。
“怎么了?”诺儿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玉龙信推了郑肖鳞一把,郑肖鳞慌忙回道:“没事,我刚才说梦话。”
玉龙信一听,赶忙又怼了他一下。郑肖鳞知道自己说错了,忙又补了一句:“然后把自己吵醒了。”
这句话说出来,他自己都羞红了脸。
“哦,我睡不着了。”郑肖鳞听到了诺儿披衣服的簌簌声,知道她要下床了。一时间三个大男人慌作一团。
玉龙信刚一转身就被瓶瓶一把拉住:“带我一起。”
玉龙信看着他皱了皱眉:“就你现在的块头,我怕你把剑域的门堵死。”说罢,他一收身,消失在瓶瓶眼前。
瓶瓶愣了一下,在心里咒骂一声,转身看向郑肖鳞。郑肖鳞见屋里没有他可藏身的地方,慌忙把他往门外推。谁知门刚打开,诺儿就出来了。
“哥,你在干嘛?这位是?”
“啊?哦!他……他是……”两个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对方,一时间郑肖鳞的脑海有些空白。
“我是他大哥。”瓶瓶满脸堆笑,本来就被一脸的肉挤得不大的眼睛,现在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郑肖鳞回身瞪了他一眼,心里暗暗不爽。
林诺儿一双好奇的眼睛,滴溜溜的在郑肖鳞的脸上打着转。现在她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哥哥了。
他先是会武功,然后还跟一个能喝酒能变人的小东西认识,后来又在半夜给一个什么大哥开门。前前后后发生的这一切,她都没有办法理解,现在她自然是在等着哥哥给出一个合理又真诚的解释。
郑肖鳞见她这么盯着自己看,脸颊开始发烫。现在他说什么都是疑点,毕竟之前她已经看到了瓶瓶变身的事,也看到了自己耍剑。如果还是刻意隐瞒的话,只会增加诺儿心中的怀疑。那么他们两个人之间就会出现隔阂。
“那个,他确实是我大哥。”虽然郑肖鳞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现在也只好顺着瓶瓶的话编下去:“我之前曾经拜师学艺,学了些三脚猫的仙术。既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防身。我们的那位师傅是一个很厉害的得道高人,仙法高明。我跟大哥瓶瓶也是在那时相识。只可惜他天生笨拙,仙法不成气候,还要借助酒才能变成这般令人作呕的模样。”
“师弟,你就会拿我取笑。你怎么能这样介绍你大哥呢!按照门规,你见了大哥可是应该先磕头行礼的。”瓶瓶听他讲话,恨不得“咔嚓”一声拧断他的脖子。所以他说这句话时虽然面带微笑,但那字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快进来坐啊!虽然已经是春末了,夜里外面还是很凉的。大哥能够赶来看我哥哥,真是有心了!”林诺儿客套的将瓶瓶让进屋。
“对对,大哥进来坐!您看您大老远的跑来看我们,风尘仆仆、两手空空的。实在是不容易,进屋来喝杯素酒。”郑肖鳞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看来这一夜,瓶瓶有的受了!
贺云净已经在茈芯阁的夜明珠前站了三天三夜了,就像是一尊塑像,稳丝不动。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也许除了他对面的这颗夜明珠以外,知道的人都已经消失了。
“师傅!”元承昱匆匆走进来,施了一个仙礼。
“情况怎么样?”贺云净没有转身,缓缓问道。
“弟子已经暗中将那些重要的人一一查探,并没有看出什么蹊跷之处,众仙也各司其职。”
“果然!”贺云净感叹一声,但是这短短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贺云净沉吟片刻,转过身子:“但至少现在可以确定一件事,诺儿他们离开的消息,没有走漏风声!”
“所以,这才是师傅最关心的问题?这也就是说,至少穹庐宫是没有细作的。”元承昱松了口气,相互猜忌实在是一件太累心的事,尤其是面对的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师兄弟。
贺云净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上清玉龙剑剑灵不肯讲明真相的原因。他闭了闭目,似乎是在压抑心里的某种激动情绪。也似乎是在酝酿讲述下面的那些话的感情:“我用浸过乾坤池水的玄武璧,照过那消散未尽的恶灵之气,结果追踪到了一些残留的记忆,你绝对想不到,那会是谁的记忆。”
“莫非是父神?”元承昱瞪大了双眼,将自己的猜测脱漏而出。
“不,是他的二儿子,铮星神君!”
此言一出,元承昱惊的有些瞠目结舌:“就……就是那个制造浩劫,又死于自己挑起战争的那个?”
“没错,传说中是这样的!”贺云净点点头。
“他真是死有余辜,不但引发浩劫,造成生灵涂炭。还勾结血族使用这等卑劣手段,制造那魔性之物!”元承昱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
“但是,那只是传说!并不是我们亲眼所见!”贺云净的语气很平缓,但是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威严:“更何况眼见未必为实,耳听亦可为虚。我们评论事物,不是以悠悠之口为依据,也不能以表面现象为主导。”
“可是师傅……”
“心,才是最大的审判官。”贺云净没有给元承昱张口的机会,他太了解这个弟子。虽然他为人处事处处周祥,但是年龄必然也是一个缺憾,所以内心还是一个孩子,看问题的角度有些简单。
“昱儿,你要记得你切不可对一件事物轻下结论。”剩下的半句话,贺云净没有再讲下去。他还要对这个徒弟多家考验,只有能经得起磨砺之人,才担得起以后的重担。
贺云净将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这寒封洞存在了不知多少年,难怪无人知道他的秘密。”
“师傅的意思是,这阎王地火竟然牵扯到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有可能推翻我们在仙书典籍中所看到的,还有可能推翻祖师相传的……”后面的话元承昱也咽了下去。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会引起何等的轩然大波。
但是就现在来讲,那些事情无论说给谁听,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先入为主,不管之前的那些话正不正确,仙书中记载的是不是事实,都已经深入人心。现在想要推翻何其容易!
贺云净继续说道:“这寒封洞中封印的恶灵,之所以配得上‘阎王地火’这样的名号,需要用‘上清玉龙剑’跟‘冰凝翡翠珠’这样的天地所育的上古兵器来封印,可见他的制造者仙法之高、怨念之深。而这件事跟天神之女有关。”
“又是女人!当初的血族跟妖神一族的灭族之灾就是因为女人,后来的浩劫之灾也是因为女人。不过,血族应该是在制造这恶灵之前就被灭门了吧?难不成有人故意放水?”
贺云净点了点头:“没错,我也是这样猜想的。血族人的两件魔性法术从不外传,只为了种族的明哲保身。一个是失传的‘嗜血蚕丝’,一个就是‘血祭恶灵’!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血族人并没有被灭干净,或者是有人故意留了后手。但是,这个人到底是父神的哪个儿子,并不能下定论。那恶灵是用铮星神君的血为祭,但是能够让血族人有漏网之鱼的,善星神君确实是最大的嫌疑人!”
“师傅的意思是,这铮星神君有可能是被冤枉的?那么父神知道这件事么?”
贺云净摇摇头:“恐怕不知道,要不然以父神的脾气,他若要是知道有人在仙界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一定会严惩不贷的。然而善星神君能够成功的娶到天神之女,想来父神对此事并不知情。”
贺云净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铮星神君跟天神的小女儿茈芯神君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将对方视为了一生相伴之人。奈何天神的长女死后,善星神君就没有了婚配。于是矛盾就由此而生了。这是县书中曾经有过的一些记载……”
元承昱静静听着师傅的分析,一颗心紧张的“砰砰”跳个不停。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到底是谁导致了如今的三界格局呢?而魇族又为什么单独成一界呢?那神秘的千里巴山从未有人涉足,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昆仑山会存在细作?
元承昱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在受什么力量控制着,而他们全都是受人利用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