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和多么出色的女性结婚,大多数男人还是会对“结婚成为丈夫”一事,在精神上感到一种沉重的负担和压力。
所谓丈夫,不用说就是指结婚之后成为配偶的男性。
为什么要把男性配偶称为丈夫呢?
在古日语里原来并没有“丈夫”这个词,那时丈夫和妻子都被称为“伴侣”。《古事记》中有“汝之外、无伴侣”这样一句话,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而且那时确定夫妻关系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提交结婚申请表,并办理把一方写入另一方户籍的手续,那时候没有这种明确的法律规定。
但是从奈良时代进入平安时代,一夫一妻制逐渐变成了一种大众化的婚姻形式。
“夫”这个字显然是一个象形文字,“大”字代表“大人”的意思,在“大”字上面加一横,就像男人在弱冠之时将簪子横插入发中,寓意一个独立的成熟男子,“夫”这个字据说就是这样形成的。
“夫”的发音,想来也是从“男的人”演变成“男人”的。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夫”指的是一个独立的成熟男子,按照男人们不同的社会职责,又派生出“夫役”“役夫”“农夫”“樵夫”“坑夫”等一系列词语。
所以,人们所说的这个“夫”字,不仅表示“与一个女子结婚的男子”,还包含了“一个成熟的男子必须通过劳动获得生活所必需的粮食”的意思。
历史性的缘由先谈这些。现在,在日本,被称为丈夫的男性究竟有多少呢?
根据《国情调查》(2000年)的统计,在日本1.2691亿的总人口中,已婚男女约为6513万人。不用说,日本也是一夫一妻制,所以不难明白,其中的一半,即3256万人,就是被人们称为丈夫的男人。
这些男人根据不同的年龄层来划分,从20岁到29岁的丈夫约有176万人,30岁到39岁的约有527万人,40岁到49岁的约有651万人,50岁到59岁的约有795万人,60岁到69岁的约有620万人,70岁以上的约有472万人(见图1)。
他们由于年龄及社会地位的不同,在家庭中的地位也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在“有没有子女”“妻子是否有工作”“收入多少”等各个方面,情况更是千差万别。
下面我们围绕各种具体情况,循序渐进地进行探讨。首先看看每年会有多少男性跨入到丈夫这个群体中来。
日本每年的结婚数量,如图2所示。从图2、表1上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1972年结婚数量达到了峰值,这一年实际上有近110万的男性加入到了所谓丈夫的行列之中。也就是说平均每1000人当中,就有10.4个男人新近跨入了丈夫的行列,当然成为新娘的人数也是一样。
但是结婚数量随后开始逐渐减少,到了1987年,结婚数量只有69万对,成为结婚率最低的一年。1987年以后,结婚数量开始出现了一些复苏的征兆,但是增长微乎其微,2000年的结婚数量也只有近80万对。这个数字今后伴随少子化、晚婚化等趋势,只能呈现减少趋势,不会有所增加。
而结婚年龄如表1所示,1975年结婚的平均结婚年龄,丈夫为27岁,妻子为24.7岁;但是到了2000年,丈夫的平均结婚年龄增至28.8岁,妻子增至27岁,男女双方的平均结婚年龄都呈上升趋势。
图1 各年龄层男女拥有配偶的人数
(据日本总务省统计局2000年《国情调查》。)
图2 结婚数量及结婚率
(据日本厚生劳动省2003年《人口动态统计年度推算》。)
表1 初次结婚平均年龄
(续表)
(据日本厚生劳动省统计情报部《人口动态统计》。1955年至1972年的统计数据不包括冲绳县。1955年至1967年是依举行婚礼时的年龄进行计算,1968年以后是对比举行婚礼时的年龄和开始同居的年龄,选取其中最早的年龄进行计算。)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妻子的结婚年龄和1975年相比,上升了两岁多。
再从日本各地的平均水平来看,平均结婚年龄最高的是东京,丈夫为30.1岁,妻子为28岁。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和大城市相比,小城市的初婚年龄要低两岁左右(见表2)。
现在每年有近80万28岁到30岁之间的男人加入到丈夫这个行列当中来。
这些即将为人夫的男人们,对婚姻抱着一种怎样的期待和梦想呢?这一点因人而异,没有具体的统计数字。
所以,接下来我把自己听到和看到的各种诚实的想法集中起来进行分析。和女性相比,男性对于婚姻的期待与梦想更趋于整体化,所以比较容易总结。
首先谈谈“男人为什么要结婚”这个问题。在这里,男人们最多的是“啊,差不多到了结婚的年龄”这种笼统而模糊的想法。
当然,除此以外,也有一些男人是因为有了心爱的女人之后,想早些结婚让父母放心;还有一些人希望婚姻生活安定下来以后可以要孩子;再有就是,已婚的男人在社会上普遍能够得到某种认同,有利于生活的安定,等等,有许多理由可供人们参考。
表2 日本各地男女初次结婚年龄
(单位:岁)
(续表2)
(据日本国立社会保障与人口问题研究所《人口统计资料集2003年版》。)
但是无论如何,最多的还是“差不多到了结婚的年龄”这种想法。这种虽说还不到着急的程度,却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不断催促的感觉,可以说是男人结婚的最大理由。
由此可以发现,“30岁左右应该成家立业”这种笼统的、一般性的常识或观念,对男性的影响极大。也就是说,男性的思维方式,是一种“他结婚了,我也该结婚”的附和雷同式的、向社会看齐的横向思维方式。
然而,随着这种社会观念日趋淡薄,不结婚的男性数量也会有所增加,虽说发展趋势缓慢,但可以预测,不结婚的男性会越来越多。
那么服从这种社会观念的男性,对婚姻抱有什么样的梦想呢?
虽然梦想因人而异,但大多数的男人都是怀着一种坚定的决心,希望建立一个幸福的家庭。在这方面,男性有着超乎女性想象的认真、保守和大无畏的精神。
但正如例外在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一样,决心不那么坚定的男人也不是不存在。也许有些女性会指责这种想法过于随便,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把“决心不那么坚定”的意思换个说法,就是也有一类男人不把建立幸福家庭作为人生的最高理想。再具体一点解释,就是在婚姻中不企求幸福的极点,而是组建一个过得去的家庭就行,这类男人从一开始就对家庭抱有一种较为冷淡或是要求不高的想法。
在结婚的男人当中,这类男人占三分之一,如果女性讨厌这类男人,在结婚之前就有必要对男人仔细观察,精挑细选。当然,和这种对家庭要求不高的男人结婚,并不是说日子就一定过得不好,或是家庭就容易破裂。因为婚姻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不是理想越高,期待越大,就会越长久。
下面谈谈建立幸福家庭的条件,男人们首先就是要求妻子充满爱心、贤惠体贴、对自己照顾有加。在这一点上,作为准丈夫的男人们几乎怀着同样的希望,当然这种希望能否如愿以偿,或者是否过于一厢情愿,结婚以后男人们马上就会明白。
一个颇有意思的统计资料表明,在婚姻问题上,有70%的丈夫认为,如果有可能,希望妻子在家做专职主妇;但与此同时,希望做专职主妇的女性却只有50%,特别是在大城市,希望成为专职主妇的女性人数估计还要减少10%。
这样看来,往往在家庭刚刚组建之时,夫妻双方对婚后的家庭构想,就已经发生了错位。
建立幸福家庭的条件还有一个,就是生儿育女。在这一方面,初婚年龄较长的男性认同较多,而随着结婚年龄的降低,年轻人对孩子的渴望却并不那么强烈,想来这种倾向在妻子一方也是如此。
另外还有一点,准备结婚的男人们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就是从此获得了一个稳定的性爱伙伴,这对男人来说是一大满足。说到这点,很多妻子会这样反驳:我们不是男人的泄欲工具。但是男人这东西,是一种以性为中心的动物,关于这方面的需求远远超过了女性所能理解的范围。
因此,男人们普遍有一种想法,就是在结婚这种形式下,自己获得了一种可以与之做爱的保证。自己外出工作,挣钱养家糊口,是获得和妻子随心所欲地做爱的权利的一种代价,有这种主观想法的男人大有人在。
当然,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丈夫结婚以后在性方面迅速失去了对妻子的好奇心,但是他们仍然认为只要自己有所要求,妻子应该随时答应并允许丈夫进入她们的身体。
即将成为丈夫的男人们,在对婚姻抱有以上种种梦想和期待的同时,还有一个共同的负面想法,就是结婚将为自己引以为豪的青春时代画上句号,从而产生出一种说不清楚是灰心丧气或是寂寞的感觉。这也可以说是男人们对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独身时代的一种哀悼。从今往后,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随意玩乐,男人们将作为一家之长,要养家糊口,成为妻子和子女的顶梁柱。越这样想,就越觉得婚姻的前途黯淡、道路漫长。
但是,对男人们来讲,这种想法本身却并不见得是件坏事。
因为“从此以后,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不负责任了”这种想法,从将要结婚成为丈夫的男人的角度来看,是认真而且现实地考虑结婚问题的证明,也表明了男人们从此不再有所保留且下定了成为一个好丈夫的决心。
和这类冷静地凝视未来的男人相比,那种认为结婚以后青春还在继续,还可以自由快乐地生活下去的乐天派男人,却很容易成为那种靠不住的、不能信赖的丈夫。
因此,具有那种“结婚预示着自由奔放、随心所欲的青春时代便随之结束”的想法的准丈夫们,成为那种最为坚定、最可信赖的丈夫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出于对青春时代结束的一种焦虑,男人们有时会突如其来地表现出各种各样的奇怪言行。
比如说,想到结婚以后就不能和其他女性随意发生关系,订婚之后,有些男人会突然过起放荡不羁的生活。也就是说,要玩就趁现在,男人们去色情场所放荡,或逐个联络曾和自己密切交往过的女性。因为一般的女性不会轻易答应,所以男人们向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女性倾诉对于结婚的不安和恐惧便成了一种常见的现象。还有就是参加联谊会,或者是去喝酒,每次男人们都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所以常常醉得一塌糊涂。
看着如此表现的准丈夫们,已婚男人们心中在产生不以为然或是厌烦情绪的同时,却不会去批判他们,因为他们自己也是从同一条路上走过来的。
另外,有时候一些婚期将至的男人,一边考虑着未婚妻的种种好处,一边又会突发奇想:
“她真的是结婚的合适人选吗?我的选择到底有没有错?”
男人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很坚决,实际上却很暧昧;好像很坚强,实际上却很脆弱;好像十分坚定,实际上却总在动摇之中。男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
有些男人就像云彩一样,轻飘飘的,捉摸不定。这种性格不甚明朗的男人,出人意料地表里不一。这种性格在那种运动员类型的体格健壮的男人当中,非常多见。
总之,男人们虽然在心里已经认定“和这个人结婚是合适的”,但是事实上,一想到结婚以后将变成对方的丈夫,心里总有一种抹不去的不安和疑虑。
换一种说法就是,不管和多么出色的女性结婚,大多数男性还是会对“结婚成为丈夫”一事,在精神上感到一种沉重的负担和压力。
但是,与其说这是男人们不诚实的表现,还不如说这正是男人们诚实的证明。我们也可以这样说,正是这种矛盾的心理,代表了男人这东西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