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没有比生命更重要的，很多动物在面临生死抉择时，都会选择自残逃生。狼也如此，它们甚至不惜咬断自己的一条腿而达到逃生的目的。灰灰想自残，可它没有那个勇气！

灰灰尝试着用力拉了几下被套住的腿，一股钻心的疼痛立刻传便全身，它不敢再挣扎了。灰灰张皇地四周环顾着，没有发现什么动静。它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被猎人捉住。它扭过身，开始狠命地啃咬固定套子的灌木，可是，很快，它就发现，这是徒劳的。灌木很粗，而且套子是分岔固定到好几个灌木上的。胖子和瘦子是精明的捕猎者，他们早就想好应付动物的自救行动了。

灰灰的嘴里流出了血，那是牙齿在撕咬灌木时蹭破的。灰灰又一次发出了绝望的嗥叫。

整整一个上午，灰灰被套子限制在一个狭小的范围内。它终于折腾不动了，蜷伏在草地上，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山狼的身上，它确信，山狼只要回到巢穴找不到自己，一定会循着它遗留的气味追踪过来的。

灰灰的判断是正确的。

此时，山狼正在小溪旁焦急地在原地转着圈。狼对所有动物的气味都很敏感，特别是同类的气味更是敏感。山狼是循着灰灰遗留的气味追踪过来的，可是，让它气恼的是当它追踪到小溪边时，灰灰的气味竟然消失了。它不知道，灰灰是淌水过去的，流动的水流带走了灰灰的气味。

山狼发出了长嗥，它想借此得到灰灰的回音。山狼的这一举动果然产生了效应，当它连续长嗥了几声后，便惊喜地听到了灰灰的回音。可是，让山狼的不安地是，灰灰的声音悲凉且痛苦。山狼知道，灰灰遇到危险了。

山狼听清声音后，迅速地淌过溪水，朝着灰灰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等它赶到灰灰的跟前时，灰灰已经站起来，朝着它发出低声且急促的哀鸣，好像在诉说着无尽的委屈。等山狼走近时，灰灰用头使劲顶着山狼的身体，它急切希望能尽早脱离这个危险的境地。

山狼仔细地打量着灰灰后腿上的套子，它用牙齿咬了咬连接套子的钢丝，根本咬不动，因为用力过猛，险些将自己的牙齿磕断。它又凑到固定套子的灌木上，可是，咬了几口后，它便放弃了，这不是个可取的办法。

山狼将目光投向灰灰套着套子的后腿，灰灰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弓着身子，将尾巴夹紧贴到腹部，转过身头对着山狼，它知道山狼要做什么，它怕！

山狼低嗥着，灰灰也哀鸣着，可是始终头朝着山狼。突然，山狼和灰灰都停止了低嗥，竖起耳朵，紧张地四处张望着。稍顷，山狼便急促地叫着，在灰灰的头上使劲蹭了几下，闪身快速地窜进灌木丛不见了。与此同时，灰灰突然身体一歪，直挺挺地躺倒在草地上，耷拉着脑袋，舌头伸出嘴好长，好像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是胖子和瘦子！他们的遥控报警器早就报警了，可是，因为他们放的套子多，又不在一处，他们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中套了，等排除了好几处嫌疑外，这才向这边走来。

瘦子一只手提着铁笼，另一只手倒提着猎枪，嘴里不住地嘟囔着：“妈的，真是累死老子了，这次出去后，再也不干这破活了。”

胖子端着猎枪，瞥了一眼瘦子，没好气地说：“得了吧，别再糟蹋自己的嘴了，你都说一百遍了。”

瘦子讪笑着：“大哥，这两只狼也真是够狡猾的，我们在它们常去的地方都放了套子，可好几天过去了，逮住的都是一些不想要的小东西，我们这些天都是瞎折腾，白忙活了。”

“你以为遥控报警器一响就是钱啊？”胖子白了一眼瘦子，“你呀，不是我说你，整天就像个婆娘家似的，唠叨个没完，你烦不烦呀。”

“嗨，还不是累的。”瘦子狡辩道，“但愿这回我俩没有白跑。”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去。瘦子索性关掉遥控报警器，双手提着笼子，跟在胖子的后面，耷拉着脑袋机械地走着。突然，走在前面的胖子停了下来，瘦子没注意，一下子撞到胖子的身上，刚好碰到鼻子上，瘦子“哎哟”了一声，顺势给了胖子一拳：“你没长眼啊，险些把我的鼻子碰歪了。”

胖子轻“嘘”了一声，示意瘦子不要声张。瘦子一只手捂着鼻子，倒吸着气，刚才的撞击让他觉得难受，瞬间剧烈的酸疼刺激的瘦子流出了眼泪。胖子用猎枪朝前面指了指，瘦子顺着胖子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只狼直挺挺地躺在草地上，后腿上的套子清晰可见。

“狼中招了。”瘦子高兴地几乎跳起来，“快吹麻醉针吧。”瘦子急切地提醒胖子。

胖子哼了声：“吹什么吹，你没看，狼已经死了。”

“死了？”瘦子踮起脚望着，“真的，它怎么会死了呢？我听说过金雕幼子被抓住后会不吃不喝，宁愿活活饿死，那是它气大，我可没见过狼被气死的。”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听人说，狼还会哺乳婴儿呢，我打死也不信，可事实不照样存在。真是倒霉，折腾了好多天，没想到弄张狼皮回去。”胖子提着枪快步向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