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一看如同泥土未清洗干净,只有自己知道,这些全部都是残留在自己身体的毒素,暂不说自己现在满是毒素的身体,他现在甚至连一把剑也提不起来了。
还有这支自己跛掉的腿,他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她。
男子想起那日在河边在河边一同被这个婆婆相救。
他睡了两日醒了过来,看着这个如同世外桃源的村落,又在她的身边等了她五日才醒过来。
这五日对他来说,却是最大的折磨。
男子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石竹做的凳子,他现在叫林子,不叫苏煜,阳光透过泥巴筑成的屋檐照过来,带来些暖意男子抬起凤眸看着门外,天气有些微凉,山林中依旧翠绿,只是树叶铺满了一地。
林静苒再醒来时已经黄昏过半,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样的情况,在床边静静思虑片刻,她还是决定,这人是陪她的,无论他是否愿意,她都愿意陪在他身旁,他迷失了自己,那她便帮他一起寻找好了。
林静起身,这才看清自己所住的地方,是由泥巴和石头堆积成的房屋,虽然简陋,却收拾的干净利落。
她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晚霞温和的落在山上的树木上,落在鸟儿的翅膀上,落在正在冒烟的烟囱上,周围的一切宁静祥和,染上了淡淡的红色,美好的让林静苒觉得不可思议。
苏煜看着不远处那张熟悉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这样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子,他配的上吗?
感受到那人的目光,林静苒心一动,仍努力在心中调整呼吸,有意无意的转过头。
这是第一次,她正视自己的心意去看他!
她想看他是否在看她,是否在念她!
苏煜假装不在意的正在砍柴,手中却觉得无力,突然苏煜躁动的心一动,这几日以来,他的力气似乎有那么一点了,只是还是觉得很吃力。
林静苒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中深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离开了。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渐渐离开的声音,苏煜轻吐了一口气,手上的斧头却再也拿不住了,“砰”的一声落在地上,他也没有再去理会,只靠在旁边的砍好的柴边,粗衣黑发,即使凌乱落魄却风采依旧,漆黑的瞳中氤氲的倦意如丝般化开,唇边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嘲笑。
日子便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林静苒便在这里这个小山屋住下了,每日清晨她便和苏煜一同上山看看前一天挖的陷阱里是否有猎物被捕到,或者采一些必备的药材给老妇人治病,老妇人神智清醒的时候,总是喜欢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她的林子有多好,跟她说些林子小时候趣事,林静苒遥望着远方,不知道汉阳城在个方向。
可她知道,他们的家人也同样在等她们回家。
林静苒想那个长相美丽却多变的梨嫔,是否也在盼她的儿子回家!
老妇人神智癫狂的时候,总是哭着问她,她的儿子去哪了,这时候苏煜就会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她,“婆婆!”,这才能将她的情绪抚慰下来。
她们时常一日都不说话,可是每当一个人需要什么,另一个人总是心意相通的找到,时间像涓涓流水,慢慢抚平了林静苒曾经焦灼不安的心,也像一股热火,渐渐将苏煜的心慢慢的烘热。
老妇人看着顾倾城,眼睛里是止不住的暖意,只是身体却每况愈下,林静苒和苏煜上山的任务便又多了一项,好好调理老妇人的身体,谁也没提走,谁也没提留。
这一日,老妇人的病情又加重了,重咳不止,昏迷了好几次。
苏煜看着老妇人渐渐虚弱的身体,心中的难受便又加了几分。
林静苒看着站在窗边那个人脸上愈见着急的神情,心就如同被揪了起来,在她被救的这些日子里,老妇人虽然经常发病,可是对她却是不错的,从来没有为难她们。
这些日子,他们像是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想到着,顾倾城的黑眸上蒙上一层氤氲,倒是老妇人慈祥拍拍林静苒的手道:“好孩子,和他好好的!”
她难得清醒,自知命不久已,也知道这个捡来的孙子,是她偷来别人的快乐时光,她已经很满足了,“我老了,总归要离开的,你要和他好好的!”老妇人说完,便又虚弱的昏了过去。
“婆婆!”顾倾城呼唤道。这样住在深山里,虽然如同世外桃源,却与世隔绝,大娘的病情,没有找过大夫,全靠林肆采的草药吊着。
大夫?对了大夫!
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上一世中,安甯臣的母亲好似也是这样的症状,大夫也曾摇着头叹气道:“除非找到七星母草!”
那时候安甯在外,即使老夫人对她再不好,可是对待老夫人,她什么事情都愿意亲力亲为。
她为了找到七星母草,带着人在山上寻了一整夜,终于救回了老妇人。
“我知道,有一样草药,或许对大娘有用!”林静苒看着那人的凤眼道,他似乎又瘦了些,下巴却更尖了,高大的身子着这有些大的衣衫,却显得格外单薄,虽然这些日子他们像个老友一样的相处,有好多次,她都要问出口,林静苒别过脸,努力镇定自己的心神,又继续道:“我知道你懂医术,要不然大娘的病可能早就……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七星母草?”
“七星母草?”他低喃道,似乎很熟悉,曾经在哪里看到过,突然灵光一闪,曾经那个年迈的太医说过,七星母草叶有六片,每一叶有一根,根根相连,多生长在山顶潮湿处,叶极小,宛如拇指大小,可治百病,吊人命……
深秋的风有些刺骨,到处是满目凋零的残叶树枝,林静苒跟在苏煜的身后,脚步不快不慢,两个人保持着不短不长的距离,突然林静苒看着走在前面的那个人,那只跛脚……
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