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向马斌借款的赌客有十二人,其中三个昨天刚把上期的钱结掉,另外三个是明后两日到期,剩下的时间还早。但这钱暂时是还不上了。消息是其他赌客透露的,大家都是聪明人,死道友不死贫道,抓这么多人呢谁知道谁说的啊,知道就赶紧丢呗。
沈炼辰看着笔录算了算,马斌当场已给断掉最少五万多的资金,他觉得太少。但另外六个人也是按月还款的,要是拘下马斌这边接下来的一周起,又要给断十万的资金。
“借一万,一天三百,这利息不简单啊。”辛浦不贪不烂,看到这数据都有点眼红。
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
马斌这畜生单从这批赌客身上,一个月就能捞最少三四万的利息钱,派出所民警的月薪才多少。
马斌得到消息时直接急了眼,五道所油盐不进谁都知道,尤其带头抓捕的还是辛浦和沈炼辰,一个老石头一个新刺头,他想打招呼都白搭。只能发疯的来找他二哥。
马四正等着他呢,杨娜也在。
“二哥…”马斌进门后就知道不好,赶紧叫唤:“我安顿收了人,我收了手的,是这些王八蛋自己去赌,我也没法控制。”
“嗯。”马四心灰意冷的看着他,为这个事其实他早和马斌提过,五道这边的赌客哪怕不合格也先调上去吧,到了安全的场子里再给这些烂货点甜头免点费用,留他们先在那里玩着,你也吃不了什么亏。
马斌没舍得花小钱,现在丢了大钱。
账目上的损失之外,这些赌场老板还要找马斌问责。
原因很简单,你吃拿卡要后就得负责安全问题。安全出问题了,那你就要去解决,场子里的罚款什么的也都得你去交涉和分担是不是。
“二哥,我。”马斌唉声叹气:“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但我说这事太诡异,五道所里我也不是没人…”
“你有屁的人。”马四最烦他的自以为是,突然发作一茶杯砸去,滚水淋马斌的胸口上,烫的他上蹿下跳恨不得裸奔。马四咆哮连连:“你以为五道所不知道三宝背后是你在使唤?三宝就算没说外边人是瞎子下面人是哑巴吗。这件事上就算你在五道所有些线,那五道所会不防备着他们?”
“话说回头,就算他们有机会报信,也要考虑考虑后果。五道所这是明对着你报复辛浦儿子挨打的事。你平时给人家点糖就想要人家的命。你以为那些拿了你点小好处的敢和全所对着来?”
第二句话是杨娜说的,她说的一针见血。
潘明远手下确实有人和马斌走的近乎。这是现实社会又不是无间道。基层联防巴结上分局的队长,平时还不显摆着来?潘明远防他们一防一个准。再说他们就算知道了,但也知道最近五道所同仇敌忾的气氛。
他们难道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种关键时刻豁出来给马斌报信吗?整体行动泄密的后果他们担不起。
所以马斌只要把赌客留那边,这就是个死局,他就成人家碗里的肉,只看对方什么时候下筷子而已。
马四不是顾虑杨娜,都恨不得说一个女人都懂的道理你居然不懂。话到嘴边忍着没说,也不打他了,心灰意冷的挥手:“你自己擦屁股去吧,这次不把你多少年吞进来的吐出去,五道所是不会放手的。”
马四是看的穿局势的人。
马斌却还抱有希望,从他这里出去暗恨杨娜这女人煽风点火后,然后电话他大哥,汪建民却直接挂掉。马斌的心都凉透了,在车里捶打着方向盘嚎叫起来:“这尼玛什么把兄弟!这尼玛什么东西。”
他为马四做的事情也不少,他为汪建民做的事情更多,这个节骨眼上两个做兄长的却这样,马斌不恨才怪。
夜色下,困兽一样坐在车内的马斌眼中闪着凶光,辛浦沈炼辰是从谁那里得到消息的?忽然间他电话响了起来,陌生号码,马斌疑惑着拿起居然是汪建民的声音:“老三,我手机没电了,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也别怪你二哥,一是他叮嘱过你,二是脸丢给杨娜他心里怪你不争气。我们呢都商议了,回头多少损失你二哥和我一起分担,另外这个事你找人也只能试探试探,蒋明光那边你去看看。”
马斌的心顿时变暖,拼命点头:“恩,恩。”
“先去稳住那些棋牌室的老板,告诉他们这种账你认。再请蒋明光出面和五道所沟通看看。赌客那边口供已经做好,那是没辙的事。但这些条子上都是些正常借贷关系,咬不到你什么,不要慌。”
汪建民说话的语速不快不慢,分析的有条不紊。马斌气恼慌乱的情绪逐渐被他磨平,汪建民说的没错,这些借款都是先打总金额,然后扣利息给钱出去,按着条子说话都是正常借贷,拿法院都没问题,这事情咬不上他什么。
让马斌失控的是,他感觉被五道所玩了,还断了财。
但现在汪建民表态这钱他和马四一起分担,又给了他指点,马斌总算得到安慰,什么话没说就电话蒋明光先。正在饭桌上的蒋明光接电话后没答应也没拒绝,回去继续喝酒。
那边牛鑫接马四电话后也没吭声说什么。
谢伟更是聪明,听杨娜说完随口哈哈道:“行,有空我就去。”放下电话和孙云辉叹道:“这都多少年了,还搞同学聚会,呵,还是高中同学。人啊,真的脆弱。我那班上也就五十个人,到今年离婚丧偶都七八个,还进去三,死掉俩。倒是当年逮我抽烟的班主任还活蹦乱跳的。”
说完周围人都一笑,他顺口问蒋明光:“怎么了,有情况?”
“没,家里老头子电话,为些事。”蒋明光胡诌完心里好堵,玛德这马斌是我爹不成。
因此,等散席后遇到马斌的时候蒋明光的脸色很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