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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史上最好的对手

鑫铎没想到身上的遗传会成为他的对手。这个对手藏在血液中跟随着他,让他的生活坎坷不断和耐人寻味。

小时候,有多小?他忘了,反正很小,经常有爸爸的朋友说他的长相酷似爸爸。他不太在意,因为有很多的男孩子都像爸爸,就像是一模一样的大狗和小狗。大小狗每天从一个门走出去,在大街的十字路口分手;当各自忙累了,忙饿了,就急匆匆赶回家,变成了两头一模一样胃口很好的大小猪,扑到餐桌前吃食了。

“专职饲养员”就是鑫铎的妈妈。她看着眼前父子俩大口大口的吞吃相,幸福地说:“多吃点,多吃点!但是,慢点吃,对你们有好处!”

妈妈喜欢面前两个看上去变幻着种类的动物,从早上出门的两只雄赳赳的“快乐狗”,到晚上回来的不停喊累的“可爱猪”。

鑫铎六岁时,爷爷还活着,住在这座城里的家中,带了他一年。那一年,鑫铎多病,体质弱,不宜去幼儿园。爸爸和妈妈要上班,工作脱不开身。所以,爷爷从乡下来到城里,特意看管照顾鑫铎。

快春天时,鑫铎就跟爷爷说:“天不冷了,爷爷就可以领我出门玩了。”

爷爷说:“去江边玩,爷爷钓鱼,我孙子放风筝!”

当街上有年轻人早早地把厚棉衣脱下来时,爷爷就天天站在阳台的窗前朝外望。楼下是街,街上是流淌不绝的人流和车流。鑫铎就听见爷爷喃喃自语:“地该播种了!”

“播什么种?什么是播种?”鑫铎问。他以为播种是爷爷要玩的一种游戏。

“你吃的米饭、面包,就是种到地里的粮食种子,成熟后收回来做成的。播种就是春天把粮食种子种到地里,到了秋天,就把成熟后的它们收回来。”

“为什么不直接种面包?”

爷爷说:“那你为什么不一下子长成爷爷?”

鑫铎下面说出的话让爷爷无法忘记:“我爸爸说,我长大了,绝不像爷爷那样!”

爷爷从阳台上走回来,扳着鑫铎的头,让他的脸正对着爷爷的眼睛:“绝不像爷爷哪样?”

鑫铎认真想了一下,因为,他看见爷爷的表情很认真。他回答:“我不知道!”

六岁的鑫铎确实不知道,就像他不知道“播种”究竟是在做什么。但是,鑫铎认准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爷爷做的事情肯定不是一件好事情,要不然爸爸为什么不让他做爷爷那样的人?

“我爸说,将来,我要做一件能让他自豪的事!”

“什么事情是让你爸自豪的事?”

这一次,鑫铎的回答流畅起来了:“不做爷爷一辈子做的事,就是让爸爸自豪的事。”

“你这么想的?”

“我爸让我这么想的。”

鑫铎说完这句话,他发现爷爷的脸上并不都是和蔼可亲的表情,还有他过去和爷爷相对时不曾出现的东西藏在爷爷脸上的皱纹里。

那天,爸爸和妈妈下班回到家时,鑫铎看见爷爷进了卫生间,并关掉了里面的灯。爷爷有老年便秘的毛病,需要在卫生间待很长的时间。爷爷说过,他上卫生间不需要灯,可以省电。

“爷爷今天像是不高兴了?”妈妈问鑫铎。

爸爸责备地问道:“你惹爷爷生气了?”

“没有。”

“没有?没有惹爷爷生气,爷爷今天有点不对啊!”爸爸看着黑乎乎的卫生间门说。

“今天,我就跟爷爷说,我长大了不做爷爷一辈子做的事情……”

妈妈听了,看了鑫铎爸爸一眼,悄声走近鑫铎,用食指不轻不重点了一下鑫铎的脑门儿。鑫铎知道妈妈用手指点他的脑门儿,相当于爸爸用手掌拍他的屁股。

“我做错什么了?”

爸爸和妈妈同时把手指头竖在自己的嘴上,“嘘”了一声。

鑫铎好奇地问:“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一起嘘啊?”

爸爸和妈妈都意识到,应该立即结束跟儿子的谈话,再继续下去,鑫铎不一定还会问出什么来,让爷爷在卫生间里听见了不好。

……

爷爷跟鑫铎的爸爸和妈妈说,他准备带孙子回乡下几天,让人把该种的地种了,再带孙子回城里来。

鑫铎听爸爸说:“你回去几天吧,鑫铎就不用去乡下了。这些日子,我们临时雇个保姆照顾鑫铎就行。”

爷爷像是没听见鑫铎爸爸的话:“鑫铎在我那儿,你们放心好了。我饿不着他。”

爸爸说:“不是饿不饿的事。”

爷爷说:“对了,我会每天给鑫铎洗个热水澡,跟在这里一样讲究卫生的。”

妈妈说:“不是洗不洗澡的事。”

爷爷说:“放心吧,饮食和卫生我都会注意的,下锅的菜,我一定洗两遍,洗三遍也没问题的。”

爸爸说:“这不是洗两遍和三遍的问题。”

爷爷突然就火了:“这不是问题,那不是问题,那到底是什么问题?”

鑫铎被爷爷的吼声吓了一跳。

“你们到底不放心什么?我看出来了,你们是嫌我什么,对不对?”爷爷逼问鑫铎的爸爸和妈妈。

鑫铎对爸爸和妈妈说:“你们惹爷爷生气了!”

“我们不在家时,你都跟爷爷胡说什么了?”爸爸瞪着鑫铎问。

“别逼孩子,跟孩子没关系,是你们跟孩子说什么了。”爷爷瞪着鑫铎的爸爸。

鑫铎发现爸爸的眼睛不敢看爷爷,眼神像狗尾巴一样荡来荡去,不知道放到哪里才能安静下来。

……

爷爷说是去乡下播完地里的种子就回来,但是他没再回来。爸爸跟爷爷通电话时,鑫铎听见爷爷在电话那边很大声地说道:“我不回你那里了!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爸爸说:“没有,你没添麻烦,照顾鑫铎照顾得挺好的。”

爷爷的声音像是冲出了电话一样响亮:“好什么好?我别把你儿子带坏了,万一将来你儿子变成他爷爷那样的人,你这辈子就白混了。我不想当这个罪人!”

放下电话,爸爸指着鑫铎说:“还是因为你跟爷爷说了那些话。”

鑫铎说:“我可不想跟你们玩这个烂游戏了。”

……

鑫铎三年级时,爸爸在公司被提拔成为办公室主任。鑫铎听妈妈说,爸爸的这个职务得来不易。现在,爸爸在公司里管不少的事、不少的人。

鑫铎意外地问妈妈:“我爸能不能管我们的于菲菲老师?”

妈妈很吃惊:“你们的老师有校长管,你爸管不到你的老师。”

鑫铎说:“我还以为办公室主任是多大官呢!”

妈妈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儿子的话,觉得鑫铎的话里有什么隐情:“你们老师批评你了?”

鑫铎说:“于菲菲老师让我们捐款,想捐多少都行,说是自愿。我拿出五块钱,让老师找我三块。于老师说,捐五块怎么还找你三块?我说,我只想捐两块,找回三块自己还有用呢!……”

“你们老师怎么说?”妈妈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她理解儿子当时的心情啊!

“于老师用手指头点我的脑门儿说:‘小气的农民意识!’”鑫铎用揪在一起的面部表情和变细的声音学着于老师说话。

妈妈听了鑫铎的话,把身体陷进沙发里沉闷了半天。她觉得于老师的话是对儿子和鑫氏家族的污辱。但是,她把心里的气变成了对儿子的质问:“你也是,拿出了五块钱,为什么要老师找回三块钱?”

鑫铎说:“我每次向爸爸要两块钱,爸爸总是给我一块钱的。”

妈妈被鑫铎的话噎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儿子了。

元旦的前一天,爸爸开车去接鑫铎。鑫铎在上一个课外班,学的是怎么写好作文。鑫铎的作文不是写不好,而是他爸爸和妈妈想让儿子的作文写得更好。鑫铎结束了作文课,一上车,看见车里到处都是装着东西的塑料袋子。

“这是什么?”

“蛤蟆。”

“怎么还动啊?”

“是活的。”

“这么多,咱家也吃不完啊?”

“咱家只有一袋。我要给大家送到家里去,一家一袋。”

“我知道了,爸爸是办公室主任,负责给大家送过元旦的蛤蟆。”

“答对了。”

但是,爸爸把车停在了一个街头的拐角处,转回身对鑫铎说:“有一袋蛤蟆是咱家的,就是那一袋,你把它放在你脚下。等会儿给别人送蛤蟆时,别拿错了!”

“这些袋子里的蛤蟆不一样吗?”鑫铎觉得爸爸的表情很怪,就是那种“很坏”的表情。这种坏表情,爸爸很可能从很小的时候就有,就习惯性地做,重复地做,要不然,怎么会有那么深的脸部皱纹呢?

爸爸说:“你脚下的这一袋,要比别的塑料袋里的蛤蟆多一点。”

“为什么会多一点?”

“是我装进去的。”

“这是办公室主任的权力?”

“什么意思?”

“把多的占为己有!”

“胡说,难听死了!”

接下去发生的事,让鑫铎的颜面丢尽。

爸爸将其他的塑料袋打开,想再抓一两只蛤蟆放进自己家的那只袋子里。结果,活蛤蟆嗅到新鲜空气,迫不及待地从敞开的塑料袋子里蹦了出来。爸爸连声喊道:“糟了糟了糟了,快抓住它们!”

鑫铎和爸爸手忙脚乱地在车中抓乱蹦的蛤蟆。那些跳出塑料袋的蛤蟆知道自己争取自由的机会不多了,就玩命地蹦啊跳啊,车中所有的缝隙和角落——那些能藏身的地方都被它们找到了。

鑫铎突然间不动了。他眼睁睁看着一只蛤蟆跳到自己的腿上稍一喘息,然后一跳,不知去向了。

“帮我抓啊!怎么不动手了?”爸爸冲他喊叫。

鑫铎说:“是你要这么干的,你自己解决吧!”

爸爸暂时顾不得儿子的“罢工”,先把能抓到的蛤蟆匆匆塞进塑料袋子里。

比约定的时间稍晚一些,爸爸把车开到了他们单位的一个女同事家的楼下,那个女同事早已笑容可掬地等在那里了。

鑫铎看见爸爸比平时更热情地将塑料袋递到女同事手里。

“鑫主任,天这么凉,你都忙出汗了!辛苦啊!”

爸爸还没说话,鑫铎说:“他抓蛤蟆抓的!”

女同事一下没明白,问:“蛤蟆是鑫主任抓的?”

爸爸解嘲道:“是我刚刚在大街上一只一只抓来的!要不然,能累得我一身汗吗?”说完,拽着鑫铎回到车里,怕儿子再说出什么话来。

塑料袋里的活蛤蟆还在一下一下撞着塑料袋,哗啦哗啦的,让鑫铎听了心情很乱很不爽。

“刚才,让我觉得丢人。”鑫铎冒出一句。

爸爸没接话茬,也许,他真的无话可说。他闷头开车,开得很快,让车变得很没有教养。

“爸,你开车开得太快了!”鑫铎提醒道。

爸爸把车停在路边,回头瞪着儿子:“今后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

“你的车确实开得太快了!”

“我说的是蛤蟆的事!”

送完了蛤蟆,回到家中,爸爸跟妈妈说起了这件事,他是当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说的。“你儿子,傻瓜儿子,差一点就把事情当着我同事的面说露馅了!”

没想到,妈妈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笑个不停。她本来是要炒菜的,点了燃气灶的火,烧热了油,刚要放菜,因为笑个不停,只能关了火,扑倒在沙发上专心地笑,笑个痛快。

妈妈无节制的笑,冲淡了这件事背后的严重性。

电视里的新闻,又在报道日本大地震。地震、海啸,在地球上越来越多了。“由于人类的破坏,我们生存的环境日益恶劣!”这是于菲菲老师在班上说的话。

那天下午,学校组织了一次空前的防地震大演习。同学们听说,有的国家的学校,一个星期就搞一次这种演习,频繁得就像是上体育课。

鑫铎和一些男生觉得这个活动跟一年一次的“六一”运动会一样刺激好玩儿。但是,于菲菲老师在组织演习之前,提出让男生搀扶和照顾胆小的女生一起逃生。

于菲菲老师让女生们装成腿脚瘸了,行动不便的样子,让男生们帮助她们从教室走出去,走过三层狭窄拥挤的楼梯,到达安全宽阔的操场。

鑫铎负责照顾女生马蔚然。马蔚然长得胖胖的,有一张笑嘻嘻的无忧无虑的圆脸。鑫铎拽着她的胳膊刚走到楼梯口,马蔚然就变成了瘸子。

鑫铎说:“你要是瘸了,只有死路一条了!”

“为什么?”

“因为你太重了,我照顾不了你;该背你的时候,我根本就背不动!”

女生马蔚然听了这话,干脆坐在地上,对于老师说:“我的两条腿砸伤了,一步也走不了了!”

于老师说:“让负责照顾你的男生背你走!”

马蔚然笑着对鑫铎说:“来吧,背着我!”

近处的几个男女生听见了,都笑着说:“背啊!鑫铎快背上她,地震了!别把命丢在这儿!”

鑫铎对马蔚然说:“我背不动你。你快起来吧!”

于老师站在他们身后说:“这虽然是演习,也要当成真的一样!背不动,就搀她起来!”

鑫铎上去拽了一下马蔚然,没拽动,鑫铎就哀求道:“别像真的瘸子一样,你也使点劲儿!”

等把女生马蔚然按照要求搀到了操场上,鑫铎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他对马蔚然说:“如果真的地震了,谁还能管你?”

“鑫铎,你说什么呢?!你不管女同学,可以自己逃生。但是,我告诉你,会有别的男同学帮助女同学逃生的!”于老师严肃地说。

“谁能背得动马蔚然?反正我是背不动她!”鑫铎对于老师的批评,心里头很不舒服。

于老师扫了一眼操场上的男生们,问道:“真的地震了,你们谁会帮助女生马蔚然?”

班里几乎所有的男生都举了手。

鑫铎说:“光举手谁不会?我连脚都可以举起来!”

于老师没听清鑫铎的话:“你说什么?”

鑫铎说:“光举手我也会!”

人群里有个男生补充道:“鑫铎还说,他连脚都会举起来!”

“有的人,恐怕是连举手的勇气都没有!”于老师斜了鑫铎一眼。

于老师的这一眼,是轻蔑的一眼,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朝鑫铎掷来的标枪,击中了鑫铎的自尊心。

鑫铎又出了一身的汗。

晚上回到家里,鑫铎跟爸爸说起学校第一次搞地震演习的事情。

爸爸说:“太有必要了!”

鑫铎又说到自己负责照顾一个胖女生逃生的事。

爸爸说:“一个小学生,自己能顺利逃生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有能力照顾别人?”

鑫铎看着爸爸,没话说。

“你干吗用那种眼神瞪我?我说的是实话。真的地震了,你自己逃生保住命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时间想其他的?等你想了一圈,你的命早丢了!”

鑫铎还是看着爸爸,没话说。

“你还瞪着我干什么?我的话你没懂啊?”

鑫铎朝爸爸做了一个投掷标枪的动作。他幻想自己投出的标枪带着呼啸声,正中爸爸那颗长满了老茧的心。

“你这是什么哑语?”爸爸问。

鑫铎就是不想说话。他听见爸爸跟妈妈说:“鑫铎他们学校搞了一次地震演习,弄得咱儿子神经兮兮的!”

当天晚上该睡觉的时间,沉默的鑫铎来到爸爸和妈妈的卧室门口,问爸爸:“爸,你说,这世界上,对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爸爸说:“这还用问?最重要的是你和你妈!”

“最最重要的?”

“最最重要的?是你妈和你!”

鑫铎转身回到自己屋子了。

爸爸坐在床上拉长了声问道:“哎!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

……

有一天,女生马蔚然在教室里当着众人说:“我看了一本书,说一个人立了遗嘱,一共有一千九百七十页,其中二十页是参考书目。”

同学们都觉得好奇,一个想死的人,竟能把遗嘱写成鸿篇巨著。

鑫铎说:“这个要死的人,肯定在遗嘱里想说很多的话,想解释很多的事情。”

马蔚然笑着说:“我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婆婆妈妈的人。”

“我看像一个自私的人,什么都不想丢掉,把墙上的一颗钉子都写进了遗嘱,留给了某一个继承人。”

“我看他是个哑巴,他要把一生的话都说出来!”

大家七嘴八舌地猜测时,鑫铎两眼就发直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三天之后,鑫铎向于菲菲老师交了一份申请书,上面写着,自己死后,可以把眼角膜和身体的任何一个器官捐给需要的人。

几行字的申请书,于菲菲老师看了十几遍,看了很久。她回忆起来,之前的三天时间里,她没听见鑫铎说一句话。她很受震动,问鑫铎:“你为什么想到做这件事?”

“我就是想做!”鑫铎说。

“这件事情,你必须跟你家里人说,因为你还是一个未成年人。”

鑫铎说:“没必要跟他们说!”

于菲菲老师看着鑫铎,良久小声说道:“我好像看错了一个人!”

鑫铎心里明白于老师说的是什么。他苦笑了一下说:“于老师,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实在是憋不住,想跟别人说说。”

“梦?什么梦?我想成为这个梦的第一个听众!”

“你是第一个听众,也是最后一个听众。”

“行,老师答应你,不再把你的梦说给别人听。”

鑫铎看看近处没人,说起了那个梦:“我梦见我爸疯了。老师别笑,我爸在我的梦里确实疯了!他听说我要捐掉身上的器官,冲我喊叫,不行!你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是我们鑫家的!我跟他说,我一定捐,现在年龄小不让捐,我长大了也要捐!听见我这样说,他就崩溃了,疯了。他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疯跑,就是那种裸奔!我爷爷急了。爷爷岁数大了,他追不上我爸爸,就站在街上跺脚,对我说,我的孙子,快帮爷爷抓住你爸,不能让他光着身子在大街上丢人!我跑得很快,像飞一样。我抓住了爸爸光光的滑得像鱼一样的身体,把他扑倒在地。爷爷气喘吁吁地赶上来,骑在爸爸身上,照着爸爸的光屁股抽了十几下,每一下都发出很响的声音。打够了,爷爷就朝他身上披衣服。可是,爸爸就是不穿,他还大喊大叫,非要把我捐器官的申请要回来。他红着眼睛喊,不把那个申请拿回来,我绝不穿衣服……”

于菲菲老师忍不住,抱着鑫铎笑起来:“鑫铎啊鑫铎,你太可爱了……你有史上最好的对手!”

鑫铎问:“老师说我有什么?”

“你有史上最好的对手!”

鑫铎像是懂了,又不大懂。但是,他很快被于老师笑出的眼泪吸引过去了,也跟着笑。但是,鑫铎的心里是涩涩的,说不出味道的。 j/uC9mdGK4M51mIEnf6bywR0JjUWm7j4hSOnCNc5wWcNZtaZrUwVoOWwKclmlh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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