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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不对，再来一条。”宫沁雅语气很沉，脸色十分不好看。
时慕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走到一开始的位置。
又是一气呵成拍到她摔倒，宫沁雅摇头。
“慕笙，你摔得有点假，你已经没有意识了，一丁点力气都没有，摔了你自己也不知道，懂我意思吗？”
时慕笙点头。
不知哪儿来的一块小石子，她刚刚摔在上面了，腰有点疼。
但导演说了不满意，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来。
一连拍了五条，她摔得嘴里全是沙子，宫沁雅还是不满意，片场气氛越来越沉重。
干这行的，多少都有点迷信，开机第一个镜头拍不好，下意识就会觉得后面不会顺利，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美丽。
时慕笙看了一眼坐在监视器前面的宫沁雅，脑子里不知怎地闪出三个大字：下马威。
凭借多年的表演经验，她觉得第一遍完全没问题。
就算导演挑剔，后面这几遍越来越好，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无意义地重复。
更要命的是，她不能反驳。
又拍了三遍，宫沁雅的炮火转移到了群演身上，那对牵骆驼的夫妻被她骂得一愣一愣的。
时慕笙心里满是歉意：“宫导，抱歉。”
宫沁雅面色不虞地看她一眼，继续拍摄。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时慕笙不记得自己摔了多少次，终于听到她说：“卡，这条过了。”
“休息，吃完午饭再继续。”宫沁雅摘了耳朵上的监听器，让后勤发放盒饭。
于欣欣拎着一瓶水，快速走到时慕笙身边：“慕姐你还好吗？来，喝点水。”
时慕笙躺在沙地里不想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沙子细软，可再软也禁不住无数次地往上摔，她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勉强爬起来接过于欣欣递过来的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
休息的遮阳伞下，大家正围在一起吃盒饭，时慕笙微微蹙着眉头看了一眼宫沁雅。
是错觉吗？为什么她总觉得她在针对她？
于欣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忍不住小声抱怨。
“分明第一条就很好了，偏要浪费时间重复这么多次，真不知道导演脑子里在想什么。”
时慕笙捣了一下她的胳膊：“谨言慎行。”
于欣欣努努嘴：“我就是替你委屈，慕姐，你和宫导有什么私人恩怨吗？我怎么觉得她故意整你。”
时慕笙把水还给她：“别瞎说，宫导精益求精追求完美，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于欣欣抠了抠瓶身，还想说些什么，时慕笙站了起来：“走吧，过去吃饭。”
破烂衣服还在身上穿着，烂七八糟的妆容没卸，时慕笙去领完盒饭，在自己的座位上吃了起来。
眼前忽然出现一个水果拼盘，抬眸看到宫沁雅的脸：“辛苦了。”
“谢谢。”时慕笙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果拼盘放在小桌上。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就是有点吹毛求疵。”宫沁雅歉意地笑笑，“还受得了吗？”
“没事。”时慕笙摇摇头，有些捉摸不透。
“等下先拍其他人的镜头，你多休息一会儿。”宫沁雅道，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午饭时间之后，所有人都午休了半小时，宫沁雅尽职尽责地给其他演员讲戏。
时慕笙看着此般情景，觉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
不知是不是因为开机第一个镜头就NG了无数遍，后面的拍摄很不顺利，演员不是表现力不够就是用力过猛。
拍到后来，演员甚至紧张得连走位都出问题。
宫沁雅的表情仿佛要吃人，整个片场噤若寒蝉，只有滑轨缓缓移动和演员说话的声音。
日头毒辣，演员和工作人员均汗流浃背。
一个下午过去，能用的镜头就那么一两个，宫沁雅气得指名道姓地骂演员。
时慕笙辛苦一早上，侥幸躲过一劫。
第一天的拍摄十分不顺利，剧组提前收工，宫沁雅和时慕笙坐在一起，认真地和她讲戏。
时慕笙此前的顾虑烟消云散，听得无比专注。
许久没有这么高强度又条件艰苦的拍摄了，时慕笙回到旅馆才觉得生不如死。
后腰处火辣辣地疼，她伸手一摸，破皮了，想来是那颗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石子害的。
她也真是倒霉，每次都摔在那儿。
门被敲了几下，拉姆拿着跌打药酒进来：“慕姐，我给你抹点吧。”
时慕笙伸了个懒腰：“好，等我先洗个澡。”
二十分钟后，时慕笙穿着宽松的睡衣出来，趴在床上撩起衣摆：“抹吧。”
拉姆倒了些药酒在手上，娴熟地从后腰处慢慢涂开。
破皮的地方烧起来一样，时慕笙咬咬牙，在心底感叹生活不容易。
摔了那么多次，又没有防护措施，膝盖和胳膊肘自然不能幸免，拉姆一一给她涂好才罢休。
“谢谢。”时慕笙没把衣服放下来，晾着等药酒干。
偏偏在这个时候，洛烬辰一个视频打了过来。
拉姆识趣退出屋子，时慕笙懒得管药酒是不是会沾到衣服上，接通了视频。
洛烬辰透过镜头看了一眼她所处的环境，皱了皱眉头：“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时慕笙点头：“嗯，我们在一个小镇上，离沙漠非常近，这已经是条件最好的旅馆了。”
“那地方是千年前的部落吧。”洛烬辰满脸嫌弃。
西北民风剽悍，这样的住宿环境，他着实不太放心。
“也没那么差啦，剧组在这里待半个月左右就转移阵地了。”时慕笙安抚道。
爱情真是不可思议啊，明明今天累得要死，看见他的脸，好像所有的疲惫感都消失了。
洛烬辰问：“那地方距离市区远吗？”
时慕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一整天的车程呢，又是火车又是汽车，可折腾。”
洛烬辰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琢磨着让她住星级酒店。
“好啦，不纠结这个。”时慕笙换了个姿势，“你今天还加班吗？”
“不加，明天要出差。”洛烬辰扶着额头，认真思考怎么样才能让她在加央那个鬼地方好过一点。
两人的工作领域目前没有重叠的地方，聊天内容基本都是一问一答，而后是一些琐碎的小事。
足足一小时后，两人才意犹未尽地挂断视频，各自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