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村子里呆的时间长了,会忘记自己是谁。虽然我确实对自己的过往一无所知。但是我的那些不好的记忆,都被这些村民的热情,一点一点溶解了。那些奇怪的东西,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我已经有了新的朋友。这里跟我年纪相仿的有四个人,一个是牛叔家的牛二哥哥,一个是马婶婶家的田瓜弟弟。当然,跟我最要好的就属这对同胞姐妹花——梦里、梦外了。
她们的年纪看上去比我小一些,但是为人处事却比我成熟的多。所以我在她们面前,反倒像是一个孩子。
这对姐妹花,一静一动,一个贤淑文雅,一个机灵古怪。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优点,就是持家能力很强,家里的活计都会做。尤其是绣的一手好女红。很难相信,在这样的地方,居然能养育出这般心灵手巧的女子。
毕竟对于我来讲,穿针引线已经实属不易。
每天跟他们朝夕相处,耳濡目染。连我都想要学习这些难度系数爆棚的事了。
可惜我的女红终究还是在将自己的手指扎的千疮百孔后,被哥哥强制要求放弃了。
可能我就是没有这样的天赋吧!但是什么事情都由哥哥做我还是觉得不自在。尤其是看见人家其乐融融的,连孩子都帮着家人分担农活,我就更感羞愧了。
一件事情不适合,总有事情是我可以做得来的,我有时间就往梦里梦外家里跑。就为一件事——学做饭。
而且经过几天的学习,我的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现在,我已经可以自己将灶里的火点着了。所以我急不可耐的要大展身手,为自己的哥哥做一道菜,犒劳一下他。
趁着哥哥去帮马婶婶家劈柴,我便升起了火。就在我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小胜利时,发现自己竟然忘记往锅里倒油。那锅早已被火烤的滚烫,要是再这么烤下去,怕会被烤出个大窟窿。
我慌忙拿起油罐,将有油倒进去,情急之下,油撒了出来,握罐子的手一滑,那油伴着碎罐片,在一声落地的脆响后,四溅开来。
灶里的火舌被“腾”的一下引了出来,点燃了旁边的柴火。
这整个屋子除了木头就是草,火烧起来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更糟糕的是刚才为了躲避油罐引发的火舌,我在无意中躲到了与门相反的方向。
当我爬过灶台,绕到另一边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火舌已经通过竖在墙上的干柴点着了整个屋顶,为了燃火方便,那些柴火都是选的极易燃的,而那屋顶的茅草更易燃。
很快,屋顶的塌落已经封住了出口。那滚滚的浓烟,呛得我无法呼吸,熏得我睁不开眼睛。
一阵狂咳后,我感到自己就要窒息了。
我趴在地上,听到了外面响起一阵喧哗。我已经没有力气再挪动自己的身体。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学习能力,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就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位粉衣女子。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去的,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山林里的小溪旁。
被烟熏过的眼睛涩的难受,那种呛人的烟味儿徘徊在鼻腔里还很浓。
我强睁着眼睛环视了一下,发现我所躺的位置,处于在通往雾雨村那条小溪的上游。
从这里听不到村子里的响动,也看不到滚滚浓烟眼,大概是火已经灭了。
“卟哩,卟哩……”一个盘大的粉色球状物映入我的眼帘。它的大眼睛带着灵气,一蹦一跳的可爱劲儿,让人忍不住想将它捧在手心里。
“是你的主人救了我吗?”我抿了抿干燥的唇舌。
这样可爱的小萌宠,应该是那位粉衣女子的吧!
“卟哩卟哩!”它跳到我的手边撞了撞我腰间的小瓶子。看样子它是想要这一小瓶药酒。这还是我为了给哥哥擦拭平日小伤口备下的。
我动了动酸软的手臂,将那拴绳拆了下来。那小家伙二话不说,开盖就喝。不等我将“喝不得”三个字说出来,它竟然摇身一变,在我眼前变作一个彪身大汉。
束腰阔裤,袒露胸肌,额头很宽,双眼神采奕奕,五官长得精巧而端正。
我的表情一定充满了惊讶之色,因为他看着我满意的笑了笑。
只是,他张开的口还没发声,就有一支剑从他身后刺了过来。
他身手十分敏捷,一闪一推,已经顺势将挥剑之人带了回去。
“诺儿!没事吧?”来人正是我哥哥。
好奇怪,哥哥居然是个会武之人。
他见我有气无力的点点头,便立刻再次剑指那彪汉:“你对诺儿做了什么?我要在你身上千万倍的还回来!”
“误会误会!”那大汉慌忙摆手。
“我说郑肖鳞……不是,肖……肖义!”
哥哥脸色一变,手里的剑松了松,身上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了下来。
“你,到底是何人?”哥哥再次问道。
由于哥哥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怒气已经降了一半。
“不管我是谁,我救她可不是因为你!而且……而且你的酒怎么这么没劲儿?我又要现回……”那大汉话说一半,摇身又变会了可爱的粉球球模样:“卟哩卟哩……”
那粉球球用力的跳着,好像很着急想没讲完的话继续讲完。
“瓶瓶?原来是你!”哥哥惊喜的叫了一声。
原来他们竟然相识。现在我更狐疑了:哥哥不但会剑术,还有这么奇怪的、变来变去的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们家跟妖怪有联系?
“卟哩卟哩。”那粉球球向我跳过来。哥哥缓过神来,慌忙撕下自己的衣摆,在小溪里沾湿,帮我简单的擦了擦,顺便检查了一下露在外面的皮肤有没有灼伤。
然后他又以手捧水,喂了我几口,我这才恢复了点力气,就自己趴在小溪边又喝了几口。只觉得溪水清凉,但是嗓子却火辣辣的疼。
哥哥见我恢复了一点气色,慌忙抱起我往回走。那个奇怪的小球球,也就一蹦一跳的跟在后面,我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在茅屋外的木棍上,见到的那个粉色会动的东西。
“原来是它?”我竟然将自己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哥哥身子一顿:“什么是它?”
“为什么叫瓶瓶呢?我看他叫‘卟哩’最合适!”我的语气里带着玩味。
哥哥的身子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咳咳……”我的嗓子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疼,所以我讲话稍一用力就会咳嗽起来。
“好了,先不要讲话了。咱先回家。”哥哥一脸的疼惜。
村子里的人一见我们回来,都围了过来问长问短。哥哥说我受贵人所救,但是那位见义勇为之人,救下我之后就离开了。这时我才发现,那个“瓶瓶”又不见了。
人们所讲的无非是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位侠士真是好人”等等的客套话。
梦里梦外看到我已经泣不成声,听说二牛哥得知我被火困住,还差点拼了自己的性命……
不管怎么说我的这件丑闻已经传遍全村了,以后谁都会知道我林诺儿,学习做饭不成,还险些自焚。估计哥哥积攒的那些好人气,已经被我一次性消耗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