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

小张将大门用铁链拴住，中间留开了一条比较宽的缝隙，自从他们与山狼和灰灰形成默契后，为了方便狼的出入，护林站的大门一直这样关着。做完了这一切，二人将绳子的一端从窗户伸进去，便躲到屋子里，静侯山狼和灰灰的到来。还没等上三分钟，小张又跑了出去，从另一间屋子里捉出一只活鸡来，捆绑了爪子，放在笼子的一旁。

“你干什么呢？”小陆隔着窗户喊，“那可是站长专门送来改善我们生活的。”

“我知道，”小张拍着手上的土，转身走进屋，“狼崽今晚就要跟着它父母走了，我们把这只鸡送给它们，也算是给它们的团圆餐吧。”

“你呀你，亏你想得出来，你还想着要狼惦记你的好呀。”小陆笑着关好了门。

这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可是，让小陆和小张没有想到的是，山狼和灰灰竟然没有来，直到第三天的午夜，小陆和小张都觉得这晚狼又不会光顾准备收拾东西睡觉时，大门外却意外地传来了响声。二人隔着窗户向外看，只见山狼和灰灰挤进门缝，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后，径直奔向了关三灰的笼子。笼子旁边的活鸡见到狼后，惊得在地上乱扑腾起来，但因为爪子被牢牢捆住，只能扑腾着向一边挪。

活鸡并没有引起山狼和灰灰的兴趣，它们只是看了一眼，便凑到了笼子跟前，摇摆着尾巴，将脑袋都凑到栏杆前。三灰兴奋地叫着，将嘴尖使劲挤出栏杆，灰灰伸出舌头舔着，发出沉闷地嗥声。

“怎么办？”小张看着小陆低声问。

“等等看。”小陆目不转睛地盯着院子里的一切。

山狼和灰灰围着笼子转了几圈，又像以前一样爬在旁边，既没有去吃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活鸡，也没有采取任何营救三灰的举措。小陆和小张有些失望，他们决定放归三灰。

小陆轻轻拽动绳子，随着活结的松动，铁笼的边门打开，“啪”的一声掉到地上，爬在地上的山狼和灰灰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紧张地望着四周，做出一副随时逃跑的样子。笼子里的三灰也吃了一惊，但当发现铁笼的门打开时，便毫不犹豫地钻了出来，直接扑到了灰灰的身边，用头使劲蹭着灰灰的身子，这可是久违的期盼呢。山狼鼻子里喷着气，转身朝门口走去，灰灰领着三灰紧随在后面，快到门口时，三灰突然转过身来，朝着小陆和小张住的宿舍嗥叫了几声，随后便跟着山狼和灰灰钻出门跑了。

“走了。”小陆神情凄伤，有些惋惜地说。

“是啊，就这样走了，”小张把绳子拉进窗户盘起来，叹了口气，“没良心的东西，喂养了几个月，一点留恋的情谊都没有，真应了狼心狗肺这个词。”

“走了也好，免得我们一天操心，还得时时提防那两只狼，从今晚开始，我们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小陆拉好了窗帘。

小张拉开了门：“我得把那只鸡抓回来，既然给它们的团圆餐它们不吃，那就让我们犒劳自己吧。”小张说着，就想跨出门。

突然，从对面的山林里传来了长长的狼嗥声，长短不一，高低不同，分明不是一只。刹那间，小张紧张地将门重重地关上，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快速地凑到了窗户前，拉开窗帘。

远处，山林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狼的踪影，但从声音来判断，狼就在对面的山林里。

“你听，一定是它们，这是它们向我们告别呢。”小陆有些兴奋。

小张更是兴奋：“哈哈，看来我们的辛苦没白费，它们正向我们致谢呢，说不定哪天我们见面，还会演绎出一段人狼情缘呢。”

“得了吧，万一以后碰上它们不伤害我们，就算报答了。”小陆抹了一把脸，“睡觉吧，狼回家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两个人开始收拾东西，窗外，山林里的狼嗥声还在此起彼伏地叫着，而完成任务的小陆和小张已经不再去太多地关注了。

是的，此刻，山狼和灰灰带着三灰正站在5号护林站对面的山林里，冲着护林站的方向尽力地发出嗥声。夜很静，三只狼的嗥声此起彼伏，在静寂的夜里传得很远。三灰紧贴在灰灰的身边，长时间与山林隔绝，它似乎有些不适应。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山狼便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眼睛盯着5号护林站，它的声音悠长且苍凉，声音里面没有威吓，也没有那种陷入绝境的绝望，而是包含了一种别有的情感，直到5号护林站亮着的灯全部熄灭后，三只狼才停止了嗥叫。山狼张了张嘴，扫视了一眼三灰，转身朝着山林深处跑去，灰灰带着三灰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