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石子落在苗君儒的脸上,他蓦地惊醒过来,见大殿门口闪过一道人影。他轻轻地起身,见大殿内呼噜声此起彼伏,一阵高过一阵,所有的人都睡得很香,就连门口守夜的那几个人,也抱着枪蹲坐在门槛上打着呼噜。
他来到大殿门口,见围墙边上有个纤瘦的人影朝他招了招手,接着向上一纵,已经出围墙外面去了。那围墙有两米多高,一般的人就算能够跳过去,也不可能这么悄无声息。从身形上看,那个人的轻功,也算登峰造极的了。
他来到围墙边,提气纵起身子,双手攀住围墙借力翻了过去,饶是如此,在落地的时候还是发出了一些声响。
“你的功夫也不错!”那个人就在前面不远处,说完话后,脚步并不停,沿着围墙向道观后面的树林中走去。
苗君儒认出那个人就是被土匪绑着的苗族姑娘,心知对方没有恶意,便大胆跟了过去。
来到树林边,见那姑娘就站在一棵大树下,由于树林内的光线很暗,隐约可见那那姑娘背对着他,在树上摸索着什么。
树干上居然开启了一道门,从里面透出亮光来。那姑娘朝他招了招手,就进去了。
他来到树边,见树洞内有一排往下去的台阶,顺着台阶来到洞底,见是一条往左去的甬道甬道高约三米,宽约两米,两边都是石块砌成的墙壁,每隔一段路便有一盏油灯挂在墙壁上。那姑娘就在前面,不时回过头来看他。
走过了这段长长的甬道,到尽头后,两边各有一个穿着古代苗族服饰的男人。那姑娘在墙壁上一按,一扇石门轰然开启。石门的后面,又有台阶向下延伸。
进了石门后,两边显得宽敞了许多,墙壁就不再是石块砌成的了,而是自然生成的石壁,只不过稍微做了一点人工的修饰,看得出这是一处天然的溶洞。每隔一段距离,石壁上便有一处凹进去的洞窟,洞窟并不大,也就两尺见方,里面摆着一个石像,每尊石像的姿态各不相同,但是形状相似。石像为两个相拥在一起的男女,人首蛇身,下身相互缠绕在一起,与他以前见过的伏羲女娲图像十分类似。头顶上有石钟乳倒挂下来,不时有水滴落在他的头上。
走了一段路,隐隐听到前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循着那声音,进入一个更大的溶洞。
溶洞内此时站着不少人,全都是青壮年的汉子,身上穿着古代的苗族服饰,披散着头发,用红布抹额,就像一群生活在古代的苗人。
有几个人跪在地上,上首有一个穿着长袍,同样用红布抹额的老人。苗君儒认出这个老人竟然就是道观的那个老道士。在老道士的两边,各有四个持着长幡的苗女。
老道士面对着大家,背后是张大石桌,石桌上放着一些果品祭物,桌下方的香炉里还冒出缭缭的青烟。石桌的后面有一尊巨大的人首蛇身石像,高约六米,与别的石像不同的是,这尊大石像的胸前有两个硕大的乳房,是个女性。石像的雕刻手法显得有些粗糙,与道观门前的那两只石狮相比,简直是粗劣之作。但是苗君儒已经从这种粗劣的雕刻手法中,看出不同来。
这种雕刻手法看似简单粗糙,但粗犷中不乏细腻,线条柔和,整体结构近乎完美,是先秦时期的产物,距今已有两千多年。在那个年代里,已经算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作品了。
如果说那两只石狮是唐朝的艺术品的话,那么,眼前这尊巨大的女神像,则是考古学中的奇珍。在目前发现的那些先秦时期的雕刻中,这般完美和巨大的作品,乃前所未有。
见他走进来,那些汉子转过身望着他,一支支插在洞壁上的火把,照见那一张张愤怒的脸庞。
那个姑娘朝站在上首的一个老人鞠躬后退到了一边。
苗君儒走过了人群,站在离那老道士四五米远的地方,先鞠躬失礼,而后大声问道:“请问你就是阿昌爷?”
老道士微微点头,问道:“冉依土司怎么了?”
“他死了,”苗君儒将冉依土司死亡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他要我来找你!”
阿昌爷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人群中也没有人说话,全都望着他们。
苗君儒说道:“早在几年前,就有灵蛇教的人被杀,临死前要别人去松桃找一个叫阿坝头的村子,可是人家找遍了整个县,都没有阿坝头,更别说找到阿昌这个人了。如果我不是认得前面村口那块石碑上的商周金文,也不知道那个村子就是阿坝头。”他拿出那块耿酒鬼给他的玉佩,接着说道,“这就是那个赶尸匠交给我的,现在还给你们。”
旁边一个汉子上前,从苗君儒手上拿走了玉佩。
阿昌爷沉声说道:“不是灵蛇教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个村子。”
难怪耿酒鬼说那个死了苗人要他去松桃找阿坝头,因为这条路是赶尸匠走的路,也是去松桃的一条捷径,一般的人在进山之前,都会在那个村子里住上一晚,只要他在那个村子里拿出玉佩,就会被灵蛇教的人发现。
苗君儒说道:“这个村子里的人,在十几年前不是被姚万泉杀光了吗?怎么你们不但不报仇,而且还要帮他呢?”
阿昌爷叹了一口气,说道:“全村 76 口,除了在外面的几个人外,全都被他们杀了。我们不会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的。”
苗君儒明白过来,冉依土司那么做,明的好像是在帮姚万泉,其实是在消耗那些人的实力因为灵蛇教要杀的,不仅仅是一两个人,而是那些杀掉村民的凶手。当年冉依土司抓到了包括姚万泉在内的四个人后,得知其他的人从别的地方逃走了,所以他们并没有把这四个人杀掉,而是“私下”做了一笔交易,要姚万泉的家人拿大洋和谷子来换人。这样一来,他们就成了姚万泉的朋友,可以时刻监视姚万泉的一些举动,进而知道其他人的下落。当冉依土司知道姚万泉也在实施杀人计划时,决定暗中见机行事。也就在这个时候,灵蛇教的人发现了万虫邪教的秘密,于是发生了耿酒鬼师徒看到的那一幕。
万虫邪教的秘密,难道就是将活人变成活尸,或者用活尸来偷运烟土那么简单吗?
那个汉子将玉佩交到阿昌爷的手里,阿昌爷望着手里的玉佩,声音有些伤感,“玉佩总共有四块,当年他们四个长老带人出去,最终玉佩回来了,可人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他问道:“你们灵蛇教和万虫邪教之间,还有什么无法解开的恩怨吗?”
阿昌爷问道:“你想知道吗?”
苗君儒说道:“你们同是苗人教派,据我所知,自古天下苗人是一家,苗人虽然分布较广,各种教派众也多,难免会有小的冲突,但在对付外人的问题上,却能相互帮助,彼此照应。”
“你说的这话是不错,可是万虫邪教并不是我苗家教派,”阿昌爷一步步走下台阶,面对着苗君儒,话锋一转说道:“你好像什么事情都想知道,这样对你并没有好处。”
苗君儒想不到老道士会这么说,于是问道:“既然是这样,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其实要想知道冉依土司的死因,那位姑娘将我引出道观后,随便找个地方说就行了,这样一来,反倒让我知道了更多灵蛇教的秘密。”
阿昌爷面无表情地说道:“当我听说我们放出的蛇对你没有半点作用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凡人,木妮卡杀你的时候,却被你制住。她闻到你的身上有灵蛇的味道,所以我要她带你来这里。”
苗君儒说道:“我在进村后就已经注意到,村子里的人大多是些老人和孩子,青壮年男子并没有几个。你们用蛇杀死了那些看守后,用善于夜间行走而又力气过人的立稞族人,将尸体拖走并挂在一线天的石壁上,目的只是让他们感到害怕,我说的没错吧?”
阿昌爷点头道:“不错,如果不是被你发现的话,他们全都会死在村子里,根本走不到庙里来,你……”
阿昌爷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闪电般的出手,一把扣住苗君儒右手的脉门。苗君儒见脉门被扣,本能地飞起左腿,踢向阿昌爷的胸腹。忽觉得人影一晃,左腿踢了个空。右手随即一凉,顿时觉得酸麻不已。但他并不愿意受制,左手飞速抓出,扣住了阿昌爷的肩胛穴位。
这两下发生在电光火花之间,别人还没有看清,他们就已经各自收回了手。
阿昌爷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问道:“你的体内有护身紫金龙的毒,可是毒性却不正常,究竟是怎么回事?”
苗君儒见右手背上有两个血点,心知被阿昌爷身上的蛇给咬了。当下将他在新寨中被冉依土司的护身紫金龙咬了之后,又中了吐拉海大祭司的双尸酒虫蛊的事情说了。
阿昌爷点头道:“难怪你的额头上没有我们灵蛇教的印记!”他从身上拿出一块玉佩,接着说道,“你被冉依长老的护身紫金龙咬过,按照我们教内的规矩,你就是他的传人,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把他的这块玉佩给你的原因。”
苗君儒没有想到他交给那个老人的玉佩,这么快就到了阿昌爷的手里。
见苗君儒没有接玉佩,阿昌爷微笑着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万虫邪教和我们灵蛇教的关系吗?
收下这块玉佩,你就是冉依长老的传人,我会让你知道的。”
苗君儒犹豫了一下,收下了那块玉佩。旁边的那些汉子纷纷向他跪下,右手放在胸前,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阿昌爷说道:“他们已经承认你在教内的地位了,从今往后,你就是苗长老,也是冉依土司的唯一传人,你要负责起冉依土司所管六寨十三洞苗人的安危,以及教内的诸多事务。”
苗君儒暗自苦笑,几年前他寻找黄帝玉璧,被迫加入了水神帮,成了帮内的长老。(此事见悬疑考古探险系列——《黄帝玉璧》)而现在,却又莫名其妙地加入了灵蛇教,成了挂这土司名分的长老。白白的惹上这么多麻烦,不但要管六寨十三洞苗人的安危,还要处理教内的事情。
阿昌爷看出苗君儒的心思,说道:“没关系,木妮卡会帮你的。”
苗君儒望向站在一旁的木妮卡,见她也正望着他,眼中似乎有些欣喜之色。
阿昌爷挥了挥手,那些跪着的汉子纷纷站了起来。
苗君儒的眼睛扫过那些汉子时,突然看到其中一个汉子的右耳似乎有些异样,仔细一看,见那汉子的右耳垂不见了,上面还结着新痂。他想起住在晃县的那晚,见到那个被杀掉的苗族汉子,也是穿着这样古老的苗族服饰。只可惜那个汉子教给他的圆形银饰耳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失落了。他望着那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汉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低头答道:“罗阿桃。”
苗君儒微微点了一下头,他怀疑这个罗阿桃就是杀死同伴的人,这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他想了一下,转向阿昌爷,“你不是说只要我收下玉佩,就让我知道万虫邪教和我们灵蛇教的关系吗?”
阿昌爷的身体突然跃起,凌空上了台阶,接着一纵,飘过供桌,站到那尊人首蛇身的石像面前。苗君儒惊讶地望着阿昌爷,想不到苗疆真的是卧虎藏龙,一个七旬的老人,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阿昌爷朝石像深深鞠了一个躬,口中响起一种很怪异的声音。没过多久,从石像下方的一个小孔内,钻出一条小指头粗细的金黄色小蛇来。阿昌爷停止了吹哨,慢慢伸出手去。那小蛇竟如同受到召唤一般,轻巧地爬到他的手上。
阿昌爷轻轻地抚摸着小蛇的蛇头,竟似抚摸婴儿一般,脸上居然露出一种父辈的慈爱来。
他的身形一晃,掠过了供桌,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苗君儒面前,说道:“你是本教长老,不可能没有护身紫金龙,从此以后,你就是它的仆人,一定要伺候好它!”
接着,他对着手中的小蛇,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些话,像是在交待着什么。那小蛇歪着头,似乎一本正经地听着,听到后来,居然点了点头。
阿昌爷对苗君儒说道:“把你的手伸出来,它要认主了。”
苗君儒知道以后这护身紫金龙是时刻在他身上的,虽说他并不惧怕蛇,但一想到身上时刻有一条毒蛇生活着,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是眼下,他除了接受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那小蛇吐着红色的小信子,试探性的接触到苗君儒的手指头,并慢慢爬了过去,在他的手心盘成一团,仰着头,左右打量着他。
苗君儒问道:“以后我喂它吃什么?”
阿昌爷说道:“要用你的血来喂它,半个月喂一次,不多,几滴就行。”
木妮卡走过来,拿起苗君儒的另一只手,用小刀在他的中指尖上轻轻划了一下,血立刻渗了出来。
苗君儒将滴血的中指移到小蛇的面前,小蛇犹豫了一下,伸出头去,一口咬住他那流血的指头,用力吸吮起来。
阿昌爷说道:“第一次他可能要吸多点,让它熟悉你血液的味道,也让它的毒和你身体内的毒相容。”
刚才还是金黄色的小蛇,在吸了血之后,颜色越来越红,最后竟变得象血一般的红。旁边的那些汉子见到后,一个个竟露出极其羡慕的神色来。
苗君儒觉得中指被小蛇吸得有些发麻,正要问还要吸多久的时候,只见小蛇松开了口,蛇信子在伤口处绕了几个圈,似乎还意犹未尽。
小蛇缓缓地缩回了他的手心,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身上血红色渐渐退去,恢复了原来的金黄色。它睁开了眼睛,昂起头看着苗君儒,口中居然发出如同婴孩般的嘤嘤声,象是在同他打招呼,又像是在撒娇。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能够从口中发出声音的蛇,苗君儒吃惊不小,他正要学阿昌爷的样子,用手去抚摸蛇头,不料这条小蛇却乖巧地一闪,往他的袖子钻了进去。
小蛇沿着他的手臂游到了他的颈部,顺着他的颈部滑到了腰间,最终停留在了那里。
苗君儒问道:“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压着它了怎么办?”
阿昌爷呵呵笑道:“你也太小看它了,我也不需要多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苗君儒觉得被小蛇吸过的手指有些痒痒的,低头一看,那中指的伤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愈合了。
阿昌爷说道:“你说你能够看得懂村子前面那块石碑上的文字,还有一块石碑上的文字,不知你能不能看得懂。据说石碑上隐藏这一个很大的秘密。”
苗君儒有些自信地笑了笑,考古这么多年,古代的各种文字见过不少,至今还没有难得了他的。听阿昌爷这么一说,另一块石碑上的文字,一定是更古老的了。再古老的文字,也莫过于那些龟甲骨头上的象形文字。
“跟我来吧,”阿昌爷绕过供桌,向巨大石像的侧面走过去。
苗君儒跟着阿昌爷来到石像的侧面,见到一块高约两米的石碑,石碑上有许多密密麻麻的文字,文字的形状与他之前见过的古代文字不同,居然有些像现代的伊斯兰教文字。
他用手抚摸着碑面,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他实在太兴奋了,居然在中国发现了传说中的阿拉米文字。
几年前他在法国参加国际考古工作者会议的时候,在一个英国考古学者那里,见到这种文字的拓本。
阿拉米文字是大约 3000 年前世界最具影响力的闪族文字,因为当时的世界文明中心就在西亚,所以当时的阿拉米文字更象今天的英语——全球通用。阿拉米语属于北闪族语,其发源地很可能是今天的叙利亚以及两河北部地区,之后随着商贸逐步走向全世界,并深刻影响了当时的全球文化格局。与中国接壤的两个大国,印度和波斯都曾经使用过阿拉米文字并在某些阶段里以之为“官方语言”。阿拉米语假如没有进入中国区域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是影响区域和深浅的问题。
世界上那些对阿拉米语有研究的科学家,从未有一篇阿拉米语与中国有某种关系的论述。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科学家在国内发现这种文字的存在,而对这种文字的研究,更是一片空白。
苗君儒没有研究过阿拉米语,自然看不懂石碑上的文字,如果将石碑上文字拓出去,一定可以惊动全世界的考古界。通过那些专门研究阿拉米语的学者,一定可以知道石碑上面的意思,从而解开石碑的秘密。
在某种程度上,阿拉米语流行的年代,与商周金文相差不是太远,莫非村口的那块石碑,也有一定的内在联系不成?
这块碑石整体成青黑色,但却透出一种质地纯正的白边来,是青玉,青玉的产地在印度半岛一带,云南一带也有,但是数量不多,质地也不是很好。碑石的表面除了阴刻的字迹外隐隐还有一些神秘花纹。他认出这是古印度王公贵族赏玩的玉器特征,古印度的玉器雕刻师们,有一种奇特的雕刻手法,就是将一些奇怪的花纹隐到玉石的内部。不同的雕刻师,隐进去的花纹也都不同。所以,印度那边的一些玉器专家,可以通过玉石内部的暗纹,来辨认出是哪位大师,在什么时期的作品。这种手法通常适用于一些小件的玉器,如此大块的玉碑竟也用上这样的手法,实属罕见。
可惜这种雕刻手法,在 1000 多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阿昌爷说道:“只可惜这里只有半块。”
苗君儒问:“另半块呢?”
阿昌爷说道:“早在 1000 多年前,就被万虫邪教的人抢走了。”
阿昌爷走到玉碑前,用刀割破手指,让血滴在玉碑上。渐渐地,从玉碑的内部透出一层亮光来,那亮光越来越强,整块玉碑竟似如一大块透明的玻璃一般。
玉碑的表面出现了一个影子,是一只跳跃不停的孔雀,准确来说,应该是半只,因为孔雀的另一只翅膀不见了。
毫无疑问,这块玉碑是古印度孔雀王朝时期的产物。孔雀王朝曾经将阿拉米语作为官方语言,很多典籍与雕刻物上,都有着方面的文字记载。
孔雀王朝,即古印度摩揭陀国的王朝。前 325 年,马其顿国王亚历山大大帝从印度河流域撤走,在旁遮普设立了总督,留下了一支军队。这时,旃陀罗笈多(月护王)率领当地人民揭竿而起,组织了一支军队,赶走了马其顿人。随后,他又推翻了难陀王朝,建了新的王朝,定都华氏城。据说旃陀罗笈多出身于一个养孔雀的家族,因此,后来人们把旃陀罗笈多建立的王朝叫孔雀王朝。
到了旃陀罗笈多儿子瓶头王(宾头沙罗)统治时期,孔雀王朝已控制了印度河平原,恒河平原,孟加拉湾,德干高原以及远达阿拉伯海的广大领域。阿育王就是这强大王朝的继承者之一。
前3 世纪中叶阿育王在位时国势强盛,统一了除了现卡纳塔克邦以南及阿富汗的整个印度次大陆,并将佛教定为国教,到处派人往各地宣传佛教,一时亚非欧三洲都有佛教徒的足迹。经此提倡,佛教遂成为世界重要宗教之一。孔雀王朝约前 187 年为巽加王朝所取代。
阿昌爷的手离开了玉碑,亮光逐渐暗淡下去,最后竟消失了。
苗君儒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对阿昌爷说道:“惭愧得很,这玉碑上的文字是古代印度的阿拉米语文字,可惜我对这种文字没有研究,我想拓一个样品出去,请我的同行来翻译。”
阿昌爷说道:“碑上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将引来一场大浩劫。”
苗君儒“哦”了一声,有些秘密确实是不能让世人知道的。他似乎已经猜到这块玉碑和两个教派之间的关系。万虫邪教的蛊术,与泰国那边的蛊术是有渊源的。在阿育王时期,泰国都属于古印度。
“时间也差不多了,木妮卡会带你去看另一些人,然后你们就回去,木妮卡会教你怎么做。”
阿昌爷的手上出现一粒红色的药丸,“把它吃下去,你额头上的灵蛇教印记就会消失,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苗君儒接过那粒红色的药丸,一口吞了,接着低声说道:“几天前我在晃县的时候,见到一个垂死的苗人,他也是叫我来找你,他手上拿着一个奇怪的耳环,耳环上还有一些血肉。
那个罗阿桃的耳朵也刚好被人扯掉了,你可要防着点,说不定你们内部有万虫邪教的人。”
阿昌爷听完后微微一惊,淡然说道:“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查清楚的。你跟我来!”
苗君儒随阿昌爷回到供桌的前面。木妮卡走上前,要他跟着她走。
两人从进来的那个小溶洞往回走,大约走了五六十米,木妮卡朝一尊洞窟内的石像鞠了一躬,双手握住石像,轻轻一转。只见旁边的洞壁上开启了一道石门。石门一开启,立即就听到一阵狂乱的吼叫声。
那些声音并非一个人发出的,最起码有几十个,显得空洞而沙哑,一阵接着一阵,听得人头皮发麻。
往前走了一阵,拐过一条通道,就见到两排用木头隔成的栅栏,像古代的监狱一样,有几十个之多。每个栅栏里用铁链锁着一个人,栅栏内的一个个人披头散发,有的面目臃肿不堪,有的瘦得只剩下一个骨架,更有甚者从盆骨一下的下半身都没有了,单留了上半身,在地上滚来滚去。他们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像疯子一般歇斯底里地狂吼着。
木妮卡走到一个栅栏前,望着里面的人,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苗君儒问道:“他们都是什么人?”
木妮卡说道:“都是万虫邪教的人害的,他们都中了最厉害的蛊。”
苗君儒说道:“与其这样让他们痛苦地活着,还不如让他们死掉。”
“你说什么?”木妮卡有些愤怒,脸上还挂着泪珠,说道:“只要有一线救他们的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
苗君儒说道:“那还倒不如与万虫邪教的人讲和,让他们来替这些人解蛊。”
木妮卡说道:“他们要的就是你见过的那块玉碑,那是我们灵蛇教的圣物,历代灵蛇教的人为了保住它,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就算我们愿意,我们那些死去的人,都不会答应的。你知道吗?这个栅栏里的人是我的父亲,我没有办法救他。”
苗君儒见这个栅栏里面的人,右手齐肘而断,上身赤裸着,只在腰布围了一块破麻布。全身上下长满了脓包,有些脓包已经破口,正往外流黄水。
整个洞窟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苗君儒想到,要救这些人,唯一的就是解开玉碑上的秘密,化解两个教派的千年仇怨。可是阿昌爷不让他拓走样本,也就无法知道玉碑上那些字的含义。他突然想起,许道长交给他的那些人皮,上面刻着的不正是与玉碑上相同的文字吗?
难道当年姚万泉他们刻在自己背上的,并不是藏钻石的地图,而是玉碑上的文字?他们要这些文字做什么,莫非是为了玉碑上的秘密?
想到这里,苗君儒觉得头都大了许多。情况峰回路转,整件事也许并不是他当初想的那样或许所有的人都对他说了谎。
最重要的东西并不是那些钻石,而是比钻石还珍贵得多的玉碑上的秘密。
当年姚万泉他们最后活着的有十四个人,将玉碑上的字迹刻在背上后,为了防止有人逃匿姚万泉于是想出了不带走钻石的办法,先稳住那些人,出去后他找到他们,想将每个人背上的文字拓下来,可是没有人愿意。为了得到那些文字,他只有一个个地杀掉他们。
玉碑已经分成了两块,一块在灵蛇教,另一块在万虫邪教。姚万泉他们背上的字迹,应该来自万虫邪教的那块。可是这一切,与那处奇怪的山谷和那些被杀的蛇人,有什么联系吗难道万虫邪教的总坛,也是在那附近?
万虫邪教的人千方百计想拿到灵蛇教中的玉碑,灵蛇教何曾又不是如此呢?
苗君儒正想着,听到木妮卡说道:“我们出去吧!”
两人离开了那处洞窟,由另一条路回到道观内,从三清神像的后面基脚的地方钻了出来。
来到大殿,见外面的天色未明,那些躺着的人仍在沉睡。
苗君儒躺回了原来的地方,眯着眼睛睡去。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阵枪声将他惊醒,睁眼一看,见那些躺着的人全都坐了起来。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他起身来到外面的院子里,见袁雄虎提着枪从厢房里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