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边,秋风乍起,远处云雾弥漫,看不清山下的风景。
一纸信笺被石块压在地上,纸背的几个遒劲有力的颜体被微微浸润。
她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只感觉发梢有水珠凝结,身体已经毫无知觉,比起心里的冷,外界的感知似乎已经被屏蔽。
她蜷缩在断崖伸出的石块上,想起多年前他拥着她在这里满足地宣告:“我会对你好,一生一世对你好!”
誓言好像还在风中盘旋,起誓的人却已另有新欢,回她的只是一纸对不住。
“如果我死了,你会有一丝的伤心吗?”
“扑哧——哎,姑娘,抱歉了!”
本以为断崖上只有自己一人,没想身后竟传来一声轻笑,她惊讶地转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一个着古装的青年,面如冠玉,一袭青色宽袖长衫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清风道骨,风鼓起宽大的衣袖和衣摆。
“你是谁?”
“自来自去之人。”青年自来熟一般撩袍坐下,“姑娘,其实情这东西都是庸人自扰而已,还是先关注点实在的。要不你先看看我这里的一些宝贝,我看你是有缘人,便宜点给你?”
她气急反笑,这生意都做到断崖绝处来了,也真是无处不商啊。
“你可能找错人了,”她垂首自嘲一笑,“一个将死之人,就算守着万世的珍宝又如何?”
她站起来,眼底终究还是不甘地涌出无数心酸眼泪,长叹一声。她头也不回地一步步往前走,脚下碎石滚动,前面就是绝命的悬崖,山风裹挟着微雨,撩起她额前的碎发,一道穿过左眉直入左处太阳穴的疤痕露出,她下意识地抬手去压,却在半途中顿住,任它在秀美的脸上狰狞着。
青年眼尖地看见地上的信笺,忙着开口:“姑娘是否觉得一纸信笺就能作别昔日的情感,是当真过分?那如果我告诉你,纸会说话,你信吗?”
见她终于停下脚步,他赶紧伸手去宽大衣袖里掏,敛着眉掏了许久,终于拖出一个破旧发黄的册子:“你确定不看看这个宝贝吗?”
到底还是心有不甘,她很想听听他在给她写下“对不起”的时候在想着什么。
到底她执念的还是他最后都不肯亲口面对她说出这句话。
山风越来越大,而远处有一轮橘红正努力越过雾霭和云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