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有点涣散的壮汉朦胧间听到瘟疫,意识到什么,大掌费力的摸摸女儿脑袋:“丫儿,这些人是来救爹的,爹只有跟着他们离开才能好起来……”
丫儿抽泣着:“那我要跟爹爹一起去。”
“你不行,你跟着爹爹会被传染的,到时候爹爹好了,丫儿又病了。”壮汉咬着舌头,刺激痛觉让自己不要失去意识:“听爹爹的话,待会去找隔壁刘叔,他会照顾你的,等爹爹病好了就回来接你,乖……”
“丫、丫儿乖,爹爹一、一定要早点回来,丫儿会等爹爹的。”小女孩擦掉眼泪,强忍着抽泣。
壮汉艰难的笑着,染了瘟疫,他怕是回不来了,说好要将丫儿抚养长大也做不到了,他模模糊糊看了眼自己三年前捡到的女儿,闭上眼睛:“官爷,麻烦你们了……”
有壮汉的配合,俩官兵顺利将人带走。
与此同时,城中各处都有百姓的哀求哭泣声,每一个疑染上瘟疫的人都被拉走隔离,不想与亲人分离的家属都会在外围大哭,恳求着官兵放他们进来。
“官爷们行行好,就让我进去见见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相公!求求你们让我进去,染上瘟疫我也不怕!”
“我要娘,呜呜,我要娘……”
“……”
“……”
在场百姓都知道瘟疫的严重性,也正是因为知道瘟疫对百姓而言必死无疑,他们才更想在亲人走前的最后一段时间陪着,哪怕他们会因此染上瘟疫也不怕,反正等邪灵进来了也会死,还不如跟家人在一起死。
翌日正午,炼丹整夜的凤天倾带着上百枚丹药过来时就瞧见外围被围满人,微微沉抿,决定从其他地方进去。
刚转弯没走多久就看到一个小孩正从一棵高树上朝隔离区墙围爬过去,脚踩在胳膊粗的树枝上,有点危险,小手刚攀上墙围就掉了下去。
在小女孩即将掉在地上时,由灵化出的藤蔓将人卷起再稳稳放在地上。
小女孩被放在地上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
凤天倾走到她面前:“这不是小孩该来的地方,快离开。”
小女孩回神看到一个跟仙女一样漂亮的姐姐,听到仙女姐姐说的话,连忙拒绝:“不要,丫儿要进去找爹爹和刘叔叔,仙女姐姐,你带丫儿进去好不好?”
水蒙蒙又清澈的孩童眼里满是哀求和期盼。
期盼?凤天倾微微挑眉:“你没有灵力进去会死。”普通小孩染上瘟疫,死的比大人还快。
“丫儿宁愿死也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小女孩似想到什么难过的事,情绪低落。
“孤零零吗?”凤天倾轻轻呢喃。
“嗯,仙女姐姐,求求你带丫儿进去吧。”小孩的眼睛不同于成人眼睛,干净清澈。
凤天倾轻揉她的小脑袋:“进去可以,但得把这颗丹药服下。”
她拿出枚辟毒丹,小女孩没有半点犹豫的将丹药吃了下去,然后抬起小脑袋询问:“我吃了,仙女姐姐可以带我进去了吗?”
凤天倾单手抱着小孩,动灵力从围墙翻过去。
一墙之内的景象比外面更惨,满地都是染上瘟疫的人,其中有几具已死亡还没来得及处理。
“爹爹,仙女姐姐,我爹爹在哪?”小女孩一眼望去都没找到人。
“跟着我,别乱跑。”说着,凤天倾还专用一根藤蔓绑住小女孩左手手腕,避免走掉,然后朝里面走。
一大一小没走多久遇上柳千兰。
柳千兰眼带疑惑:“这小孩是谁?”
“半路遇见。”说着,凤天倾直接跳过这话:“你让人通知下去,将还活着的百姓移到一起。”
柳千兰不明白:“你想干嘛?”
凤天倾:“治瘟疫。”
乍听柳千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接着惊:“你能治瘟疫?”是治瘟疫,而不是控制瘟疫。
凤天倾:“嗯。”
柳千兰有点怀疑,控制瘟疫不难,但治好瘟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据闻得四、五品丹师才行,难道凤天倾已是四品以上的丹师?
不管柳千兰心中是否有怀疑,瘟疫都耽误不得,因此她迅速将凤天倾说的话传达下去,让在疫区帮忙的人将百姓搬到同一地方。
等百姓聚集,凤天倾将上百枚丹药分给各弟子,再由各弟子喂那些染上瘟疫的百姓。
“爹爹!”身后一直跟着的小女孩呼喊。
凤天倾知道她看到了自己的爹爹,收回灵力,接下来就看到小女孩跑到一名染了瘟疫的男人面前,这男人似乎有点眼熟?
仔细想想,她终于想起曾问过这男人井水的事。
服下丹药缓和些的壮汉听到女儿声音,吓到:“丫儿,丫儿是你吗?”
丫儿蹲在他身边,哭着:“是我,爹爹。”
“丫儿,你怎么会来这里,爹不是让你找刘叔去了吗?难道你也染上瘟疫了?”想到女儿染上瘟疫,壮汉整个人都不好了。
丫儿边哭边说:“爹爹走了没多久,刘叔叔也被带走了,丫儿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待在房子里就来找爹爹和刘叔叔了。”
听说她没染上瘟疫,壮汉顿时松了口气,但这口气没松多久就再次提起来:“丫儿,你赶快离开这里,这里有瘟疫,会害死你的!”
丫儿紧紧抱着他手臂,摇头拒绝:“不要,丫儿不怕死,丫儿要跟爹爹在一起。”
壮汉怕自己传染,一直推着她,语气有点凶:“听话,快走!”
然,小女孩好不容易才进来又怎会离开,父女之间的拉锯战开始,不管父亲说什么,女孩都哭着拒绝。
小孩的哭声和坚持非常有感染力,让聚在一起刚服丹药的百姓们一个个眼眶含泪,他们都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在他们被带走的时候,自己的家人又何尝不难过呢?
“她不用离开。”凤天倾走到距离这对父女不远的地方。
“不行,丫儿要是留在这里一定会染上瘟疫的,咳咳……”壮汉说着说着急促的咳了两声,差点咳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