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漫这么多年里的认知里,她只对一个人心软过,那就是君野。
从见到君野那天起,她就觉得,像他这种纯粹的少年,就应该是用来宠着的,虽然她才是常被纵容的那个,可不妨碍她一再退步。
这种潜在的心态,似乎在那十个月里根深蒂固的遗留了下来,所以当他拿着那双干净炽烈的眼看她的时候,她鬼使神差了点了头,以至于他得寸进尺,直接赖着不肯走。
她开会的时候,他就在一旁拿着她的平板玩,带着个耳机,一边瞄着这边的情况,一边玩着游戏,就算她拿着商业机密来有意赶他,他能拿出一套套的说辞来,让她都觉得自己的理由都蹩脚。
一直到凌晨三点半的时候,她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顾漫合上电脑,将手中一打资料重新整理好,又过了一遍细节,这才收了起来。
再抬眼,已经四点多了。
窗外的城市依旧亮着,可却幽静了很多。
她起身稍微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就扫见人高马大的君野就那样窝在不大的沙发上,长腿随意的搭在边缘上,有些憋屈。他怀里的平板亮着,他却没什么动静,安安静静的,好像是睡着了。
她从床上拿了条毯子,起身过去给他盖上。
小心的抽出他手中的平板,毯子才刚落下,顾漫的手腕就被拉住,身体一歪,就重重跌进了他的怀里,腰上更是被铁臂紧固着。
她双手本能的撑在他的胸口上,正对上他依旧带着少年气的隽致脸庞。
他唇角勾着坏笑,却是没有睁开眼睛,扣着她的后颈和她脸颊相贴,倒是如撒娇的猫儿一样柔软:“漫漫……”
他满足的低喂,惊得她心头一跳,她哑声道:“小野,你该回去了,我要洗澡休息了。”
“不走。”君野这才懒懒的睁眼,瞳孔倒影着她的影子,闪着惊人的亮度。
突然起身,一个用力将她抱了起来,顾漫惊吓了下,双臂不自觉圈住了他的脖子。
“小野!”
“漫漫,我想和你一起洗……嘶……你下手怎么还这么重!”
刚耍赖,君野的耳朵就被拧了一下,他只好被迫松开她,老实的站着,委屈巴巴的揉着自己的耳朵。
“我是女士,女士懂吗?”
顾漫推着他,就往门那走。
君野不愿,死活不肯动:“漫漫,我们是男女朋友,你不能这样对我。”
顾漫突然就不推了,叹了口气说:“小野,我说的很清楚……我……”
“我就看着你,我不上床,也不动你,你知道的,我最听你话也最乖了,你就让我呆着吧?”
她一泄力,君野立刻就双手交合,垂着脑袋,软着声线和她恳求,以往她最受不住他这样了。
果然,她犹豫了。君野眼睛一亮,三五步就跑到了沙发上,抓着毯子老实的躺下。
“我就睡这,晚上我什么都不会做。”
“小野……”顾漫觉得有些头疼,这骂又骂不得,赶也赶不走的。
“我睡了……”君野耍赖惯了,眼睛一闭,真就乖得不得了。
顾漫揉着眉心,当真觉得太累了,坐了一天飞机,又开了大半夜的会,她真的没有多余力气和他扛着,干脆直接去了浴室洗澡,只当他是空气了。
这边她刚进了浴室,君野立马就睁开了眼,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站在门旁边。
他听着里面的水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看不清脸,可那耳朵却是红了一片。
这边水声一停,他立刻就又小跑着回去,老实的躺下。
顾漫出来的时候,穿着宽松的睡衣,她擦着头发走到沙发旁,说:“不洗澡吗?”
君野是个爱干净的,衣服每天换,澡也要每天洗。她记得有次小区停水,他没能洗澡,他就浑身不舒服,一直缠了她半夜。
“我睡着了……”
“行了,别贫了,快去吧,我先睡了。”她实在是太累了,连头发都懒得吹了,就直接上床要睡。
“漫漫,头发要吹。”
“我很困,你帮我。”
顾漫实在是不想动了,洗个操,怠惰感瞬间就出来了,她只想睡觉。
听到她这么说,君野立刻就拿来了吹风机,插上电源,将她从床上硬拉起来吹。
顾漫几乎已经睡着了,意识很薄,就那样半靠在他身上,由着他用别扭的姿势吹。
君野就那样看了她很久,他曾经无数个夜里,都想过这个场景。
过去,顾漫不要命的工作,很多时候都懒得洗澡和吹头发,常常都是他硬撑着她帮她洗帮她吹。
想到过去,君野红了眼眶,他觉得自己太他妈没出息了,这女人一句话,他就屁颠屁颠的去做,完全就是个狗腿子。
可他垂首看向她眼底的黑青,就心疼的不得了。
嗤,他想,君野,你他吗完的彻底,真是没救了!
君野将她的头发吹干后,她已经彻底的睡了过去,整张脸上都是疲惫,他将她放到床上后,想到了过去……
视线又放到了她的行李上,他挑挑捡捡着,眼睛忍不住乱瞄,发现她竟然连内衣喜好,连护肤品品牌都还是一样的。
那么多年都这样的话,那她是不是也能保持之前的喜好,还一样的喜欢他?
君野红着脸坐在她身边,他就开始又是面膜,又是水乳,一边算着时间,一边想着步骤的照顾她的脸。
一通折腾下来,他看着时间,竟是小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傻乎乎的想,今天干脆不睡了,就看她吧。
他也真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很久,直到初阳徐徐升起,光打入他们身上,君野才回神,这时,她安安静静的,似乎睡的很踏实,连眉头都松了。
他喉结滚动,忍不住低下头来,想要吻她。
他盯着近在眼前好看到不断诱惑他的唇,最终还是忍下了。
可欲望一旦上升,就让他难以克制,更别说这几年他和尚一样的生活了。
他低咒了声,慌张去了浴室,冲了很久的冷水才出来。
再出来,他也不管自己没什么换洗衣物,眼光闪烁着,看着时间,没做犹豫,他就穿着睡袍睡在了她床边的地毯上。
论苦肉计,他用的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