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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框对面是高楼，窗框里面是空旷简陋的房间。
苏雪奈心里升起一种很复杂的情感，惊慌、愤怒、委屈、心酸、害怕……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苏雪奈心想一一完了。
她被乔安染绑架了，还被带来了烂尾楼。
耳畔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再次传来，苏雪奈一点一点向右手边看去，然后她后悔了一一不该看的。
她闭上眼睛，但刚刚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白衣染血的乔安染手中拿着匕首，在她身旁的，是一名躺在血泊中的中年男子。
再次睁开眼睛，苏雪奈看到，乔安染和那男子都在看着她，男子没有死，他的眼睛看起来很绝望。
乔安染笑起来，抬起满是鲜血的左手捋了捋头发，对苏雪奈说道："你醒了？"
苏雪奈很想昏睡过去。
血腥味愈加浓郁，让人忍不住想吐，乔安染看着苏雪奈一脸难受的样子，轻蔑的又举起了匕首，对着那男子又补了一刀。
男子痛快的蜷缩起身体，"不是我……"男子颤抖着拽住乔安染的衣角，声音微弱："照片不是我发到网上的……"
"我知道。"乔安染冷冰冰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今早我就查过了，你发给了一个好兄弟，然后今天凌晨……那些照片就在网上了。"
"你说你该不该死？"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乔安染看了一眼，并没有接，她的神情有些悲伤，然后按了挂断键。
天已经完全亮了，房间也不似苏雪奈刚刚醒来时那样昏暗，阳光从窗框处满满当当的洒进来，乔安染举起匕首的时候，墙上出现了影子，影子消失，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在房间久久回响。
"呵……"乔安染歪头看向惨叫的男子："不过就是一刀把你变成了太监，别叫得这么凄惨嘛。"
乔安染缓缓站起身，来到苏雪奈身边："该你了。"
苏雪奈静静的看着她手中的匕首，有血顺着刀壁流下来，然后落在地上，坐在椅子上被绑着很不舒服，苏雪奈尽量抬起头，面向乔安染道："我不明白。"
"是你杀了芷萱么，还是地上的那个男人？"
乔安染无所谓的耸耸肩，"这很重要？她已经死了。"
说着，乔安染走到窗框处，"而且你也会死，那个男人也是。"乔安染渐渐低下头去，看着窗框外楼下的风景："当然，我也会死。"
苏雪奈想这就是结局了。
那个男人会流血过多死去，直至临死之前，他都要承受着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大的耻辱，然后带着耻辱死去。
然后乔安染会杀掉她，再坠楼自杀。
好不甘心。
……
芷萱当时，也是这种心情么？
苏雪奈闭上眼睛，但恐惧感并不能因此而减少几分。
于是她睁开眼睛，发现乔安染也在看着她。
苏雪奈有些疑惑，因为她从乔安染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情绪一一她在焦虑，可是她为什么焦虑？苏雪奈不明白。
"刚刚在窗户旁，我看到楼下有好几个人上来。"
苏雪奈听着乔安染说出这句话，眼神微惘。
"他们上来的很快，我们在七楼，"乔安染对苏雪奈说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无法保证用匕首杀死你，我真后悔把你绑起来，现在要把你解绑然后拉着你坠楼的话，时间也来不及。"
"我不想坐牢，所以我一定会在他们上来把我抓走之前坠楼死掉，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这儿。"乔安染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不如我把决定权交给你，我很好奇你的答案。"
"王芷萱不是我杀的。"
乔安染嗤笑着，然后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道："当初只是想让他教训一下王芷萱，谁知道他会把她推到水里去？"
"你刚才不是也体验过那种感觉了？"乔安染盯着苏雪奈，慢慢的说道："那样无辜的死去，深陷绝望的感觉，很恐怖吧？"
"造成这一切悲剧的，不是我。"乔安染拿起匕首，"是这个男人啊。"
"可是，警察来了以后，我会死掉，这个男人也会被送往医院进行救治。"
"只要他死不承认，到时候即便你知道王芷萱是他杀的，可是仅凭你的一面之词，警察怎么会相信他是杀人凶手呢？那样的话，就只能让他活得逍遥自在啊……"
乔安染看向苏雪奈："我把决定权交给你，只要你开口，我就把这把匕首刺入他的心脏。"
"要不要杀掉他呢？说出你的答案吧，这里没有人会知道。"
在一片死寂中苏雪奈问道："为什么……把决定权交给我？"
"我想大概是因为好奇吧。"乔安染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我很好奇，你会怎么选择？说吧，我说过了，这里没有别人会知道你的答案。"
警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雪奈迟疑的看向血泊中的男人。
男人声音微弱，不住的恳求道："求求你，说不要吧，救救我，我会去自首，我愿意用余生去赎罪，求求你，说不要吧……"
……
"犹豫了啊，苏雪奈。"乔安染撩起散落在后颈的头发："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匕首被高高举起，男人的眼睛里满是惊恐，苏雪奈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那男人。
但就在匕首即将落下的时候，苏雪奈开口道："不要。"
乔安染转过头奇怪的看着她："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不要。"苏雪奈和乔安染的目光对视："一切交给警察处理，还有，你自首吧。"
乔安染像听了一个笑话一般看着她："什么？自首？"
"我为什么要自首？"
"因为你死不了。"苏雪奈有些疲倦的说道。
乔安染的神色变了变，随后立即冲到窗框处。
……
窗框下是救生气垫。
"苏雪奈你他妈的刚刚原来不是在犹豫，是在拖延时间！"乔安染激动道："我就该给你一刀！"
这时警察已经赶到，苏雪奈整个人放松下来，昏昏沉睡过去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好像依稀看见了顾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