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届巴勒斯坦政府日前正式通过自治议会批准走上前台,再次吸引了国际政治关心者的眼球。应该说,这届政府有新亮点、新思路,同时也面临一系列新老问题,恐怕难有作为,无法让人对巴以和平进程的恢复抱以乐观态度。
新亮点一:这是巴勒斯坦实现自治以来第一个多党派联合执政的政府,结束法塔赫和哈马斯单独组阁的一言堂局面。哈马斯和法塔赫两大主要党派分别只拥有九和六个内阁席位,其余的被其他党派、组织和独立人士占据。
新亮点二:独立人士在巴勒斯坦政坛的地位急剧上升,且把握了最重要的安全、财政和外交大权。虽然部分入阁的独立人士为哈马斯和法塔赫所推荐,必然受其影响,但是,他们外在的独立身份无疑是具有标杆意义的。这意味着第三条道路正在巴勒斯坦形成势头和气候,越来越多的人士通过保持与哈马斯和法塔赫的距离并贴近民众和国际社会的意志而参政、议政、主政。巴勒斯坦政治力量的多元化出现了新的变化。
新亮点三:主导巴勒斯坦社会和政治的世俗派统一战线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巴解)日渐式微,其核心力量法塔赫虽然以第二大党的身份加入联合政府,但是,曾为巴解第二、第三大党的人民解放阵线(人阵)和民主阵线(民阵)已被彻底边缘化。和哈马斯相比,这两个党派同样激进,主张以暴力袭击对付以色列,却没有像哈马斯那样融入民众,其式微在所难免。这种变化也从某种程度上体现了民意。
新亮点四:虽然哈马斯主导的联合政府依旧没有承认以色列,但是,在施政纲领中提出了以1967年战争爆发前的实际控制线为边界,建立巴勒斯坦国。这标志着哈马斯开始相对明朗地接受了以色列国存在的事实。这是继哈马斯参加地方选举、巴自治议会选举之后采取的又一个“只做不说”的战略调整,标志着哈马斯在务实的道路上继续小步慢走,以应对无法逆转的现实。
然而,亮点只是亮点,并不代表前景光明,因为新政府面临着诸多无法超越的难点,能否克服这些难点,将决定着它是否有所作为,甚至决定着它是否避免成为短命政府。现实是残酷的,不看清这些难点,很难以对巴以局势的改观做出清晰冷静的分析和判断。
难点一:美国、以色列的态度没有变化,这将使巴新政府继续承受强大的压力和艰难的孤立,难以在外交上有所作为,更不用说在和平进程上有所突破。美以提出与巴新政府打交道的三个条件是:哈马斯必须承认以色列;必须明确宣布放弃并反对暴力;必须遵守巴以之间已经签署的所有和平协议。一句话,哈马斯主导的政府必须选择与以色列和平共处的战略道路,必须延续过去的和平谈判政策,必须接受在此框架下的既成事实。
难点二:多元化的政府往往是弱势政府、无为政府。力量和利益诉求如此分散的政府必然导致决策效率的低下和执行力的疲软。虽然巴勒斯坦社会第三股力量正在崛起,但是,由于哈马斯和法塔赫树大根深,各自的主张又大异其趣,很难说进入政府的独立人士可以摆脱花瓶式的尴尬和左右为难甚至两头受气的困境。
难点三:最重要的安全、财政和外交大权第一次同时由独立人士掌控,他们有无能力结束巴武装派别林立、军令不一的局面?有无能力把有限的财政收入和外援透明合理地使用并遏制受人诟病的腐败现象?他们有没有能力提出新的和平进程思路和模式进而快速推动巴以摆脱暴力循环的泥沼?以这些人士的资历看,我本人感觉很不乐观。
当然,有亮点总是好的,有难点也很正常。我们希望这些亮点能继续扩大并变成助推巴以和平的燃点,也希望新政府各派能审时度势,把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置于党派利益之上,用高度的智慧跨越这些难点。
(原载《北京青年报》2007年3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