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随着潮水上涨,海上吹起了强风,乌云在它前面跑。沼泽水草齐齐折了腰,叶尖点着上涨的海水。在第一季度涨潮之后,水已很深了,峡湾内鸥鸟最爱栖居的各个沙洲都被风势助长的春潮淹没了。
三趾鹬和其他滨鸟群都挤在岸边陆地斜坡处避风,那里有草丛作为庇护。在这个临时天堂,它们看见那群鲱鸥灰云似的掠过碧绿的沼泽。它们不断变换队形和方向,领队的鲱鸥迟疑着要不要选择此处为栖息地,落后的鲱鸥则趁机赶上。现在它们在一片沙洲上降落了,可沙洲已缩小到只有早晨的十分之一大小,而潮水还在上涨。
它们又起飞了,在水深及鸥颈的贝壳礁上空盘旋、鼓翼、尖叫。最后,整支队伍终于转向,迎风飞去,停憩在沙丘后面,就在三趾鹬群近旁。
浪大不便于猎食,所有候鸟都静静等候。堤防似的海岬外,狂风巨浪已兴。靠近大洋的滩边,两只小鸟被风吹昏了头,在沙地上蹒跚而行,跌倒,又爬起。陆地对它们来说是陌生的领域,除了每年往南极海域育雏时在一些小岛上做短暂停留外,它们的世界就是天空与翻腾的海水。它们是海燕,暴风把它们从几英里外的大海上吹来。下午,一只长着长翼、鹰嘴的深褐色鸟在沙丘上奋力前行,飞越峡湾而去。三趾鹬黑脚兄和许多滨鸟惶恐地蹲伏,认出它是猎鸥 ,是滨鸟自古以来的天敌,在北方孵育地常遇到的。它和海燕一样,是被狂风从大海上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