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茹还未反应过来,看到女子转换莫测的脸,在听到那句话之时,终于还是崩不住了,她气恨恨蹬着林静苒,想到苏煜对着她笑眼相对,却每次遇见她总是冷冷的几句话,那藏在心里的怒气,像是压在深海中的万丈深渊终于要爆发道:"我就不行礼又如何?安平县主又如何?皇上亲封又如何?太后可是我的姑母,你父亲是林相又如何,不过是一介文臣,而我父亲手握却重兵!"她大吼道,却看见林静苒此时满脸泪水,有些委屈的看着她。
她回过头,脑子有些发懵,像是听不到什么声音,只见梨嫔一脸惊恐,最后跪到在地,那道明黄色的身影跨步而入,慢慢走到她的面前。
外面突然寒风大作,空中突然阴转,一时间天地之中恍然失了色,混沌天元,太后依在美人塌上小寐,却突然惊醒,细细麻麻的汗水在她的脸上布满,她大口大口呼着气,有些颤抖的想拿着一旁的杯盏,"啪嗒!"一声,玛瑙色的碎片铺满一地。
苏嬷嬷在外面听了声音,赶紧跑过来,看见太后失魂落魄的状况大惊,"太后,你怎么了啊?"
"她,是她!"太后睁圆了双目,发黄的眼眶有些厉色和害怕,"她来找哀家了!她来找哀家了!"那一双风羽甲的双手,即使身为晚年,也保养得当,却被太后生生的拽住苏嬷嬷,而折断的血肉淋淋。
苏苏嬷嬷忍住疼痛抚慰道:"太后您多虑了!韵妃已经死了!"
听到这,太后才渐渐平静下来,"死了,对!死了,齐韵那个贱人已经死了!"
另一边见天气大变,杨嬷嬷立马派了人小心翼翼的在房中上满了烛灯,一时间室內如天明。
苏帝信步而入,面无表情,抬头瞟了一眼赵雅茹,只宵一眼,便令赵雅茹浑身冰冷,腿一软,便倒在地上。
苏帝连看也未看她一眼,走到梨嫔面前将她扶起,看着面色苍白的梨嫔,终有一丝动容,温和道:"梨儿,天气有些冷,得多注意身子!"
"多谢陛下关心!"梨嫔低着眉头,看不清表情。
苏帝眉头一转,注视着放置在一旁的脂盒,一时间室内静无声,他轻扫了一眼林静苒,似有些委屈,眉宇之间红红的,他笑着道:"县主,刚刚还在朕的面前与王大人斗嘴,现在却被一个同龄小丫头气哭了?"言语中带着调笑之意。
林静苒呶呶嘴巴,小声辩解道:"回陛下,那可不一样!"
苏帝眼神一转,看着赵雅茹的眼神愈加清冷,"砰!"一声,脂盒滚落在她的面前,猛然与地板碰撞。
赵雅茹肩膀一抖,早已经吓的说不出话来,被苏帝这样一惊,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头重重的往地板上磕撞着,那阵阵的的声音听的杨嬷嬷心里发怵。
她面无表情看了赵雅茹一眼,眼里具没有任何可怜之色。
"陛下饶命啊,我……我……臣女口误!"说着对着自己的脸又啪啪直打。
渐渐的脸上越来红肿,苏帝却只看着她,微笑着道:"赵小姐跟着太后,原来母后就是这样教导你的?"那笑意却是十分冷漠,听的人声声冷如骨。
"罢了,李少卿将她送回太后那里!"苏帝面色如常,眼神悔暗的道。
"是!"李少卿恭敬的答道,抬头看了一眼,面前像一个疯子一般的女子,再看看她的脸,肿如猪头,想到平日里见她在太后身边的跋扈,却没有丝毫的同情。
赵雅茹怔了怔,没想到皇帝竟然没有怪罪于她,立马欢喜道:"多谢陛下!"
苏帝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林静苒却注意到了,那双变化莫测的帝王之眸,闪过一丝杀意。
像是突然被感知,林静苒立马垂下眸子,立在原地不敢动弹。
一室之人看着赵雅茹离去的背影,皆是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她愚蠢至极。
这么多年以后,太后和苏帝虽面上如亲子,背地之后,却冷如陌人。
这些全是源自于血缘的猜忌,也是前世中她才知道的秘密,当今的苏帝竟然不是太后所生。
太后的儿子早在当年的某次宫廷之乱中被当作了替死鬼,后来先帝与宫女欢好,刚好生下皇子,便被太后从小养在身旁。
只是这等宫廷秘辛,林静苒小心的看了一眼梨嫔和嬷嬷,只觉得二人神色如常。
胸口却漠然跳动了一下,赵雅茹现在被送回去,却真真的是自寻死路,若是被太后知道她今日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为了防止母子有了猜忌和间隙,太后定然处置于她。
陛下都是一脸无谓,可是这副皮囊下到底装着什么,心里又做何想太后和赵西,谁也不知!她只是注意到,那扔脂盒的人微微发抖。
林静苒立在一旁,一阵寒风中从门缝中吹来,却让林静苒脑子清醒异常。
她轻嗅了一下,一股好闻的味道从屋中间的一只鹤鼎丹铜处飘来……
梨嫔坐在苏帝身旁,一张依旧颠倒众生的脸有些可怜道:"陛下,何苦动了怒,我看那赵家嫡女也不过是个被惯坏的小丫头!"
眉眼一颦一笑皆媚态横生,林静苒看着她,心里终于明白,为何梨嫔在外风评如此差,却依旧这么多年宠爱却经久不衰。
不过林静苒不得不感叹,梨嫔的肌肤,即使上了年纪,那眼角的一丝尾纹,在皇帝面前却如同上了颜色。
可在外人看来却又是一个颜色。
"哼!"皇帝鼻尖轻嗤,有些不满,却最终碍于有外人在还是未说什么,只道一句:"今日的晚宴别去了,你好生休息吧!"
梨嫔楚楚可怜的点点头,"鸣殿下,身体还未好,陛下切莫让殿下久待,差不多便散了吧!"
苏帝看着她面脸欣慰,这些年也只有她在遇到儿子苏鸣之事如此体贴,即使外人有何不解,不满,也只有她,懂他的心,对待苏鸣也善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