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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贵府上不是还有一个如花美婢么?皇上说她真像,她像谁呢

那奴婢吓得呆了,瞪大了眼睛,竟忘了请罪,被李昪看个正着,直到李璟在后面厉声喝道:“该死的贱婢,还不快给皇上赔罪!”这才跪倒在地,如捣蒜般地磕起头来。

只一眼,李昪却也惊得目瞪口呆,出了半晌神,俯下身去,说了句:“你,抬起头来!”

那小婢惊魂未定,慢慢地抬起头,李昪眼中所见,就只有一张粉妆玉琢般的俏脸,肤光胜雪,颊上兀自带着泪痕,犹如梨花带雨,娇艳之色,难描难画。

李昪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像、真像……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婢还未从惊恐中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答道:“奴婢……奴婢名叫如夏,皇上,您、您会杀了我吗?”

李昪笑了笑,摇头道:“是朕自己不当心,怎么会责怪于你?起来吧!”说着,大踏步走出齐王府,留下身后一脸错谔的人们。

待李璟恭送父皇回宫,回到正厅时,却见有一个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之人,正从容地欣赏着四壁的书画,一边若无其事地细品着皇上来不及喝的雨前春茶。李璟一见他便笑道:“好你个周瞎子,连皇上的茶你都敢喝,难道不怕再把你抓起来吗?”

周序见李璟问话,忙放下茶碗,回头笑道:“王爷,此茶采摘不易,与其给龙袍喝,不如便宜了我周瞎子!”

李璟见提到父亲的龙袍,不敢恣意大笑,只道:“你若觉得好,我便叫人送你几斤就是!”

周序施了一礼,说道:“如此老周愧领了,只是王爷,你多年前做的诗,皇上怎么会知道?”

李璟茫然不知,说道:“本王也不知道,险些忘了作过此诗,想来是有人收录在诗集之中。”

周序摇头道:“非也,路上说话,草里有人听,王爷的诗集在下闲时也曾翻看过,并未收录此首,定是有人偷偷记下来,暗中告知皇上的!”

李璟蹙眉细思片刻,说道:“就算是,那他这样做,是何用意?”

周序笑道:“怪只怪王爷的诗气象非凡,小小年纪就胸怀大志,皇上正当盛年,怎能不如坐针毡、日夜悬心?”

李璟此时身穿一件灰府绸银鼠夹袍,但周序的话,就如同一阵寒风钻入身体,令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问道:“此人是谁?为何要这般对我?”

周序在厅上踱了一圈,说道:“王爷难道忘了李景逷吗?这一次,多半是宋齐丘暗中使人做的!此人颇有才干,皇上正要兴利除弊,虽不喜他为人,但暂时不会疏远他,反会许他以厚禄,可能还会升他的官,咱们这位皇上,可是高明的很哪!”

周序瞥了一眼李璟,见他坐倒在椅子上,沉吟未语,便又继续说道:“此人极爱权势,先前隐入九华山乃是惺惺作态耳,反惹天下人耻笑。他见摆弄不了你,必会想方设法另寻一位皇子,取代你的地位。皇上所生五子中,景逷乃是庶出,又已被圈禁,不足以辅之。景达为人刚直,向来看不起宋党之人,亦不是目标。景迁身体羸弱,从面相上看,也不是长命之相。他们相中之人,应是三子景遂!皇上今日一行,宋党之人定是惶惑失措,若我所料不错,这两天他们必将有所行动!”

李璟越听越是心惊,再也坐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拱手道:“先生先前就已救过本王一次,今后一应所需,仍可在府中支取,只盼先生教我一个万全的方儿!”

周序还了一礼,笑道:“说来惭愧,近来在下确是囊中羞涩,如此便谢过王爷了!只是老周乃是烟花酒鬼一枚,人人鄙薄,又有什么好教的?方才王爷那一手以退为进,着实高明得紧哪!而且,贵府上不是还有一个如花美婢么?皇上说她真像,她像谁呢?”

李璟从来不曾留意王府中还有这样一个奴婢,回想了半天,仍是不得头绪,喃喃自语道:“像、真像……她究竟像谁呢?”

如夏回到自己的房间很久了,心还在呯呯地跳个不停,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始终在她脑海中萦绕。直到窗棂叭叭地响了两下,从外面传来三声咕咕咕的鹧鸪啼叫之声,她才回过神来,拉开窗户,窗外露出一张黝黑俊朗的脸,挂着憨憨的笑,这正是她与卫士钟辰约定的暗号。

“你还笑呢!”如夏嗔怪道,“我都要烦死了,都不知道王爷会怎样处置我!”

“不会的,”钟辰笑道,“他的衣服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比我的多几条龙……”

“呀,别说了!”如夏急忙捂住他的嘴,那一只纤纤玉手,根本捂不住钟辰那一张大嘴,但说来奇怪,钟辰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立即闭口不言,只悄悄地伸过一只手来,握住了那一只柔荑似水的小手,如夏轻轻挣了几下没挣开,也只得由得他了。钟辰闻到的是一阵阵的少女馨香,心中大乐,说道:“守门的公公不在,你出来,我带你去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还记得刚入府时,我们一起种下的莲子吗?它今年开花了,有一枝还开出了两朵!我听老人说,花开并蒂,就是有喜事近了,我们、我们……”

如夏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羞得脸都红了,一颗心儿早已飞到了莲池边,可嘴上还在犹豫道:“可王妃要找我怎么办?”

说来也巧,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人叫道:“如夏、如夏,你在屋里吗?王妃叫你呢!”

钟辰连忙放脱了如夏的手,猫身蹲在墙角下,耳朵里听着如夏和那人踽踽而行的脚步声,手上还留着她的余香,心中喜不自胜,几乎就想跳起来大喊几声。

齐王妃上下打量着如夏,心中暗自赞叹:“一个农家的女儿,出落得竟如此标致,难怪连皇上都要吓一跳,眉宇间,当真同种氏有几分相似……”看罢,开口问道:“如夏,听说你会吹笛子是吗?是谁教的你?”

“回王妃,奴婢略会一点,是府里一位姓周的先生教我的,他说我……我……”

“但说无妨,他说你什么?”

“是,他说我生得好看,须得学一点吹拉弹唱什么的,日后必有大用。王妃,这个人疯疯癫癫,尽说一些无聊的疯话!”

“王爷早已吩咐了,今后阖府上下,须得对这位周先生礼敬有加,不得怠慢。而且他说的,并不全是疯话。如夏,今后你也不要再做那些洒扫的粗活了,我已经给你找了一间僻静的屋子,再请一个师傅好好地教你!”

“可是,王妃,这是为什么?”

“你不要多问,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日后必有你的好处!”

如夏只得应了,心中有了无数的疑问,小小的心儿,一阵欢喜,一阵不安,不知该往哪儿安放才好。

这一日,李昪与宋齐丘、徐玠等数人在宝华殿中议事,宋齐丘奏道,要李昪与吴越世子绝婚,断绝先前许下的儿女婚事,以便借机出兵。李昪才服了护国天师新炼制的五石散,见宋齐丘又提起兵一事,心中怒极,只得强自忍耐,问道:“公可知夏昌图之事否?” uD7omXJ+UdmG33w6ximatIgeUHXzjY6WK//6X/u+z9bVwq+w+6uZTby4XK9LZM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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