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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七大爷此刻的表情，我心里边特别的难受。
我忍不住说，“七大爷，你也是大能人，你不比他们差的！”
七大爷苦笑着摇了摇头，“拳怕少壮，术怕血亏，我老了，气血不足，不行了啊！要是往前二十年，我还真的有心思和那人争一下，可现在……老了，老了啊！”
七大爷说着说着，一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看着他皱巴巴的脸，以及在夜风中飞扬的白发，我心酸的说不出话来。
“七大爷，还有我！我替你和他争！”我猛然用力的握住了拳头，低吼了一句。
“娃子，别争！这就是咱俩说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你命苦，我想你平平安安的。”七大爷转过头来，摸了摸我的脸说道。
“七大爷，我……我不想你委屈！”我眼睛湿润的说道。
“傻孩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委屈，委屈什么？人家又没碍着我什么事情！对吧？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世道，就是这样！”七大爷这一刻，似乎完全看开了，笑着和我说。
可是我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心。
他真的很不甘心！
他老了，已经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些东西了。
涛涛黄河水，三十年流淌而下，老了多少人，白了多少发，葬送了多少青春？
这些，大概是七大爷和我爷他们这一代人，最大的感触吧。
过了会儿，七大爷犹豫了下，最终抬起头对我说，“娃子，既然决定传授你我的本事了，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吧，七大爷！”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里，九道湾！我不知道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是娃子，如果有一天，你本事大了，这里那个人还活着的话，他要是出来兴风作浪，你要尽可能的阻挡他！能答应我不？”
我说能！
“好！但是前提是，你的保护好自己，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没必要拼命！我传授你这些，是为了传承下去，不想给你压力！”
“我知道的，七大爷！”我点头说道。
“那就好！”
说完之后，七大爷一个人吧嗒吧嗒的抽着烟，面对着河面，也不知道在思量啥。
我就静静的待在他的身边。
我知道他心里边其实挺苦的，可这些我不能说，能做的就是静静的陪着他，站在他身边。
许久之后，七大爷回过神来，一脸复杂的问我，“你觉得七大爷是不是有点儿口是心非？”
“什么？”我愣了一下，有点儿没有明白他这话里边的意思。
七大爷叹了口气说，“之前告诉你说，不要管这里的事情，后边又让你在尽可能的程度上，去制止这里可能出现的那个人，只不过我没有面对，却把责任推给了你？你怪不怪七大爷？”
他问完我顿时摇了摇头，说实在的，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七大爷，你多心了！你是我的长辈，我做这些只是应该的，哪里有什么怪不怪的！你可千万别多想！”
“唉！是我老了，心思多，怪我，怪我。我倒是真的不想管这里的事情，可是……这里连着黄河啊，几千里黄河，两岸孕育了多少人，那东西要是出来的话，又几个人能挡得住呢？挡不住的话，遭殃的就是两岸的老百姓啊，我们也是土生土长的黄河人，见到这一幕，又怎么能不管呢？”
七大爷絮絮叨叨的就像是一个真的老人一样讲着这些。
我心里边却叹了口气。
七大爷这是在自责！
“放心吧，七大爷，我也是吃着黄河水长大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能力足够的话，不会坐视不管！”
“辛苦你了，娃子！”
七大爷提前给我道谢。
“七大爷，你可别这么说！”
……
我们两个聊着，夜色渐渐的褪去，东方出现了鱼肚白，两个人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
我们讲了很多，讲术法，讲村子里的事情，讲可能遇到的威胁，讲我爷，讲七大爷，讲我自己，讲黄河，讲这山河大地。
最终姜依然朦胧着眼睛出来叫我，低声的和我说，七爷爷身上还带着伤呢。
我这才幡然醒悟过来，赶紧让七大爷去休息。
七大爷笑着点了点头，回去船舱里边睡觉去了。
我和姜依然两个人在甲板上找了个地方，肩挨肩，迷迷糊糊的讲了几句，昏沉睡去。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入眼是刺眼的阳光。
我看了看，已经早上快九点了，河面上风和日丽，我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今天怎么没有大雾呢？”我心中好奇地嘟囔了一句，弄了点儿水洗了把脸，整个人清醒了起来。
我转身问姜依然，七大爷呢？
“他上岸去了！”姜依然脸色忐忑的说。
“什么？”我惊呼一声，问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半个小时了！七大爷说是上去勘探一下地形。”姜依然解释了起来。
我顿时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的在原地转悠着，这可咋办呢？
“依然，你咋就不拦着他呢？唉！这一个人上去，这种鬼地方，别出什么事情才好呢！”
“我拦了，七爷爷说，不让我跟着他，让我在这里等你醒来！他说一会儿就回来了。”姜依然声音很低，眼睛中蕴含着湿润。
我看着姜依然的模样，心中一软。
“依然，我不是冲你，不好意思，刚才我语气有点冲了！”
“没事的，子车哥，我也担心七爷爷。我们现在咋办啊？”姜依然揉了揉眼睛问我。
我思量了下，问姜依然，“七大爷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啥？”
“没说，他就说很快就回来了！”
“那就等着吧！”
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先等等看！
昨晚上的那一番话，让我明白了七大爷的心思，他显然不想坐以待毙，而是想寻求一些出路。
今天他上岸，恐怕是看出了什么了吧？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先等着好，别到时候出什么乱子。
可是一等就是两个小时，太阳都高了，七大爷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终于等不下去了。
转身抓起了船上的槁子，对姜依然说，“依然，我们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