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浅是被一阵湿漉漉的触感弄醒的,还带着些痒。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见一头白马食她盖在头上的草。乍一醒又见一巨大的马嘴在头上咀嚼着,陆浅吓得一声轻呼,连滚带爬站起来。
翠绿色的衣裙上还挂着几根嫩草,样子有些狼狈。
“追风,过来。”
陆浅一个激灵,刚才被这马吓到了,竟没看到不远处站着一男子。着一身白衣,手持一把金丝吊坠红木柄的扇子,目光流转,笑吟吟的看着她。
陆浅被这男子看的有些气恼,若说今日她穿了这身绿衣裳,这人没看到任着他的马儿食她头上的草也就罢了。可眼前的男子,被她刚刚一瞪收敛了笑意,但眼角似笑非笑,显然是在嘲弄她。
“你故意的?”陆浅羞恼。
白衣男子听到陆浅同他说话,迈着稳健的步伐向陆浅走来,停在她面前。
“宁缺。”他简单的吐出两个字。
陆浅见他靠这么近,向后退了两步,想着输人不输阵,拿捏起架势来。
“看你这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叫我一声前辈也不为过。今日,你在迷谷内任着你的马胡来,是想吃教训了?”
她故意把声音放低了,奈何蓬莱的女子向来是温婉可人型的,说话也带着软糯。本是严厉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倒是变了些味道。
仿佛是在同心仪的男子打情骂俏一般。
宁缺又向前迈了一步,笑容十分温柔。微风拂起他束发的丝带和衣角,宛若一个飘飘的仙人一般。
陆浅悄悄的打量着他,此人走路脚步之轻,想必是轻功卓越之人。没有佩剑,只带着一把扇子,应当是善用暗器,只是不知道这内功如何。罢了,何足畏惧一个小白脸后生,该出手时就出手!
正当陆浅准备好掌风时,男子突然开口说道:“我叫宁缺。”
陆浅眨眨眼看着宁缺,这小子有没有听进去她说的话。
“不叫你。”宁缺把后半句话补完,又笑了起来。
陆浅气恼,笑笑笑,笑你个大头鬼啊,不知道你笑起来很好看吗?
“哦?宁缺是吗?那你可知道我是谁?”陆浅掸掸身上的灰尘,冷漠的说道。
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宁缺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仿佛获得什么奖励一般。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环型玉坠来,拿到陆浅面前。
“该你了。”
陆浅看着他拿出来的玉坠,色泽通透,是上好的白玉坠,第一次见面送这么大礼不好吧。
而且什么该她了?难道这小子要她也送他一个见面礼?
陆浅有些肉疼的看着他拿出来的玉坠,但又不好在小辈面前失了分寸,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来迷谷就是客,作为前辈理应赠你一件礼物以表心意。但年轻人啊,犯错了就要受惩罚,你任着你的马戏弄我,作为惩罚,你这玉坠我不收了,你的见面礼也免了吧。”
陆浅说完十分凛然地看了宁缺一眼。
你看,你的礼我也不收了,你戏弄了我,看在你这么好看的份上我也不揍你了,你就不要管我要见面礼,我们各回各家吧。
陆浅觉得话都说到这里了,饶是阿合这般年纪的娃娃都该懂得她是什么意思了。
哪成想,宁缺听了她的话竟低低的笑了起来,后来忍不住了就偏过头去笑。那样子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