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双老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从容,布满了泪光,转头一暼,却愣住了,此时面前为首的女子穿着一身精致浅蓝色长袍连衣裙,也未仔细瞧见,便已经知道定然价值不俗。
那款式简单,样式精致越发衬的女子高高在上,一双慧眸,似笑非笑,而她们,则相反,仿佛就是那最下层的泥。
"母亲,母亲,是林府……的人…是他们…是……"男人声音不清清楚。
原本眼神暗淡的王氏,一下子厉然了起来,昂首挺胸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会事!”
林静苒又是一惊,"王奶奶,这……此人为何喊你母亲啊,这不过是在林府门口污蔑林家的歹人,我不过是看他可怜,才允许入了府中的,怎么就成你的儿子,难道……"她故作惊讶,一脸莫测的看着她。
此时林府的小厮婢女慢慢聚集在一起,围成了一个圈,将王氏和那个满身污垢的男人围在一起,王曦此时也隐约明白了什么,她看着王氏和林静苒,再看看站在一旁,一副看好戏的王箬青。
就连近日一直称病的崔陵玥也出来了。
好家伙,这一下全部聚集齐了。
周围之人全部不敢说话,一个是林府的座上之宾,这么多年来,王氏每回上元节,都会过来,她的恶行,自己也听说过几分。
不过二者想比较而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氏和王箬青。
虽然二人跟她还有些表情,可是这样死乞白赖的嘴脸,她在琅琊王家看的多了去了,只是那时候她还未曾有能力来管这些,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王曦嘴角一笑,眼眸带着笑意,罢了罢了,权当是练练手,下次和林静苒相博之时,也好更加老道些。
父亲说的对,她还是欠些火候,只不过高门子弟之中,向来不缺这些用来练手的下贱之人。
"呦,王奶奶这是认賊作子呢!刚刚明明看见这个賊人倒打一耙,说是我们林府欺负了你,哼!"声音一冷,"林府家大业大,在汉阳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就算是打死一个人又有何妨!"王曦拿着一张带着绯色绒毛的猎兔蒲扇,身姿腰展,走到二人面前,看着王氏身上新的深色锦绣马褂,不阴不阳道:“有些人啊,这辈子,是受了旁人太多的好处了,竟然忘了自己到底是谁了,熟不知,不过然后一摊烂泥而已,若是再吵吵嚷嚷,我可不怕派人去将剁碎了喂狗,反正左右不是我的恩人。”
意思就是,面前这个男人是个歹人!我们不过好心带他回来,结果还是在倒打一耙,你要是认了这个认做儿子,林府对你这样好,也可以最后找人将你剁碎了喂狗!
王氏抱着自己儿子,刚要从眼眶落下的眼泪,又将它生生的给憋了回去,她看着面前同样气质华贵的女子。
那一头新妇发髻梳的一丝不苟,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又看见她边站在那里气质沉稳,一双含水,有意无意的似放着冰剑。
心下一忍,便使劲憋着气。
听他们两个这样一说,王氏倒不好发作,左右怀中的这个儿子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王箬青站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向她摇摇头。
王氏只好忍着心中之痛,将有些面目全非的男人轻轻放在地上。
整理了下衣装,咬牙切齿道:“小姐和大少夫人说的极是!这个人我不认识!”
"母亲,母亲,你怎么能不认识你的儿子,我是王大壮啊!"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嗷嗷翻滚了起来!
"来人啊!这个乞丐不识好歹,既然如此,就将他扔出去吧!"王曦目不斜视,吩咐道。
不到一会儿,侍卫便将王大壮,扔了出去!
王氏忍着怒脸和心疼退在了一旁。
王箬青紧紧拉着王氏,也顺着打了一个圆场,赔脸笑着道:“大约是王祖母看错了些,表嫂表妹莫要见怪!”
"你又是辈分,竟然叫她祖母!"王曦眼睛一挑,本就个子高挑,斜眼冷笑道:“若是我记得没错,祖母这个称谓也只能是高门子弟而称,王氏不过一个奶娘,更何况若论起辈分而来,你理应叫她一声姑母才是,怎么在林家论起了辈分?”
王箬青被逼的往后直退,面上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道:“表嫂教训的极是!”
林静苒一直站在一旁,抬眼看着此时看似已经磨平了棱角的女子,有些看不透,此时,王箬青同王氏一直在林家小住,她的目的是什么!
无意中,林静苒看着那只暴着青筋的手掌将自己的衣袖轻轻一拽,那上面的绸缎,分明是被狠狠的揉捏过的!
王曦此时火焰正盛,非常满意的回头看了一眼林静苒,这样的感觉实在太爽快了,她睥睨众了人,在琅琊王家,实在是太压抑哦了,今日将这些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才觉得心里爽快至极,怪不得男人们想要夺权,女人们想要夺着掌家之权。
她回头看了一眼林静苒,眼中带着还没退去的得意笑意,她要向她宣示,她才是林府的当家你写过小说或者新闻或者文案么
那双凤眸中,竟然沉稳淡然无欲无求!
"秋词,我们走吧!"也只是轻轻一声,却带着俯瞰众人的芳华。
"是!"秋词引着路。
林静苒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有不解,有害怕,有悔恨!
"小姐,有句话不知奴婢当讲不当讲!"离了众人有些距离,秋词扶着她,一双悄脸憋的通红!
"你是问我为何这样对王大壮?"林静苒转过头,看着那像红苹果的脸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那王大壮今年也将近有四十来岁了,却一直游手好闲,荒淫无度,若一直自己浑浑噩噩也就算了,背地里啊,其实残害了不少良家少女,包括的林府的一些丫鬟还有……"当作好姐妹的你,林静苒神色渐冷,那浑身淤青,秋词最后惨死的模样,一直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