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这诡异的一幕,我已经吓傻了。只有七大爷一个人伫立在船头。
这会儿刚出的太阳照在他的后背上,看上去孤独消瘦,可是在我心底他却是我的依靠,那背影就是大山。
七大爷盯着那渐渐冒头的红色棺材,叹了口气,“真是阴魂不散啊,事情有必要做的这么绝吗?”
听着七大爷的话,我心中直冒寒气,他似乎在和棺材说话,难道说,这棺材里边有什么东西不成?
想到这里,我心中越发的害怕。
就在这时候,随着七大爷的这一番话,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翻滚了起来,诡异的是,我们的黑铁船,却像是生了根一样,死死的扎在水面上,彻底的不能动了。
我哆哆嗦嗦的看着七大爷问,“七大爷,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我们怎么吧?”
这会儿的功夫,黄河水翻滚着,不断地往我们这边打来,水位上涨的很快,我担心用不了多久,水就会把我们的船给淹了。
这时候,七大爷再次叹了口气,默默的把后背上的小包裹拿了下来。
我心中一动,七大爷从出门的时候就带着这个包裹,难道说这里边有什么能够帮助我们的东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七大爷难道提前就已经知道路上会出事了?
这一刻,我眼睛中闪烁着激动看着七大爷,他的背影在我的脑海中再次变的神秘了起来。
七大爷把包裹解开之后,我才发现,里边居然小半袋沙子,只是这沙子和我平时见到的沙子不一样,沙子全是黑色的,在太阳底下闪烁着幽幽的光泽,看起来很是神秘。
七大爷把沙子取出来之后,突然对着我招了招手,“娃子!过来!”
啊?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的走到了他的身边。
他把槁子递给我说,“等下你撑着船,千万别让船往上游去,记住了!”
我赶紧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七大爷你呢?”
“我?”七大爷笑了笑,随即冰冷的说道,“我的去给他们点儿教训,这黄河,是我们黄河人的黄河,不是他们这些东西的黄河!”
七大爷这样一说,随即猛然身子一纵,直接跳到了黄河水里边。
“七大爷!”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趴在船舷上吼了一句。
可这一眨眼的功夫,浪花一翻腾,七大爷已经消失在了黄河中,早就没有了踪影。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沉下心来,用力的抓住槁子,尝试着让船挪动,可是船就像是生根了一样,根本不会动。
我脑子里面想起了之前七大爷说的,让我控制着船别往上游去,这根本不可能啊。别说船现在不会动,就是会动了,那也是往下游去啊,难道船会自动的逆流而上?
可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下意识的抬起头,往那边的大红棺材方向看去。
平静的水面上,浊浪打在船舷上,带着一阵阵振聋发聩的呼啸,远处的大红棺材,却猛然直挺挺的竖了起来,棺材盖对着船头。
我被棺材突然的变化给吓了一跳,浑身不受控制的一个劲儿的哆嗦。
然而突然之间,脚底下猛然一晃,船居然能动了。
我脸上刚露出了喜悦,却发现不对!
船居然不是顺着水流而下,而是转了个圈,往上游而去。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抓着我脚下的铁船,硬生生的抵挡着水流的冲击力,把船往上游带去。
“这怎么可能?”我惊魂失魄的盯着水面,脑子里边一片骇然。
七大爷说的事情,居然真的出现了。
就在这时候,那边一直没有动静的大红棺材突然动了,它就这样直挺挺的竖在水面上,冲开浪花,唰唰的往上游而去。
与此同时,我脚底下的船,也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上游而去。
“我的阻止它!”
我虽然不知道棺材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能够控制我的船。也不知道那棺材要把船带到哪里去,但是这一刻,我记得七大爷走之前和我说的。
一定不能把船带到上游去!
我用力的抓住槁子开始尽量控制着船,干扰着船的行动。
幸亏我小时候跟着我爷出过船,知道怎么划船,不然的话,绝对是一筹莫展。毕竟如果让一个从来没有划过船的人去划船的话,恐怕根本玩不转。
可即便是如此,我额头上不断地有冷汗流了下来。
因为我发现即便是自己用最大的力量去控制船,船只能稍微的在水里边晃悠下,然后就会再次被拉着往上游冲去。
怎么办?该怎么办?我心中一片焦灼。
七大爷现在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从他走之前说的话我可以推断出,他应该是去制止这件事情了。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然后想办法让船尽量慢点儿,彻底制止的话,我已经做不到了。
然后拖延着时间,等七大爷回来。
我索性回到船舱里边翻腾起来,最终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
那是一个黑黝黝的木头桩子,特别的重。
在黄河上走船的船家,基本上船舱里边都会放这种东西,当地人叫断龙浮。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木头,能够在水中沉下去,相当于大轮船的船锚,当水势变化的时候,或者打鱼的时候,用这个来固定船只用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好不容易把断龙浮弄到舢板上,用绳子绑好了之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断龙浮推下了水。
噗通一声,断龙浮在落入水中的瞬间,就直接沉了下去,拴着断龙浮的绳子被拉的紧绷绷的。
紧接着我脚底下的船,猛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就像是全速前进的汽车,急刹车停了下来一样。
我赶紧抓住船上的杆子,差一点儿就被晃到水里边了。
然而这个时候,那边一直在漂浮的大红棺材,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棺材盖子直接翻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却吓的面无血色。
我分明看到,一直干枯苍白的手,从棺材里边伸了出来,他的手臂上,挂着半截子猩红的衣袖,有一张人脸在衣袖上若隐若现的对着我,咧开嘴无声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