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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普约尔的面具
对话阿列克斯·加西亚

约见的地点是诺坎普冰球场,年轻职业球员正在训练。透过隔开咖啡厅和训练设施的玻璃可以看到球员们正在艰苦训练,有些球员毫不雅观地摔在了一起。尽管冰球和足球是完全不同的运动,阿列克斯·加西亚却也很熟悉这些训练项目。43岁的阿列克斯曾经是巴萨的中锋(1990年12月5日代表巴萨首次出场,是那一代最著名的“梦之队”成员)。他曾经担任巴萨青训梯队的教练,教过梅西一个完整的赛季。

——让我们回到2002至2003赛季的冠军赛季。

——那是我做少年A队主教练的第二年。我们拥有一群才华横溢的孩子:塞斯克·法布雷加斯、皮克、维克托·巴斯克斯,还有莱奥。

——他那时候什么样?

——接受能力强,对所有人都很有礼貌,不爱说话,腼腆,内向,球技出众。他是一个出类拔萃的球员,闪身很快,球落到脚下就势不可当。在场上要是不给他传球,或者自己没有发挥出水平他就会生气,不过他从来不抗议裁判的判罚或是对方的犯规。

——他在球队里过得怎样?

——很好。大家都很照顾他保护他,因为他是最小的弟弟,而且对手总是对他凶狠地放铲。皮克和维克托一直在他左右保驾护航,所有人都知道他对球队的重要性,莱奥可以在任何时刻决定比赛。

——他和您之间有过矛盾吗?

——没有,从没有过。我知道他背井离乡远离家人,和父亲住在这里,思乡之情可想而知。有时候我会特意过问,而他总是表现得好像完全不必担心他。他把所有感受都埋在心底。15岁的莱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清楚自己能在巴萨得到的机会,也就很明白自己和家人付出的全部牺牲的意义所在,所以他不会浪费摆在面前的机会。关于足球他唯一不喜欢的事情(他从不说什么,但从他的脸上能看出来)就是不能踢自己喜欢的位置。那时候为了全面发展他的才能,我让他在场上踢过各种位置,这是青年球员的必修课。我有时把他放在中前卫或者中锋位置上,有时拉到左右边路。但是他不喜欢这样,上场没过几分钟就又出现在影子前锋的位置上了,你根本没法阻止他。

——怎么教一个这样的孩子?

——我觉得他带给我们的是街头足球(也就是阿根廷人所谓的“空地足球”)以灵动狡黠的闪身过人为特点的风格,而我们教会他的是我们巴萨的攻势足球:注重掌握控球率,尽量多打短传配合,两三脚内出球,在中场盘带运筹帷幄,最后向前场区域发动进攻,这样的踢法旨在把每个球员的才华都发挥出来。

——那一年最深情的记忆……

——你这样问起,我的脑海里浮现出太多莱奥的画面,不过最传奇的故事当属面具的那一个。

——说来听听。

——那是联赛最后一场,巴萨在迷你球场主场迎战西班牙人,我们只需打平即可锁定冠军。1比0领先时莱奥跳起抢球与一名西班牙人后卫相撞,当即失去了知觉,被担架抬下用救护车送到医院。诊断结果是颧骨骨折,需静卧两周。这意味着他不能出战两周后的加泰罗尼亚杯决赛了。听到这个消息,尽管球队刚刚以3比1战胜西班牙人捧得当赛季联赛冠军,队友们却都很伤心。就这样,第一周过去了,到了第二周,队医说如果保护措施得当,莱奥可以参加训练了。恰好两个月前一队的卡洛斯·普约尔受过类似的伤,他拒绝手术而是选择戴上保护面具,于是我们也去找了一个梅西可以戴的。队医认可了这种做法,允许他戴着面具在5月4日的决赛中出场。

——决赛中发生了什么?

——比赛开始后,刚踢了两脚我就发现莱奥把面具掀起来了一点。他觉得戴面具不舒服,看不见场上的情况。两分钟之后他跑近替补席冲我喊:“教练,面具……”就准备把面具摘下来给我。“莱奥,你要是把面具摘下来我就必须把你换下来,”我对他说,“那样所有你能想到的斥责都会劈头盖脸砸在我身上,而你……”“别这样,教练,不要这样,再给我一小会儿。”接下来的5分钟,莱奥两次拿球,两次破门。第一球是从中场断球一路长驱直入最后绕过守门员打入;第二球则是接弗兰克·宋戈奥的边路传中完美的射门。中场休息时我们已经3比0领先,我对他说:“你已经为球队做了你该做的,可以在替补席上休息了。”

——很美的故事。不过说实话,当年您想过有一天莱奥可以走这么远吗?

——没想到这么快。当时我坚信梅西很有天赋,一定能进一队,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大爆发。一切发生得太快。这让我坚信只要不遭受严重伤病,莱奥将标志着一个时代。 eyG6Sc6T1RIh/UdfLgxMG1SsdlEEZuRK0iXMDaV3eYgBAFlz9VCBscX0WN17z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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