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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你的一位牢里的老朋友有难

江文蔚却不即说,左右看了一看,压低了声音道:“第二件事甚是机密,这个么……”

李璟点了点头,对左右说道:“你们都离开朕远远的,江大人是大唐的忠臣,就是砍了他的头,也断不会来加害朕。寄生草,燕王使人来传话,说有事要见朕,你先回宝华殿,告诉他朕与江大人一谈完话,即去见他。”

寄生草回到宝华殿时,李景达果然已在阶下等候,两人相对行了礼,神情中都有一些掩饰不住的尴尬,寄生草将李璟的话转告了,李景达笑道:“江文蔚这人忠荩无欺,好是极好的,可有的时候说话太过耿直,并不讨皇上的欢心,他要谈话,皇兄就是想不听也不行了,我就是等一等也无妨,何须要劳动你来说?”

寄生草道:“跑腿传话,这本就是咱们下人该做的事,什么都让皇上亲自做了,那倒不如把我们打发出宫的好。再说,你是当今天子的亲兄弟,又是皇太弟,自是与别人不同,我也正好谢过那天你在皇上面前替我受过之德,可惜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别人常说无以为报,便要以身相许,可现今连这身子都不再是我的,就是想许也许不了你。”一想到什么“身子”,少女情怀,不禁有些羞涩,假意轻咳了几声,总算是掩饰了过去。

李景达却不知她心中所思,摇头道:“那天我虽自承是自己酒后失言,但皇兄多半也是不信的,就与没说一样……我听人说你回来就病了,怎么还不见大好吗?都是我不好,拉着你在水边说了那么久的话。”

寄生草连忙道:“是我自己要说的,并不与你相干,你再要道歉的话,我以后就不敢与你说话了。”

两人正说话间,远远地只见李璟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正向这边走来,衣袂翩翩,江文蔚不在身边,看起来连走路都轻松自在了不少。

李景达正要迎上前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轻声对寄生草说了一句:“你的一位牢里的老朋友有难,快想法子救他一救!”一句话说罢,便抛下一脸诧色的寄生草,快步上前,将李璟迎入了宝华殿中。

寄生草心里想着跟上他俩进去,可李景达的一句“你的一位牢里的老朋友”让她的脚就像是被浆糊糊在了地上,心中又是吃惊又是焦急,玉容无主,一筹莫展。这位“老朋友”是谁,她又怎会不明白?就在不久前,她在园子里说“这园子里的花,和园子外的花,实也并无什么差别”的时候,岂知不是在脑子里一再地闪过他的名字?

殿内,李璟和景达相对而坐,随意地谈了些家里的事。李景达见李璟虽在说着话,但神色郁郁,眉尖心头,简直看得到“发愁”这两个字,便问道:“皇兄神色不爽,可是江侍郎又让皇上生气了吗?”

李璟听他提到江文蔚,屡次三番的欲言又止,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背着手望向窗外的松柏凝青、桃梅斗丽,可他此刻的心境,未必就像外面这般春光明媚。

李景达看着他的背影,几乎找不出当年那个风雅蕴藉的“大哥”模样,心下不禁有些感慨,如果他不是皇上,依旧只做一个慈祥温雅的长兄,未必便不如现今快活,可见这个位子,看似人人景仰,风光无限,实则当真是害人匪浅。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忽地跳出一个人来,这是另一个李景达,正指着自己问道:“当年你把住宫门,不放三哥进去,如今看来,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

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了,就算世间如何聪明颖异之士只怕也说不周全。李璟已经转过了身来,说道:“江侍郎也并没说些什么,他这人就是如此,言语中总是叫朕不痛快,可事后想想,总还有些道理。”

李景达将心中所思暂且抛在了一边,劝道:“依臣弟看来,皇上倒不妨多听些逆耳忠言才是。”

李璟回头看了李景达一眼,点头道:“好罢,就算你说得对,今日你来,不会只是与朕说说江文蔚的事吧?”

李景达摇头道:“自然不是,皇兄可曾听说,北边出事了?”

李璟一怔,面目木然,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哦,什么事?”

李景达见他毫无表情的模样,仿佛自己所说的乃是远在天边之事,不由得大感失望,定了定神,又道:“原来皇上还不曾听说,前几年,契丹大军南下,掳走晋出帝,晋节度使刘知远乘机登上帝位,改国号为汉,汉帝贪婪残暴,不过短短几年,已是民怨沸腾、岌岌可危。皇上,此乃上天雨福,及于大唐,再无第二次的绝好良机,中原乃是本朝故地,弟愿亲率大军,挥师北上,恢复故都,重现大唐盛世,圣上之名,也必将留徽千古!”

李璟脸色微变,先皇李昪留在他体内的热血,也在这一刻稍稍地沸腾了一下。他看着李景达眼中的神光炯然,满面的迫不及待,与在御花园中江文蔚说起同一件事时的表情几无二致,一样是那么的逸兴遄飞、喜溢眉梢。

两人相对而坐,李璟低着头,久久不曾开口,窗外的阳光从廊下上明下暗的红纸格子外直射进来,慢慢地从红木床榻移到了大理石的御案之上,李景达眼中的光彩也如同这下午的阳光一样,过的时间越久,就越发地黯淡下来,终于,只听李璟沉重地说了一声:“朕……知道了,此事再议吧!”

李景达原先还在心底存着一些希冀,但李璟这句似是而非的“再议”,顿时让他的希冀碎成片片,既是悲愤,又有惋惜,就像皇城上空的阴云垂布,沉得让人直不起腰来,于是只得再奏道:“既如此,那也只得罢了。皇上,我国与中原之间,间隔一条淮河,每逢冬季水枯,水位下降,都要专门派兵把守,历来如此,称作‘把浅’。可这两年,寿州监军吴廷绍竟以为疆场无事,坐费资粮,擅自下令废止了把浅,如此一来,中原兵马一旦入我国境,如趟平地矣!寿州乃淮南重镇,吴廷绍这般大意,无才略亦不习兵,怎能担此重责?请皇上另择贤能者居之。”

李璟奇道:“吴廷绍?朕知道此人,枢密副使魏岑极言此人富有才干、深得民心,朕正要嘉奖他擅用兵治民,怎么反倒成了无才略不习兵之人?”

李景达气急,几乎就要苦笑出声,说道:“吴廷绍专为贪暴,不过每逢年节,必遣人至魏大人府上送礼结交,什么深得人心,这就是他的人心!”

李璟大感惊讶,盯着李景达道:“竟有此事?朕怎地不知?四弟,别人都说你只会跑马拉弓、放鹰捉虎,一身的簪缨势派,是天底下第一个潇洒无为的王爷,怎么这些官员的优劣,竟似比朕还要知道得多些?” SoUVe1b+Y2YGf00ZLHO3QQckH05KWCSUM6QwRxEeKu8Jg3jy3Ek2gJOB0GkoQ6z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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