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做了三天美梦,苏慕秋感觉自己好像脱胎换骨了一般,伤口结痂,身体轻快充沛有力,高兴的不能自己。
知道冷离川对她有恩,苏慕秋几次三番想要表达谢意,可是冷离川对她嫌弃到了极点,从前只是冷嘲热讽,现在从眼神到神态对她都好像有点敌意,苏慕秋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伤口痊愈,就不要偷懒了,明天开始跟着其他人操练去吧。”丢下这话,冷离川就把苏慕秋推了出去。
春种时节迫近,新兵操练紧锣密鼓的进行,苏慕秋回到队伍里时,明显看到跟她同期来的新兵有了明显变化,口号响亮,动作标准有力,精气神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次来太仓促,这次才有精力观察一番。平凉守地的教场有三个,他们新兵用的这个最小,靠近营门,宽阔平坦,容纳几千上万人不再话下。
有十多天的空白,苏慕秋参加操练不免有些吃力,不过仗着身体恢复的好,半天下来虽然手忙脚乱,倒也没有出什么大错。
也不知道是身体好了还是消耗了体力,同样的窝头苏慕秋这回吃了大半才饱,剩下的依旧给了赵玉宝,这小孩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跟无底洞似的,没听他说过饱。
下午练枪,教头竟然是秦子瑜,站在教场最前面的台上,身材高大结实,闪转腾挪之间,猿背蜂腰更显苍劲有力,将一杆铁枪耍的如游龙一般灵活,就连苏慕秋这种不懂武功的人都看出来很厉害。
苏慕秋第一次拿这种武器,枪头纯铁打造,枪杆也是实木,份量着实不轻,跟着前面的人比划,几次差点舞飞了。
命令做五十次突刺,所有人大声的吼着号子,举枪向前刺,苏慕秋手心被汗打湿,用力时一滑,枪便向前面的士兵扎去。
苏慕秋吓了一跳,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那脱手的铁枪稳稳抓住。
“手要用力,将枪尖往下压!”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拿稳了,继续!”
“刺出去!”
苏慕秋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将铁枪接过来,眼角余光瞥到修长的身影站在自己旁边,不由自主的按照命令做下去。
“手臂抬起来!眼前向前看,敌人在你面前!”
“下盘要稳!”
做完五十个突刺,秦子瑜暂时没有发布,而是看向突然出现在场中的云逸,见他没有什么指令,让所有人原地待命。
只有苏慕秋一个人还在练习刚才的招式。
虽然军规严格,操练期间不能交头接耳,不能分神,可是第一次校场看到传说中的云将军,新兵们不由自主的偷偷向中间瞄去。
虽然动作简单,可是举着枪做的久了,手臂又酸又痛,甚至开始轻微的颤抖,却不能停。
豆大的汗从苏慕秋额头上淌下来,顺着脸砸到地面,她却毫无知觉。
就在苏慕秋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秦子瑜从上面下来了,走到近前,抬手将苏慕秋手里颤抖不已的铁枪拍到地上,板着脸道:“动作不对,力道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一塌糊涂,去后面扎两个时辰马步!”
终于得救了,苏慕秋向秦子瑜投了个感激的眼神,看也不看身边那座冰山,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后走去。
看到苏慕秋被呵斥,有几人往后偷偷看了一眼,结果正好被发现。
秦子瑜厉声喝道:“第六小队出列!”
其他队伍向两旁闪开,第六小队剩余的四十九人站在教场的最中间,被几千人注视着,绝大多数人十分惶恐,孟强等人勉强还能冷静自持,他们几个身体强壮,操练一直表现不错,所以没有那么担心。
四十九人把刚才的枪法耍了一遍,可能是被注视的缘故,都很卖力,耍的虎虎生风,几乎没出什么岔子。
秦子瑜正要让他们回到阵列之中,一直站在旁边的云逸突然伸手指了指前排孟强,“你同我对几招。”
这话一出口,整个教场都安静了,所有人瞪大眼睛看过来,秦子瑜也是一愣,云逸向来鲜少同人拆招,更何况对方不过是普通的新兵。
被点到的一瞬间,孟强心中一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正在远处蹲马步的苏慕秋。
孟强站出来,云逸面无表情的伸出一只手,做出个让他先出招的姿势。
校场雅雀无声,对面的人只是那么随意站着,长身直立,黑色戎装在飒飒风中不停的抖动,甚至都没有看着他,孟强却止不住冷汗往下流,僵持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举起拳头冲了过去。
在场几千人,那么多双眼睛,几乎没人看清楚,眨眼间,崔强就已经吐血倒地了。
教场里,也就只有秦子瑜看到了云逸出招,用内劲佛去那一拳,直接一掌拍在崔强的胸口,应该只用了一两成的力,否则孟强命就保不住了。
看出手就知道云逸是想教训孟强,否则也不会一招就重伤他……秦子瑜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在灰头土脸蹲马步的苏慕秋,然后默默的否定了心中的那个念头。
崔强倒地,秦子瑜和云逸不发话,谁也不敢吭声,云逸冷冷的扫视了四周,开口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我们训练的目的只有一个,保卫大周疆土,我们的拳脚和刀枪只对准敌人,日后谁再欺负自己人,绝不姑息!”
“是!”远处扎马步的苏慕秋响亮的回应道,看着奄奄一息的孟强,她恨不得上去踩两脚泄愤。
教场内一肃,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喊完了,苏慕秋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应和了,脸顿时开始烧起来,眼睛垂下,假装刚才丢人那个不是她。
好再没有人追究,云逸很快离开,秦子瑜让人把孟强抬走,然后所有人去吃饭,苏慕秋一个人孤零零的蹲马步。
一直蹲到月上中天,秦子瑜再次出现在教场,苏慕秋赶紧挺直背脊,秦子瑜挥了挥手,苏慕秋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条腿麻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