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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相公出了墙

第一日,天还未破晓,我便早早地起了床,候在他房门口。不料,相公一开门就惊叫了一声,两眼珠子差点翻上去,一时间府中人仰马翻,来来去去的仆人叫人的叫人,喊大夫的喊大夫,掐人中的掐人中,折腾了大半日,总算把他给救了回来。

我觉得很郁闷,我那张脸有这般吓人么?即便丑,也不至于到了要死人的地步。

我想来想去,在心中自省了几日,终于明白,的确是我吓到他了。那日天未亮,我披着一件中衣,诈尸般挺在他门口,即便是张国色天香的脸,也会被吓去半条小魂吧。

安慰了些许,过了几日,我打听到相公喜欢傍晚时分坐在后花园的凤亭里赏风景。于是,我让丫鬟备了茶具,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闲坐在亭中等相公,好让相公尝尝我泡的一手好茶。

傍晚,我终于见着了相公,只觉他越发消瘦了,我怜惜他,希望能逗逗他,博美人一笑。说了半个时辰的笑话,相公一丝表情都没有,整张脸冷得仿佛躺在柳家冰窖里的冰块。

我讪讪,大着胆子携起他的手说:“相公,你我是夫妻,相敬如宾是应该的。日后你喊我绘绘或者阿绘,绘儿都可以。”

相公一言不发,只觉他的手微微一抖,忽地抽手,眼神恨恨地瞪着我,我在他那张俊俏的脸上看到了“耻辱”两个字。

我觉得很委屈,但我并不是一个强人所难的人,那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相公拂袖离去。

杯中的茶凉了,一如我拔凉的心。

第三次见到相公,他依然冰着一张脸,第四次见到相公,他总算会先正眼瞥我一眼,然后转身走开。我暗自欣喜,正觉得我与相公之间的关系有了些许进展的时候,柳家忽然来了个不速之客,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她是相公的远房表妹,千里寻我相公寻到了柳家。至此我才知道相公叫沈扶光,听着有点耳熟。

厅中一片寂寂。

远房表妹娇呼着纵身扑到了相公的身上,一干下人傻了眼,当着我的面,相公甚是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露出了朗朗如月的笑容。

我怎么看着,怎么觉得他们不像表亲,倒像一对失散已久的情人。

惨淡着脸色,我僵直着正要转身离开。远房表妹忽然厉声,眼盯着我,目光如刀:“慢着!你这个丑女人,居然逼表哥嫁于你,简直是个女强盗,你让表哥颜面全无,今日我要杀了你!”

“曼妹妹,你身子不好,不要动气。”相公的声音十分温和,全无新婚之夜的恶狠狠。

远房表妹双目赤红,静了片刻,靠在相公的身上面露娇羞:“还是表哥待我好。”

我看着十分碍眼,众目睽睽之下,相公让我带了绿帽子,千古最憋屈的事,发生在了我的身上。

“……绘儿,曼妹妹身子骨一向不好,这次长途跋涉定是吃了不少苦头,我希望她能在柳家稍稍修养一段日子。”

我惊讶,居然为了他的远房表妹,相公第一次同我说了那么多的字,我恨得牙痒痒,哼,好一对狗男狗女!

什么远房表妹,分明是个姘头表妹!

“相公说得是,我这就让下人去准备表小姐的房间。”我皮笑肉不笑,笑得十分得体,想来我端着那张脸怎么笑都是狰狞的。

姘头表妹八爪鱼般粘着相公,胜利似地望我一眼。

我皱了眉,抿了嘴,心中发苦。好委屈,好痛心……

自他的姘头表妹入住柳家之后,相公倒是对我和颜悦色多了,但依然掩盖不了他眼中的嫌弃和厌恶,我想,他是根本不想掩饰罢了,当着下人一双双狼眼,和他的姘头表妹你情我浓,天天腻作一块,仿佛两块狗皮膏药,撕都撕不开。

我在柳家,颜面何存,威信何在?

露似珍珠,日光如水。我在清晨的天光下迈出了清和居,沿着白石小径进了爹爹的书房,准备状告相公的恶行。爹爹有个恶癖,每日黎明未破,都要到书房看会儿修身养性的雅书。

想当年,爹爹经商前还是个自命清高、一肚子八股、满口之乎者也的酸秀才,爹爹自诩为文人骚客。年轻时的爹爹风流俊逸、眼高于顶,听娘说,爹爹不为一斗米折腰,却始终郁郁不得志,最后饿着躺进了医馆,连一文挂诊钱都掏不出,仿佛当头一棍,爹爹当即明白什么满腹经纶,什么才高八斗,什么文人骚客,都是浮云罢了。爹爹最终弃文从商,成了满身铜臭的奸商。

每每想起,我复叹息,按爹爹唯利是图、精明利欲的奸商本质,倘若当时去当了官,现在恐怕是个弄权倾国的大奸臣,朝廷的一颗大毒瘤。

我一脚踏进书房,这几日的积怨,我对自己最近的情境十分颓废,于是将相公红杏出墙的事全数吐出。

“爹,我不依。相公这几日天天和她的表妹厮会,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家里就属爹爹从小到大最疼我,爹爹赶紧把那个狐狸精撵出去。”

爹爹从书堆里缓缓抬起头来,轻飘飘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一缕烟雾,一扫即散。爹爹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又埋头眯着一双老花眼瞅着书,仿佛我方才说的话是个屁。

我蹙眉,狠一咬牙,大声道:“爹,我要休夫!”

爹爹面露疑色:“你说什么?”

“我、要、休、夫!”

字字如针,字字如锤。爹爹惊得扔了手中的书,一双老腿健步如飞,凌波般闪到我的跟前,急声:“不可不可,绝对不可,绘儿,千万不可!”

我诧异:“为什么?”

从爹爹的眼神,我能看出,我那相公不光是个香饽饽,还是一碗迷魂汤,更是一箱金子。

爹爹叹气:“唉……绘儿,你应该知道贤婿是谁了吧。”

我点头,脸颊微微一侧:“嗯,好像叫什么沈一光……不对不对,叫沈不光……”相公的名字委实难记。

爹爹复叹息:“是沈扶光。绘儿啊,你要相信爹爹的眼光,沈扶光是个好贤婿,更会是柳家的好姑爷。”

我的额头胀痛,苦脸,可惜不是个好相公,什么沈扶光,如今就算是沈脱光,我也不买账。

因为,我柳夏绘全身上下乃至骨子血液里是透着铮铮骨气的人。

爹爹瞧着我,瞧出了我的心思,语重心长道:“绘儿,今日你知道你相公的身份了,应该明白这门婚事是你半竿子都爬不到的便宜事。爹爹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他的身份的。绘儿啊,你一定要牢牢抓住沈扶光的心,”

我实在不想打击爹爹的心,我这等面相,连相公的半只眼睛都抓不住,抓他的心谈何容易?

“爹啊,我——”

“绘儿,一定要记住爹爹的话,听爹爹的话。”爹爹半路封杀我的话,一把握起拳头,豪言说,“我们柳家的希望都全部寄托在你的身上了。”

我一知半解:“爹啊,我——”

“绘儿,爹知道你想说什么,没事,爹在后面永远支持你!”爹爹又抬起另一只手,用力握起,大声道,“绘儿,加油!”

我脑中混沌无力,有些心酸,在相公的姘头表妹没来之前,我本想定要让相公看清我的贤惠,我的淑德,我的内在,让相公爱上我,日子处久了,像我这种既贤惠又淑德的女人,应该能抓住相公的心了。

姘头表妹的出现,将我的美好遐想全数戳破了,且相公一颗芳心早遗落在姘头表妹的身上。这个事实让我觉得很辛酸。

我不由黯然,爹爹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捧着书眯着老眼聚精会神地看着,我郁郁地走出了爹爹的书房。

途中回想爹爹的教诲,我还是不知道我相公沈扶光到底是哪路妖孽,竟迷得爹爹像中了魔怔一般。

一路转过廊子,走上玉石桥,桥下碧波清清,倒影聚散,池中鲤鱼摆着鱼尾,穿梭来去,好不自在。我顿步停下静看,惆怅地叹息,我连水中的鱼都不如。却在此时,一声娇笑肆无忌惮地穿破空气,直钻我的耳膜。

我抬头望过去,只见玉石桥对岸的凉亭里,姘头表妹正和相公对面而坐,相公笑得像一只绵羊,姘头表妹笑得像一头野狼,举手投足仿佛恨不得要将相公剥皮削肉吞进肚子里。 vEqhJsUo/D9V//RQV36Q44Lo61fIF3noM7Jj28RIiUzDUH3csF9diesCZA5abB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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