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跟着哈哈大笑,孟强恼羞成怒,咬着牙站起来就要打苏慕秋,赵玉宝跳起来抱着他的手臂,嚷道:“不让你打我大哥!”
就在这个时候,巡夜的卫兵进来了,看到屋子这状况,冷声喝道:“白天背的军规都喂狗了?”
没人说话。
那卫兵冷笑道:“既然忘了,那我告诉你们,喧哗说话者,杖责二十,所有人教场集合!”
大半夜的,第六小队除了苏慕秋都不得不从被窝里出来,垂头丧气的穿好衣服,任命的往外走。
孟强是最后离开的,踏出门槛时回头看了一眼苏慕秋,眼里闪烁着阴郁的冷意。
苏慕秋毫不示弱的瞪过去,并不后悔刚才的还击,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早就发现军营更是个弱肉强食的地方,她本来身份就特殊,绝对不能示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出去没多久,就听到一顿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偶尔响起几道沉闷的吸气。
听着外面的动静,苏慕秋不由得皱起了眉,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想安静低调的隐藏好身份,看来不会那么顺利。
果然,打完板子,所有人龇牙咧嘴的回到屋,这次没有人再敢说话,不过看着苏慕秋的眼神都有些埋怨,都是男人,摸两把又不会掉肉,结果闹起来,害的所有人都挨了打,他们招谁惹谁了。
同屋的人不说,苏慕秋也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
今天晚上这事,屋里的人算是遭了无妄之灾,罪魁祸首孟强不好惹,他们自然不敢吱声,心里憋着的气就只能往她身上撒。
真有意思,当她是好惹的?
第二天早上,其他人去操练,苏慕秋照例去军营后面的医帐行针。
冷离川刚熬完药,满头大汗的走过来,一脸讥诮的道:“昨天你们屋挺热闹啊,我说什么了,你这样的,可能都没有办法活到上战场。”
苏慕秋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是吗,我倒是觉得我会活着离开平凉,放心,答应你的事情绝不食言。”
冷离川一顿,圆圆的猫眼慢慢眯起来,他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会这么坚定的相信自己不会死,明明弱的不堪一击,却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可看他的眼睛不像是在撒谎或者逞强,否则自己也不会跟他做那笔交易……
扎完针,苏慕秋回到营房,发现她的被褥上湿哒哒的,尿骚味冲天,上面还有几个硕大的黑脚印,一片狼藉。
忍着作呕的冲动,苏慕秋把被褥扯起来。
平凉地处高原,十分缺水,进入营地时那个老兵说的没有错,这里水十分珍贵,每天每个人喝水都是定量的,擦脸都是直接用布巾。如果下雨,那一年可能有一两次洗衣服的机会,如果没有,那就只能这样将就着,至于洗澡,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中午,其他人操练回来,看着苏慕秋俱是一脸幸灾乐祸,显然知道发生了什么。孟强抱着肩膀倚靠在墙上,恨恨的盯着苏慕秋。
只有赵玉宝傻傻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眨巴眼睛问:“苏大哥,你的被子呢?”
苏慕秋平静的道:“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狗,在上面又是撒尿又是拉屎,弄脏了,我丢到外面去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孟强脸色骤变,一个箭步便蹿上来,一手紧紧拎着苏慕秋的衣领,咬牙启齿的吼道:“你找死!”
孟强身强体壮,单手轻松把苏慕秋拎起来,另外一只握紧的拳头顶苏慕秋半个头大,所有人都不怀疑,他一拳下去,苏慕秋就得一命呜呼。
孙有德和赵玉宝过来,想要把孟强的手掰开,被他两脚踹过去,俩人倒在地上。军户这边有人看不过眼,想要过来劝解,陈文东却是冲着他们摇了摇头。
拳头就抵在脸上,苏慕秋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定定的看着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军规第四十六条,无故斗殴者,一百鞭,致死者,斩立决。”
孟强一怔,旋即更加愤怒,将苏慕秋提的更高,狰狞的一笑,“还拿军规出来吓我?小子,你爷爷混江湖的时候,你还没从你娘肚子里爬出来呢,跟我斗,你还太嫩了。”
“是吗,可是这里是平凉守地,不是江湖。”苏慕秋面色平静的道。
孟强气极,手臂施力,苏慕秋呼吸困难,抬手一扬,纸包散开,一团白色粉末向着孟强兜面而去。
孟强确实是有几把刷子,察觉到不对,立刻纵身向后,跳出去一丈多远,躲过正面攻击,只是两臂不可避免的沾了到了一些白色粉末。
苏慕秋落到炕上,开始咳嗽,孙有德和赵玉宝把她护在身后。
孟强只觉得手臂开始痒,抓了一把,却是越抓越痒,知道自己着了道,面色变了又变,举起卷头就要冲上来教训苏慕秋,却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再闹下去就被守卫发现了,我们还得受罚,以后日子还长着呢,有什么仇报不了。”说话的人一脸轻蔑,连声音都没有压低,亦或者,是故意说给苏慕秋听的。
孟强被拉走了,这时,陈文东才上前,心事重重的道:“苏兄弟,惹了孟强这个人,你可是倒了大霉了。”
刚才这些人隔岸观火,明哲保身,苏慕秋看在眼中,并没有多失望,本来就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陌生人,谁也不可能为她出头而得罪恶人。
陈文东继续道:“那孟强是个狠角色,从前是个采花大盗,被他奸污的女子有十多个。那人心狠手辣,一身本领,不但杀了七八个衙差,还把伤了他的捕快一家老小七口全杀了,他身上可是背了几十条人命啊……”
苏慕秋皱了皱眉,没想到这种穷凶极恶的人不被处斩竟然充当军户了。
“多谢陈哥相告。”苏慕秋抱了抱拳,陈文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摇摇头走开了。
孙有德把自己的行李拿给苏慕秋,听到这话手一抖,东西掉在地上,“那、那种人不怕死也不要命,指不定要耍什么花招欺负你,要不去给那个姓孟的赔罪吧,咱们老实人招惹不起那种人……”
苏慕秋当然也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也明白赔不是没用,孟强那种一看就是睚眦必报的,服软他必定把他踩到泥里,为今之计只有见招拆招。
心里这么想,苏慕秋嘴上劝道:“孙叔,不用太担心,有军规在,谅他也不敢做的太出格。”
“是吗?”孙有德还是惶恐不安,他总觉这事才刚刚开始。
赵大宝伸手给苏慕秋揉掐青的脖子,一边吹气,一边道:“大哥,疼吗,下次那个大个子再欺负你,我一定打他!”
苏慕秋抬头摸了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