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大盗

木兰花盛开的季节又来临。

浓淡恰好，那股幽香，令人难忘，是我最中意的花卉之一。

侯王道“张贵记”的大家姐，知道我喜欢，送了我一盆。数未开的花蕊，那么小的一棵植物，至少有数十朵之多。

放在阳台上，每天勤力浇水，它回报地按日微开三四朵给我，摘下放入恤衫的口袋，香一整天，比古龙水犹佳。

清晨散步，发现家居附近也有一棵木兰，虽然没有香港大学门口的木兰树那么大，花也开得像天上星星般多。

没人采摘，花瓣如爪散开，便失去香味，落得满地，实可惜。此树一半长在公寓的停车场，另一半伸出到街头。后者的低枝上，已不长花，前者则随手可拈，决定乘没人看管进去偷之，做个名副其实的采花大盗。

忽然，冲出条黑狗，大吠几声，我见逃走也没用，便站直让它来咬。这条狗反而静了下来，在我的裤管上嗅了一下，我还以为它会提起后腿，撒一泡尿，好在它闻后转头走开，再也不理我。

记得在南斯拉夫时偷采苹果的情景。当地人说只要自言自语地说三声“谢谢你”，便采之无罪。照做，采了数朵。仔细观察，此树花蕊属于特大种，比家中盆栽者大一倍，味更浓郁。

台湾人勤劳，踏一脚踏车，车前放藤篮，把采到的木兰拿来贩卖，为什么我们不照做呢？香港的木兰巨树甚多，付些本钱给大树主人，采个千朵，用条很细的铁线将三四蕊穿起来，上面打一个圈，刚好可以挂在胸前的纽扣上，每串卖个五块钱，亦为可观数字。说什么也比绞脑汁好，决定改行，学顽童爬树摘之，大盗变为正业，卖花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