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里繁华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叫卖声一声高过一声,好不热闹。
陆浅寻了处屋顶,看着远处放起的绚烂烟花,从腰间掏出笛子,手指轻握,放在嘴边。
悠扬的笛声响起,开始时轻快,让人想到春天破冰时的溪水,渐渐的曲子开始低缓,仿佛注入了无尽的苦涩。
夜凉如水,天边却绽放着灿烂夺目的烟花,配着这凄凉的笛曲,让人心中漫起苦涩。
“晚上凉怎么不带件衣服。”
宁缺把披肩盖在她的肩上,坐在一旁。
他黑色的袍子铺开,远远看去,就像在环抱着陆浅一般。
陆浅看到身边的人收起笛子,别在腰间,仿佛自己的秘密被人窥探了一般涩涩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被你的曲子吸引来的。”宁缺看向远方的,打趣道:“你经常说你比我大,可我看你竟不如我,这天凉了要加衣服连阿合都知道,你竟不知道。”
陆浅被他这样说心里也不恼,还漫起一股酸涩的感觉,好久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温暖的话了。
明明是在关心她,嘴上却强势的装作指责她。
“宁缺谢谢你。”陆浅看着他,真诚的说道。
谢谢你这一路不经意的关心。
宁缺嘴角挑起,眉眼生笑,合上扇子看着陆浅,万点星光不及他。
“一件披风而已为何要谢谢我,你若是要谢我不如以身相许?”
许你个大头鬼!
这人就是时不时要调戏她一番,叫人着实生气。陆浅想着正要开口念他,谁知他突然一本正经起来。
“浅浅,陆丞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我和阿合可以一直陪着你,陪你哭,陪你笑。你若是不开心了,你就打我解气,但是不要一个人闷着。”
陆浅微愣,转过身去,手指细细的捻磨着腰间的玉笛。刚刚她吹的那首曲子是蓬莱的一首民谣,她想师父了。
当年,她赶到崆峒山的时候横尸遍野,她在那里找了一天一夜才才凭借衣着找到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大仇未报她怎能一个人独回?
当日一战,魔教教主也下落不明。
五年了,她终于等来了一丝丝消息。可是——宁缺当真如他说的那样来找她吗?
她的心再也经不住第二次悲苦了。
陆浅按下心里的心思,说道:“你今日在钟叔那为何突然换了菜?”
宁缺掸了掸袍子上的灰,神情落寞。
“不杀生,也算是为九泉下的父母基德了。我生来就是母亲的苦难。母亲难产死了,是父亲一人带大了我。”
陆浅心疼的看着他,在她眼里宁缺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不但武功卓绝,而且相貌堂堂,风流倜傥,应是肆意江湖之人。
没想到有一日她能看到柔软的宁缺,这样的宁缺让人很想抱抱他。
陆浅侧身,握住宁缺的手。
她是孤儿,无父无母。师父就是她唯一的亲人,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可以感同身受。
夜,微凉。
她倚靠着宁缺,闭着眼,轻声哼着蓬莱的民间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