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到高中,老师和同学都夸我作文写得好,虽然我自己确实不以为然,因为很多话都是当时的套话、空话,也许作文好坏的区别只在于我的记性好而别人的忘性大,如此而已。但是,同学的羡慕、老师的赞赏,却让我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已,做了很长一阵的文学梦。
高中三年,不管多累,一周至少写两篇主题日记。
大学三年,一天至少写一篇主题作文,还一天到晚坐在图书馆,什么书都看,什么“名句”都抄,什么时间都忘了,什么朋友都忽略了。然后到处投稿,到处退稿,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学校里那个年纪最小而又最狂热的文学青年。
大学毕业之后,在中文专业的几个本县同学中,就我一个人被分配到乡下中学,更自以为受了天大的委屈。教学之余,我天天写日记,天天写诗,在读给自己的初中学生听过之后,获得一片好评,于是又忘乎所以地各处投稿。那个时代,退稿的情况很少,但收费的时候却很多:只要汇款N元,就可以在什么刊物发表;汇款N元,就可以获得什么级别的获奖证书。否则,什么收获都不会有,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投稿N次之后,我不再投稿,不再心存幻想,不再狂热地为谁而写,只默默地为学生写些下水作文,默默地写些祝福和鼓励自己的文字。
虽然默默,却一直坚持,写了很多、很久。
很多年之后,因为朋友与工作的需要,偶尔送了一篇文章给县里的刊物,发表之后,有好几个美女同事真诚地表示了热烈的好感,还把文中的细节讲给我听,于是我有了最初的信心。
后来,从未谋面的永州市文联几个领导专程找到我,把我几篇文章的内容高度赞赏了一番,希望我一定要投稿给他们。
之后,我的写作和投稿热情再一次被激发,每期一投,每稿必发。
于是,写作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我每天必写,每写必有粉丝,且粉丝越来越多。
那一天,与二十多年前的学生相聚狂欢之后,突然收到湖南省作家协会寄来的会员证书,喜不自禁,忍醉为文自贺,浑然不知喜从何来,也不知漫长的文学梦何时何地能醒。只求与朋友相知与同喜,笑看生命中所有的苦痛与阴云,遍寻小城的天空下所有灿烂的阳光与鲜花。
唯此而已,别无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