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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沈三还未想好印刷坊的销路,这销路且都跑了过来。

原是那王家夫妻原本供货的那些商人们,王家夫妻虽未不给他们供货,可这几次来,那书印得着实太差了,有些墨迹糊了,还有些歪了,这书那儿卖得出去,那买进了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能降价出售,也不求能盈利,回本了就是谢天谢地了。

却也是不愿再到他家拿书了,都是一个县里头的商人,也就相邻了几个镇上,消息灵通得很,得知那沈三也是被那王家夫妇罢了一道,却是自个儿做起了印刷坊。几个镇的人相互走动,那春芳歇的名声也传了过来,尤其是沈三还把书局开到了县里头。

“沈老弟,你家那书可真是一绝,不说那样子好看,就冲着那字,这书都可以收藏起来了。”一商人竖着大拇指说道。

“是啊,沈老弟,那字是找谁做的模板啊?”

沈三不动声色,拿起酒杯同一桌人致意,“找的是那山野中的隐世之人,此人于书法破有造诣。”

一桌人心中暗骂,可真是个老狐狸,他们怎的就没碰到隐世之人,偏偏可就被他碰着了。

面上依旧言笑晏晏:“老弟好眼见,来来来,敬沈老弟一杯,可多亏了沈老弟,可算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沈三举杯:“沈某还要多谢各位兄弟,大家都是被那王家夫妇坑惨了,沈某亦是吃了苦头,这做生意的,自是用诚信说话。”

“老弟这话实在,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就靠着这个诚信做到这一步,日后还要请沈老弟多多提携。”

沈三与那些个商人定下了合约,上月月底申报下个月所需的书目,沈三每月月初供书,需先付定金,书到后再付余款,若书有印刷问题,可退回来换新的。

这也是两全之策,沈三跌跌撞撞走到现在也不知被多少人坑过,吃一堑长一智,思虑也更为周全。

那些个商人也都是老实做生意之人,仔细核对那约定之后,也都签下了这合约。

春芳歇的书就开始拉往周边的其他几个镇了,那菱田村的村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从春芳歇印刷坊拉了一车有一车的书。

村中人这才知晓那沈家三兄弟可真的搞出了名堂。

印刷坊再次招人,人手实在不够,如今春芳歇供应着半个吴县的书。之前沈大还觉得沈三建的太大了,如今看来这印刷坊还真需要这么大。

印刷坊的生意蒸蒸日上,沈家三兄弟又给了族里足够多的利益,族中对此多有赞誉,那印刷坊生意好了,族中所占的那一成也就多了,印刷坊的职务也成了族中人争相竞争的对象,尤其是那半大的小子,若是能在这印刷坊里做活,一年下来可有不少钱银。

可那村里头的人却是日渐不满,这般好事只得沈氏族人享有,那沈大不是里长吗?怎得只考虑沈氏族人,且不考虑村中人。

沈氏族人嗤笑,可不见得你们把好处让给我们。

黄氏和花氏这日子越发好过,回娘家也挺着腰板子,黄氏娘家在隔壁村子,且也不远,而黄氏并不常回娘家,她娘家也是村里的富户,日子过得也不差,无需黄氏多担忧什么,只是有时候相互送些东西,黄氏膝下儿女也大了,愈发把那心思放在三个儿女上,娘家自是挪到了第二位。

花氏的娘家就糟心多了,花氏的娘常常窜沈二家门,打着惦记外孙女的名号上门要些好处,花氏在闺房里的时候不见得是她娘疼爱的孩子,可这一出嫁,这些念头,她娘越把她放在“心尖上”。

“奈们这建了印刷坊怎得也不找些亲戚人家,尽找一些外人。”花阿婆抱怨道。

花氏:“是他们三兄弟定下的。”

花氏那弟妹便道:“那印刷坊不是有奈们二房一份子吗?让姐夫说道说道,让奈弟弟进去做个工养个家。”

花氏尴尬笑笑,且是应不下去:“这个不行,这印刷坊虽说有我们家一份子,可振武哪儿懂那些道,都是三弟在管着。大哥管着人手,建坊的时候就说了,这坊里头只得是进了沈家族谱的人儿。”

花氏那弟妹埋怨那规矩,愤懑道:“咱们家还是亲戚呢,这信别人,也不信那亲戚人家。姐姐这日子过得好,也不管我们家这一群的死活,这有了好处且都给外人去了,亏得姆妈往日里最惦记姐姐。”

花氏被怼得局促地不知说啥,只讷讷道:“我可也没法子呀,哪里是我能决定的......”

夏至扔下针线,竖起眉毛:“舅姆是啥个意思?怪我姆妈不管奈们?不管奈们,每年那送过去的粮食喂那狗肚子里去了?舅姆说这话可得摸着些良心,我倒想问一问姨母每年送给舅姆多少粮食多少银子?”

夏至年纪大些后,也是知事了。她阿婆可对她姆妈没多少心思,还不是瞧着她姆妈日子好过,她姆妈又是这般软和的性子,可以搜刮些好东西给她那儿子、小女,夏至性子硬实,又不是花氏那般自小就受花阿婆洗脑的,当真是瞧不起那外家一帮子吃软饭的。

花氏弟妹讪讪不敢言,却是想着这软和人竟生出这般利索的闺女。

花阿婆笑着拉过夏至的手:“夏至可别气,奈舅姆不会讲话,瞧她那嘴,平日里太会得罪人了。奈们家那印刷坊都是外人都在里头忙碌,奈爹又是死脑筋,且不会给自己谋些好处,奈舅姆也是想着让奈舅舅进去好帮衬奈家。”

夏至甩开她手,站起来冷笑:“那印刷坊本就是我三叔搞出来的,我们家是沾了三叔的光,能占上一份子就不错了。我大爸(大爸:大伯伯的意思)最是公道,且不会做那些谋私之事,更不会放那些谋私之人进去,这印刷坊如今是咱们沈家的,更是咱们沈氏一族的,怎得不是自家人,日后死了记在一张谱子上的,可比外面的人亲近多了,我们家好的很,舅姆阿婆要真是为了我们家好,就少拖拖姆妈的后脚跟子,且让她在我好婆面前多些个脸面!”

夏至面上个是个心善之人,待人也是至善至诚的,当真是对那外家失了耐心,且不说这隔三差五地打劫她姆妈,如今这见利眼开的,着实令人不喜,竟还编排起了她家长辈。夏至一嘴炮子打下来,扯下了那花家的遮羞布。

花氏一觉夏至怎可如此同长辈说话,二又被最后那几句话愣住了,垂泪,但凡她姆妈好好替她想想,且也不会让她在婆婆面前这般没个脸面,想起当日婆婆那一眼,花氏脸上又是一阵臊。

花阿婆也是被她说的那又白又青的,下不来台面,手一甩:“好个好个,大妞,奈就让个小辈这般对奈姆妈,当真是嫌弃奈娘家穷酸,这地儿,看来我们是待不得了。”

花阿婆把儿媳妇拉起来,作势就要走。

花氏正自顾自垂泪,也不开口挽留,夏至冷着眼睛,那婆媳两也没个下来了,气呼呼地走了,走前还不忘拿了花氏给他们的肉。

待婆媳两走后,夏至瞧着那还在哭的姆妈,可真不知她又有啥好哭的。

“夏至啊,奈咋这么同奈阿婆说话。”

夏至反问倒:“我说的哪儿不对哩?”

花氏憋了一会儿:“那也是奈长辈呀。”

夏至冷笑几声:“他们是我长辈,大爸三叔就不是我长辈哩,姆妈就任由着她们编排我大爸三叔,奈可以忍,我可忍不得!”

花氏被女儿这一怼,竟是无话可说,心中苦闷闷的。

“姆妈,奈摸着良心,咱们家这般好日子都是谁给的,往日里照顾咱们家的是大爸他们,阿耶那木活,大半都是三叔招揽的,如今个,咱们能有三成的收益还不是仰赖三叔。”

花氏闷声说:“奈三叔是个能人......”

夏至真是无奈,可非能人不能人,这再好的能人且又不愿提携你有啥可能的。“可阿婆家替咱们家做了什么?我不得编排阿婆她们,她们就能编排我大爸和三叔吗?大爸和三叔帮了咱们家多少?阿婆他们又帮了咱们家多少?姆妈奈且自个儿掂量着!”

花氏反而像闺女一般,揪着那衣裳的角边儿,蠕动嘴唇......

夏至当真是有些恼火她姆妈拎不清,只愿她这一番话能够骂醒她。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一些,大家都裹起了大袄子,烧起了炉子,天气冷了,书局租书的生意下降了些,有些闲钱的咬咬牙也是买上一本回去读。

每日书局一开门,门外就等候了好多个贫寒的读书人,没钱买书,只能早些来占个楼上的位置好不受那吹风之苦。书局里头都是书,这摆设又都是木制的,容易起火,不能生炉子,就是坐在屋里头也是冷得很,一边看书一边反复搓着手。

或是用那皮囊子装一袋子热水,一边捂手一边喝,用光了同店里头再要些热水,也能缓解那手脚冰凉的不适。

这二楼顶上有个玻璃天窗倒也还算亮堂,但若碰到天气不好的时候,这天窗也不管用,又不能开窗户,且只能这般受着。

这春芳歇也是那贫寒子弟唯一可以看书之地了,家中条件也是好不到那边去,倒不如在这春芳歇还能多看些书。

这到明年,又是一年秀才举,不知多少学子为此挑灯苦读。那印刷坊耽误了沈三颇多时间,他也知他时间不多,思及来村中之原由,心中惭愧,暂且撸去心中那层浮躁,同范先生苦心钻研。

乡野之间少人扰,没得商道之利益沉浮,又得名师指点教导,沈三亦不是蠢笨之人,进步也是飞速。

又是走过一年,沈三一家也习惯了这菱田村的平淡日子,偶尔回镇上住些时候,待夏季一过,一家人真是得回镇上去了,那院试在即,沈三亦得回去整顿整顿。

且到那临近八月之时,沈三带着江河去了蘇州城。 kI8LI2bN7I85iZ/vjGt2UhMDtacqq6cfPgBagzOX17Gsp5+46WHdLpTEbT1aNZ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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