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九爱一路想了很多,死亡瞬间的悲痛和重生而来的狂喜,相互纠缠混杂下,大脑超出了负担,开始迟钝。
她机械的上楼,开门,关门,就去了洗漱间。
她有些犹豫着将神隐的衬衣放在衣筐里,怕洗掉他的味道,又怕自己弄脏了它。
好一会,才决定,接着她的衣物将它掩盖住了。
进了浴室,直到冰水淋下,感官被刺激,她才清醒了些。
她看着落地镜中的自己,失了神……
镜中的身影很娇小,可腰腹上却有漂亮的淡淡线条,不轻不重,恰到好处,让她的身体更玲珑曼妙。
她腰间的雪肌上还有些没散去的浅淡痕迹,黑发及腰,随着水流四散在身上,更衬得她身姿动人。
过分精致的脸还有些稚嫩,她揉着大海星辰般的眼很好看,鸦色的睫毛轻颤时,牵动眼尾,瞬间就像有罂粟绽开,勾魂摄魄,轻易的夺走所有人的瞩目。
哪怕面无表情,哪怕眼底无物,只看着,都会觉得美的惊心动魄。
伊九爱想,这张脸,大概就是她的价值之一吧。
她很少这么认真看自己,因为每次看,空洞的过去引来的恐慌会被无限放大。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在山里醒来时,整个大脑空白,她只记得一个名字和一个日期,甚至不知道这属不属于自己。
那一刻,她陷入了一种濒临无望的绝境,好像一步踏空就是万丈深渊。
所以,顾天冥的出现,拯救了她。
可他带自己回的顾家,那些人到底用了几分真?
对顾家的不安,让她对大哥顾天冥产生了些复杂情绪。
想到自己曾以为的归宿成了一场名利场,她觉得异常疲惫。
伊九爱转身拿起了一旁的浴巾,侧眸看到自己清瘦的脊骨上的纹身,她视线有些恍惚。
这诡异的纹身,一路从胸椎到尾椎,它如同开放的藤蔓花枝,将她的脊骨整个盘旋占据,透着诡异的魔力,吸引着人的灵魂。
这和她的过去有关吗?
她反手摸了摸,最后用浴巾将它尽可能的遮住。
伊九爱擦着头发出了浴室,可她刚踏入大厅,寒毛立刻竖了起来。
她瞬间警戒起来,冰冷的视线扫向危险处,撞上了同样抬眼的男人。
他凶残的视线,如同蛰伏黑夜的野兽,伊九爱呼吸一滞,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大哥顾天冥。
坐在极简布艺沙发上抽烟的顾天冥,在她出现的瞬间就盯上了她。
一身军装衬得他体型凌然挺拔,他落拓的坐着,气场强大又压抑,空间都跟着逼仄起来。
领口被他随意的扯开,露着蜜色的肤色,在军队锤炼出的强健体魄,连同锁骨都有些肃杀的冷硬感。
配上他不苟言笑刀削般严肃的脸,浓浓的野性里又参杂了点点禁欲冷漠。
顾天冥冷酷的眼密密麻麻的笼罩上了她,扫过她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毫无避讳。
伊九爱显然没料到他来,精致的小脸上都是诧异,小嘴张着,愣愣的站在那里。
她透着纯真诱惑的身体被浴巾半遮着,湿透的头发丝丝缕缕的贴合在脸颊和锁骨上,有水珠从脖子一路划过胸口,最后没入浴巾。
真是蛊惑人心又不自知。
饶是顾天冥的克制力惊人,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躁动,一股邪火快速升腾。
他身体微微坐直,一直豪迈搭在桌上的腿也收回,很是优雅的交叠起来,铁臂支在沙发边缘上撑着脸侧,一手随性的夹着烟搭在腿上,本透着十足侵略感的男人,竟是多出了几分雅致和随性来。
伊九爱紧了紧浴巾,万千思绪在大脑中转变,她轻问:“大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