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事者是醉驾么?”闻旭问了一句。
邋遢男人磕了磕烟杆,说道:“是不是醉驾我不知道,反正当时司机一直没下车,我隔着老远都还闻到了一股酒气气。”
他虽然没明说,但就从他说的话里面,不难判断当时的张俊应该醉酒不清。
说实话,以我对张俊的认识,他不会醉酒了还开车,因为认识他以后,我们多多少少还是喝过几次酒,但从没见他喝醉了还开过车,甚至,每次看到我们喝醉了,他都不允许我们开车。
所以,对于这一点儿,我不能理解。
总不能说是他因为那起交通事故以后,对醉驾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吧?
“那肇事者给了你多少钱,让你帮他保守这个秘密?”
闻旭继续问到。
邋遢男人摇了摇头,说道:“你搞错了,肇事者没给我钱。但要说起来,那个肇事者真不是个东西!”
“什么意思?”闻旭被他的话说懵了,完全不能理解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我也相差无己,丝毫不能理解他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邋遢男人才说道:“一开始,找我的人是四十左右的男人,说给我十万块,让我对此事守口如瓶,我没答应,刚好,当时死者的丈夫也找到了我,我当时正想着帮死者的丈夫作证来着,但是我连交警队都没还没进,就被人给拦了回来。
紧跟着,肇事者给我打电话了,说的话稀奇古怪的,我也没听懂,总之就是让我听那些个将我从交警队拦回来的人的话。
最后,我一连几天都被那些人看着,走哪哪儿跟着,一开始也就是跟着我,而那个肇事者也经常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有本事就跑,不然那些人会杀了我。
听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威胁我呗。
说真的,最开始我还真不怕,但是后来有一天,当我晚上收破烂回来的时候,那群人一直看着我的人突然发疯了一般的冲到了我家里,对着我家里就是一通乱打乱砸,甚至还把我们两口子都给打成了鼻青脸肿的,最后,抢走了我的手机,丢下了十万块钱,说道,如果我敢将乱说,下次就炸了我们的房子。
一开始,我不信,我还硬撑着脖子喊道有种就试试。谁知道,那群天杀的真的拿出了雷管,说着就要炸了我房子。
我以前在矿里面干过,一眼就认得那玩意儿,当场我就吓傻了,我知道,那些人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敢这么做。
最后,还是我百般求饶才保住我一家老小的命。”
听他说完,我倒是理解的点了点头。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收破烂的而已,怎么敢和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毒贩斗?如果他当时真的为了争一口气为那些毒贩硬碰硬的话,我非但不会觉得他爷们儿,反而会觉得他意气用事之下,害死了自己的一家老小。
“威胁你的人是不是一个顶着个大脑袋的秃顶?”
闻旭出言问了一句。
邋遢男人想都没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倒像个教书先生,但心却黑的很!”
不是大头?
听他这么说,不光闻旭,就连我都愣了。
紧跟着,闻旭又说道:“那么威胁你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光头?”
这会儿,邋遢男人想了一下才说道:“没有,我从没见过什么光头。”
他说完,我和闻旭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
不对啊,在我们的分析里面,应该是大头来威胁了这个邋遢的男人,不然,这个案子说不过去啊,因为大头不在车祸里参杂一下的话,他和杨华岂不是一点儿交集都没了?他们三个人的线索链断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揉了揉额头,实在想不出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就在这时,邋遢男人却是抬起头说道:“要说一个光头的话,我当天到真还见过一个光头。”
见过?
闻旭下意识的问道:“在哪里见过光头?”
“就是打电话喊我去收破烂的啊,当时那个光头打电话喊我去城郊收破烂,最开始说是有三四十斤废铁,现在的价格,三四十斤废铁也就最多二三十块钱,我就没答应上门去收,因为利润太低了,但没多久,那边又打电话了,说是把家里以前的一些烂了的铜炊壶啊,铝锅啊之类的都卖了,你们也知道,铜啊铝的价格还是蛮好的,我一想左右在家里没事儿,就去一趟,多多少少赚点儿也好啊。就这样,我就去了。”
听他说完,我和闻旭互相递了个眼神,发现这个案子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应该是想了一下,闻旭问道:“那你还记得那个光头长什么样子么?”
“长什么样子?”邋遢男人揉了揉脑门儿,说道:“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他长什么样子我是真记不得了,但是我记得他脑壳挺大的。”
“是大头!”我和闻旭同时说到。
虽然不能直接断定,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就是第二起凶案中的死者,大头。
而且,从邋遢男人的话里来看,这起交通事故怕是也不简单。
首先,大头打电话喊收破烂太巧合了,而且,第一个电话没叫到人,他立马找到了理由打了第二个电话,成功将这个邋遢的男人喊了过去。
跟着,这个邋遢的男人收完破烂回来的时候,车祸发生了!最后,这个凑巧目击了车祸发生的邋遢男人就被人威胁,被人恐吓了,哪儿来这么巧的事儿啊?
“你还记得那个喊你收破烂的光头的地址么?”
“哪儿来的什么地址?”邋遢的男人说道:“一开始他倒是说了个地址,我记不着了,反正我到那边去找了半天就没找到他说的那个地方,最后还是他给我打电话,说他自己提到马路上了,喊我在马路上找他。
说起这个人,就像个神经病一样。”
“怎么了?”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哎!”邋遢男人叹了口气,说道:“你说哪儿有人卖个破烂还非得一截一截称的?那个光头就让我一截一截的称,说这样好算账?
神经病吧他?最后我一想,来都来了,如果不做他生意连油费都补不回来,咬咬牙,也就真跟他一截一截的称他那些破铜烂铁。
结果,称到一半的时候,我看他去一边接了个电话,挂完电话回来就说不卖了,当时我就跟他急了啊!我跑这大老远的你逗我玩呢?不过,好在他最后说了句人话,将所有的破铜烂铁的一股脑的全按照废铁的价格称给了我。我这才慢慢悠悠的骑着车回来。谁知道,这车刚骑了没多久,就出了那档子事儿。”
听他说完,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估摸着他这里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我招呼了一声,和闻旭相继起身离开。
说实话,闻旭的确很适合当一个警察,他有着做警察很多的必要条件和优势。
在我们离开的时候,那个邋遢的男人一脸的不解,估计是琢磨着不是要抓他么?怎么这会儿又不抓了?
说真的,抛开别的不谈,就说他为了自己家人能装孙子的份儿上,我也不愿意抓他。
谁不是妈生爹养的?谁不更在乎自己家人是否能活命?
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拿着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做赌注去帮别人讨一个公道,这事儿换我我也不干。
“现在怎么办?”
出来后,我问了闻旭一句。
闻旭看了我一眼,说道:“你问我我问谁?”
看得出来,在得知自己名义上的弟弟真的涉嫌醉驾撞死人以后,他这个做哥哥的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但事实就是这样,又岂会你心情的阴晴圆缺而做改变?
想了下,我说道:“我觉得就那起车祸应该是一起针对你弟弟的阴谋。”
“阴谋?”闻旭说道:“什么阴谋?”
“你想啊,如果我们推断那个喊这个邋遢男人收破烂的就是大头,那么,做为一个毒贩的大头,犯得着卖这些破铜烂铁的么?再说了,你没听他说,那个光头最后可是把一些铜啊铝的锅碗瓢盆都当废铁价卖了,这说明,卖这些东西的人不缺这三瓜两枣的,他们需要的,就是一个目击证人,所以在一开始,光头就为难着收破烂的,但是到了最后,发现准备好了,又想着法儿的让收破烂的快点儿离开。
还有,我和张俊认识这么以来,从来没见他喝酒后开过车,每次我们喝了酒以后,他也是嘱咐我们喝酒后不要开车,要说,这绝对不会是因为一场交通事故导致的性格突变,我想,这绝对是长时间以来的一个习惯。
一个有这种习惯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喝醉了还去开车?这说不通啊!”
说完,我一脸得意的看着闻旭,心说,别以为除了你,别人就不会推理了。但谁知道,闻旭却是笑了笑,说道:“行啊,分析的头头是道,看样子跟着我,学了不少啊。”
自恋,臭屁,不要脸!
这是我对闻旭最后的形容。
不过,见他这般说,我倒是好奇的问道:“你早就想到了?”
“谈不上早就想到,准确的来说,我一早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闻旭说道:“张俊和我虽然谈不上有多熟络,但我知道,他是绝对不会醉驾的。”
“为什么?”我好奇的问到。
没回答我的问题,闻旭反而问道:“你读过高中么?”
“废话!你觉得呢?”我差点儿被他的问题气疯了!
闻旭说道:“那你应该知道,在高中时候,早恋很正常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闻旭继续说道:“那你还知道张俊没有女朋友的事儿么?”
再次点了点头,我略写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他又接着说道:“那是因为在张俊读高中的时候,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很喜欢很喜欢,我第一次见他和张叔顶嘴,就是为了那个女孩子。但是最后,他两人还没能修成正果,那个女孩子就被一个喝醉了酒的大汉开车撞死了,自那以后,张俊生平最恨的人就是喝醉了还开车的人,他常常说,醉驾就是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儿,把别人的生命当儿戏。你说,这样的张俊,会喝醉酒了还开车么?”
他说完,我一脸恍然,难怪张俊每次喝酒前都要强调喝酒了不准开车,感情是有原因的,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因为良好的家教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