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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风扫过她，聂琛冷眼瞧向沐婵。
天知道，沐婵再不坐下去就要晕倒了。
她脑袋很晕，小腿上也疼。
倒吸了口气，她微微皱着眉头，小声地回：“是，是我送给姐姐的。”
听到这话的沐矜矜开心地笑了。
聂琛却抬起另一只手，伸向了她的额头。
沐婵当即别过头。
可她哪是他的对手，把她拽到座位上后，他轻松地够到她的脑袋，修长的手指轻松一勾，就撩开了她额前的一层齐刘海。
紧接着，她嫩白的额头中心，一个鼓起的脓包就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沐成刚倒吸了口气。
常莉紧张地去看沐矜矜。
沐矜矜脸色慌乱，怎么也掩盖不住了。
几乎同时，沐婵清脆的声音平静地响起：“我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滑倒，摔在水龙头上面了。”
常莉和沐矜矜同时松了口气，默契地勾起嘴角，眼底噙着冷蔑的笑。下贱就是下贱，就算再有本事的男人给她依靠，她也能耐不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额头上这道丑陋又有些渗人的脓包给刺到了眼睛，聂大少俊美的脸庞瞬间布上了一层阴霾。
“是么？”他冷笑着问。
沐婵乖乖点头，“是。”
“吃饱了吗？”他又问她。
就算没吃饱，沐婵也吃不下去了。抿了抿嘴巴，她低着头不敢看他，弱弱地回了声：“饱了。”
“正好我也饱了。”话落，他站起身。
一侧的沐成刚紧张地站了起来。
常莉和沐矜矜也不敢怠慢，随之站了起来。
“聂少，这才吃多久，再吃一会儿吧？”
聂琛看也没看沐成刚一眼，从座位上出来后，冷睨向沐婵，“跟我走。”
沐婵“哦”了一声，一手撑着桌面站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身后。
就这样走到了一楼的大门口时，他忽然转身。
沐婵距离他还有几米的样子，怕被他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她立刻停住了脚步。
聂琛上下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喝道：“过来！”
沐婵只好忍着疼，一步一步正常地往他走。
“快点！”他不耐烦地催促。
沐婵只好加快脚步。
等到她跟他上了车子后，她右边的整个小腿几乎肿大了一半。
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上，目光落在车窗外，似乎感觉不到那些伤口的疼。
车子启动后，车厢内好半晌的寂静。
当然一直看向车窗外的沐婵是没有感觉到这股压抑的。一直到身侧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他的情绪。
“我最后问你一次，伤是怎么来的？”
沐婵低下头，乖声地回答：“自己摔的。”
男人冷笑着哼了声，挺直的腰背一弯，长臂一伸，大手直接握住了她的小腿肚。
正是她受了伤的那只腿。
沐婵一时不差，疼得“嘶”了声。
接着，她的腿直接被他握起，搁在了半空中。
一种说不上来的羞辱感直上头顶，沐婵脸色发白，紧咬着牙关逼着自己没发出声音来。
“这道伤也是你自己摔的？”他说着的同事，温热的指腹按了按她的伤口。
沐婵紧拧着眉头，一声不吭。
也是这会儿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小腿不仅肿了，竟然还在流血。
伤口是小正方形，明显是被沐矜矜的高跟鞋底给踩的。
好一会儿，等呼吸顺畅了，她才哑声地回：“是。”
哼！
男人的脸色彻底阴沉了。
车厢内的气氛也变得阴森逼人。
司机目视前方，头也不转地握紧了方向盘。
而沐婵除了脸色越发的白，一个解释的字也说不出来了。
伤口这么明显，再解释就是打脸了。她只能死不承认。
“嘴还挺硬。”他松开她的小腿，一手攥住了她的下巴。
沐婵被逼着扭头看向他。
而刚刚捏过她伤口的拇指指腹，这会儿正用力地摩搓她的唇瓣。
“你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是谁做的了吗。”
沐婵睁开眼睛，静静地看他。
“我最后问你一次，是你自己摔的，还是你的姐姐打的？”他目光阴鸷，就跟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一样恐怖。
说不怕那是假的。
但是沐婵除了脸色泛白，还是一脸的平静。
“如果我说了，你会帮我教训她是么。”
“我会让她知道，欺负我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他一字一顿，阴冷说道。
沐婵却笑着勾了下嘴角。
是的，她笑了，一种自嘲似的冷笑。
即便是这样，这也是聂琛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的笑容。
就像一朵鲜红色的曼陀罗花忽然绽放，又毒又美，让人向往。
眸色一紧，男人喉咙轻滚，不自觉地凑近她的脸蛋。
“他们是我的亲人，等你玩腻了我，我还是会回到他们那里，到那个时候，你还会管我吗？”沐婵保持微笑的弧度，嗓音纯真又动听。
像天真的孩童乞求大人的保护，又像是一个异常成熟的女人，明知故问地问他，带着十足的嘲讽。
男人只觉得像是一盆冰冷的水从上到下地泼在他身上，他挺拔的腰背僵住，握住沐婵下巴的手也松了松。
这是他第一次遇到的，想要回答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怀里这个才十八岁又瘦又小的小女人，一点都不蠢。
她说得没错，即便他对她感兴趣，那也不过是一时的。京市不是他长待的地方，她也只是沐成刚送给他玩的，他更没想过要和哪个女人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车厢内寂静许久。
许久之后，他松开她的下巴，冷漠地转身，双腿交叠，优雅地坐回座位上。
沐婵则皱起鼻头，忍着小腿上和额头上同时传来的肿痛。
这样的寂静一直维持到了酒店门外。
车子停下，司机恭敬地将车门都打开之后，沐婵正要自己下车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到了怀中。
聂琛把她横抱在身前，大步回到了酒店中。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这么抱她，想来也是因为他被她的话给刺到，所以才善心大发的吧。
沐婵嗅着他身上传来的好闻气息，没有往深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