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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四弟,你这一回可是又立下大功了

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再惊讶,只要跟李景遂、冯延巳、陈觉、魏岑等几人比起来,却又算不了什么了。此刻在他们的脸上,惶惑、不悦、惊惋、危惧……百端交集,一张脸简直要装不下,快被挤得变了形。只见一众官员依旧是站得好好的,说也不说,跪也不跪,并没有如他们计划的那般群起逼宫、一蹴而就。只他们几个,形单影只,又是跪在地上,平白地比别人矮了一大截,远远地看去,倒很像是被众人合力抓住的小贼,正跪在主人面前哀哀求告。

陈觉又是惶恐又是不解,众人越是安静不言语,他就越发地觉得不妙,待看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就宛如看见的是一根立着的救命稻草,急忙说道:“温……温少监,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温有道微微笑了一笑,就是这一笑让陈觉的心又颤了一颤,只听他坦言道:“陈大人,下官蒙太后的恩典,已许我司天监之职,恐怕这称呼,是要改上一改了。”

陈觉隐约间明白了什么,颊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冒出一些冷汗来,分不清是汗还是泪,但仍是强硬地道:“很好,很好,原来你已经是司天监大人,那就恭喜你了,只是不知温大人可还记得栖凤阁中之事吗?”

温有道大声说道:“怎么不记得?”大踏步走了出来,对着李璟拜了一拜,这才说道:“前几日陈大人来到舍下,对下官说了一些话,当时我正忙于变卖祖产,心不在焉,因此陈大人说了什么,倒还真有些记不起来了。”

陈觉咬牙道:“变卖祖产?怎么你升了官,日子反倒不如从前了吗?”

温有道笑了笑,说:“多谢大人关心,日子倒还过得,只是欠人钱财,心中难免不安。好在就在刚才,我已吩咐将两千两银子的银票,送到大人您的府上,若不是如此,这几句话,我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说不定还要与你等宋党之人同流合污呢。”

陈觉神色颓然,与冯延巳等人相继从地上站了起来,在百官的脸上扫了一眼,沉声说道:“你们也是一样吗?也是受了太后的好处,才来与我们为难吗?”

谏议大夫李责突然开口说道:“陈大人你错了,皇上太后就算没给半点好处,咱也不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已将先父生前对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禀告太后,稍后还要向万岁自请处分,请大人放心。”

他的话刚说完,其他众人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说的无非与温有道、李责等相类,虽然没有什么新鲜的词儿,可比起刚才实在是要热闹得多。李璟高兴得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问道:“这么说,太后她老人家当真无恙吗?”

温有道说道:“皇上请放心,太后无恙,不仅她老人家好好的,以我观之,圣上的帝位也是稳稳当当的呢!”

陈觉心知今日这条命已去了九成九,但左右都是一个死,但有一线生机,总是不肯就此束手待毙,一俟温有道说完,便冲着殿外高声道:“千牛卫都统何在!”

随着这声喊,从殿外咚咚咚跑进来一人,果然是千牛卫的服饰,却不是方才那个卤莽粗豪之人,殿中诸人大多都认得的,正是元老徐玠之子,烈祖李昪亲手提拔的徐武。

李景遂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徐武,又是你!陈大人叫的是都统,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副都统,这样做,也太不知体统了吧,还不给我退了下去!”

徐武比起以前来长高了不少,脸上再不见当年的稚气,上唇也已有了些许微髭,但对李景遂依旧是一副不客气的模样,抱拳一拱,说道:“回齐王的话,不管都统不都统,都是皇家的奴才,如今皇上正被人要挟,奴才们就是抛了性命,也要护得万岁周全。况且小人现下才任都统一职,职责所在,更不敢后退一步!”

李景遂听他说来,吃了一惊,说道:“大……大胆!我朝历来的规矩,千牛卫、羽林亲军等亲兵头目向来由圣上钦点,再不济也是太子、皇太弟代为指派,方合体裁,你是什么东西,岂敢杀官自立,这算是怎么回事?单凭这一件,就可问你一个篡逆的罪名!”

“如果是我说的,能算是一回事吗?”有一个声音在殿外响起,徐武侧身一让,李景达一身戎装,大踏步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倒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进殿之后,将剑锋上的血迹在靴底擦了擦,呛啷一声还剑入鞘,干净利索,还不忘斜眼看了李景遂一眼,不知怎地,眼缝中竟闪过一丝悒郁气质。

李璟许久不曾开口了,一颗心儿随着陈觉、李景遂、温有道、徐武等人的话声忽上忽下,久久不宁,直到看见李景达进殿,长身玉立,绝无病容,这才真正地把心给放了回去,差不多都能听到沉重的咚的一声,喜道:“景达你来了,那就好、就好……”至于究竟是如何好法,却也说不上来,只觉汗湿衣襟,直到现在方才感觉到。

李景达拜了几拜,说道:“有劳皇兄挂念,臣弟好得很,只是刚才在殿外,有个自称是都统的,对着韩熙载、江文蔚两位大人口出不逊之言,不服臣弟的管教,还口出大逆不道之言,说什么天要变了,让我不妨老实些。臣弟一时气不过,就想不老实一下,扎了他个透心凉,如此诛杀朝廷命官,行事忒也鲁莽了些,还请皇上降罪。”

李璟笑着说道:“你是皇太弟,朕早已授你杀伐决断之权,只有功劳,哪有罪过?”

李景达道:“多谢皇上,臣弟再见到皇上,当真……欢喜得紧!”说到这里,便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佯装受伤,暗中筹划,每一日都是如临深渊,战战兢兢,远不似现今这般镇定如恒,一时间激动了真情,泫然欲涕,险些要滴下泪来。

李景遂见他们君臣相得,相对而泣,心中又是妒忌,又是愤恨,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四弟,你这一回可是又立下大功了!原来你并没有坠马,可把为兄瞒得好啊!”

李景达看了他一眼,从容答道:“三哥,你是糊涂了,我好跑马是真,可自从三哥你说过‘东郊山路艰难,溪涧众多,可要小心了’那句话之后,就再没骑过一次‘越晱骏’,前番在东郊坠马的,不过是我府中一个长相与我有些相似的下人罢了。有这样一个好三哥,小弟也只好一辈子不骑马,这也叫做无可奈何呀!”

李景遂看着景达的那张脸,就宛如多年前在皇宫西华门外,那个拉住他的胳膊,对他说“三哥,这是天命,咱们认命吧!”的青年一样,心中暗道:“难道这真的是我命中注定?究竟是真有天意,还是你就是那天意?” 4rnzz8PBpk/bCs08MEkjTPfjKggJinze3w1eknPIQTrVZxXgY4y9+9jGPhkp9M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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