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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胡思乱想的脑袋，暮迟烟推开了谷霖辕的扇子，将红面鬼王手里头的册子没收，冷冷道：“我花钱请你们办事，鬼王还请有些效率，免得被轩辕阁主借故扣钱。”
她算是看出来了，红面鬼王不仅是个臭美的，还是个死要钱的。
被他们这样轮番搞下来，都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再耽搁下去，怕是今日无法为暮迟烟的父母报仇了。
许是她的眼神太过骇人，威胁也太过认真，红面鬼王难得没继续别扭下去，又从自己的储物戒中取出一系列的证物，甚至还有一具死了许久但是魂魄尚未离体的死尸。
红面鬼王捏着鼻子，十分嫌弃地踢了踢那具尸首，“爬起来作证了，说完就可以滚去投胎了。”
那腐烂得差不多的尸首里头冒出一个妙龄少女，她含怨地瞪着赵婵娥的方向，怨念化作黑雾将她裹了起来。
暮迟烟恍惚地看着那个漆黑的浓雾朝赵婵娥而去。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一句话。
传说鬼市之主掌握着一种能够召唤亡灵的神奇力量，这才是鬼市成为东华大陆顶尖势力之一的原因。
暮迟烟恍然大悟，双目放光地看着这个冒出来的妙龄少女。
看她身上那浓重的黑雾，她应该是那种含冤而死的亡灵，并且对生前之事念念不忘，宁愿不投胎也要守着自己的尸身，就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报仇机会。
“阿禅……”暮青云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喃喃地唤出了少女的名字。
亡灵似乎也听到了他的呼唤，一把将赵婵娥扔到地上，跑到暮青云身前，跪下。
“奴婢阿禅，见过将军。”少女抖着身子跪在暮青云身前，言语哽咽道，“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少夫人还有小姐少爷，奴婢死不足惜，只求将军能杀了那个洗脚婢，为少夫人报仇！”
说着说着，她便开始哭了起来。
因为她的哭泣，她浑身泛着的黑雾也慢慢溢散开来。
红面鬼王见状，赶忙将她收到自己身侧，一指清音点到她额头，才勉强保住了她的灵魂清醒。
“多谢鬼王大人。”阿禅叩谢，转而向暮青云道出了当年的实情，“那个该死的洗脚婢故意将少将军战死沙场的事情告诉了怀胎九月的少夫人，导致少夫人难产。她又将参汤换成了红花，害得少夫人血崩而死……”
“娘……”暮迟寒长啸一声，愤恨地从轮椅上冲出去，势要将赵婵娥碎尸万段。
暮迟烟眼明手快地抱住他，“小寒，你冷静点！冷静点！”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暮迟寒只想要杀了那个贱人，杀了她为娘亲报仇！
暮青云心痛地看着癫狂的孙儿，不忍心地打昏了他。
许是那亡灵的心愿已了，慢慢地变淡，最终消散于天地间。
暮迟烟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怀中即使昏迷也在不住颤抖的弟弟，让她心疼极了。
在谷霖辕的帮助下，将暮迟寒安置好，才看向红面鬼王，“所以，我爹是怎么死的。”
红面鬼王歪着头看向暮青云，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他，“老头儿，你的儿子倒是挺能算计的，就是不知道你的妾生子害死了你嫡长子，为何你这些年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
修长的食指点着下巴，红面鬼王好奇地问道：“难道你不害怕你儿子儿媳半夜来找你聊天吗？”
红面鬼王这话的信息量超级大，大到让所有人都愣了。
暮迟烟闭上眼睛，将泪水憋回去。
早就猜想过的事情，只是听到红面鬼王的话，她终究还是有些失落。
暮青云低头看向紧紧抱着孙儿的孙女，眼底皆是愧疚与悲伤。但他并没有解释一句，只抬手拍拍孙女儿的脑袋。
见他不回答，红面鬼王只无趣地耸耸肩，甩甩袖袍，直接走人了。
“小丫头，银面给我的任务，我完成了，其他的就你们自己解决吧。”
随着红面鬼王的离开，众人的话头再也抑制不住，没一会儿庄严的祭坛下，就成了叽叽喳喳的八卦菜市场，热闹非凡。
谷霖辕看着气氛不怎么好的爷孙三人，直接命令甲乙丙护卫下手废了赵婵娥母女的修为，顺带着毁了她们的丹田。
从此之后，她们注定只能做普通人了，甚至因为丹田被毁，寿命也没有几年可活。
原先离场的暮胜，也被几个黑衣人扔到了祭坛下面，与那对母女做了伴。
到底这红面鬼王还算靠谱，将暮胜也送来了。暮迟烟的怒火稍稍减轻了些，双目死死地盯着那里的三个人。
暮胜看着半死不活的妻女，听着耳边那些说他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话，就知道什么都完了。
他严防死守的秘密，在轩辕阁面前，什么都不是，甚至是他们可以随意拿来谈笑的谈资。
甚至连他效忠了那么多年的主子，也为了保住他自己的声誉，不惜出手废了他的修为，将他送到敌人手中。
哈哈哈！暮胜在心底狂笑，嘴角溢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甲上前检查，才发现他的舌头早就别人割掉了。
谷霖辕蹙眉，看向暮迟烟：“暮胜的舌头被人割掉了。”
暮迟烟冷笑连连，“除了死人之外，也就只有口不能手不能提的废人，才是最安全的。”
红面鬼王只是将她父母的死定格在家丑上，却没讲皇室在其中的作用。
能够让爷爷闭口不谈的，绝对不会是暮胜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在爷爷心底，最忌讳的是家国不安，所以能够让他委曲求全这么多年，甚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也只有他效忠的凤西王朝！
暮青云将她扶起来，眼中满含愧疚，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覆上她的脸，“对不起，烟儿。是爷爷太没用了，让你和小寒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暮迟烟咧咧嘴，终究没能笑出来，但眼底倒是平静了许多。
这些被掩埋的真相，不适合现在被揭发，她暮家还没有能力独身于凤西王朝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