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监区的罪犯,甚至民警来讲,鲁本川是个神秘的人物,在罪犯积委会旁边的阅览室,给他隔了一个小间。陈设嘛倒是一般,单人床、一个独坐沙发和一台电视机,最近不知怎么的,又给他增添了一台饮水机。他的工作就是管理图书室,很少与其他罪犯说话,平常也不与其他罪犯接触。没事的时候,总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屋子里,不是看书,就是写写画画。这在监狱里异乎寻常,有罪犯猜度他一定是大官,在监狱里也享受着特殊待遇;还有罪犯认为,他可能是政治犯,所以要特殊一些。好在鲁本川对于每一个民警恭恭敬敬,加之自己很低调,渐渐地,这些议论也就没有了,大家似乎对他住单间享受特殊照顾也没什么看法。
中午饭后,留监罪犯们正在活动,下棋,打乒乓,写毛笔字,看书,看电视。
杨阳走进图书室,三个看书的老罪犯立即站起来,鲁本川连忙起身立正,报告。
杨阳摆摆手,示意大家该干吗还是干吗。鲁本川叫三个老犯人出去一下,他要向杨警官汇报思想。三个罪犯立刻走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鲁本川把杨阳请到自己的卧室,满脸堆笑,拿出一包软中华。
杨阳摆摆手说:“不抽!”
“杨警官,上午你搜出的那3000元钱,我就不要了。”
杨阳看着他,不语。
鲁本川态度甚是恭敬:“以后还请杨警官多关照。不是我吹,这座城市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儿,以后要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杨阳看着他问:“完了?”
鲁本川瞄了一眼杨阳,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说:“杨警官如果嫌少……”
杨阳站起来,走了出去。
鲁本川皱眉,望着杨阳的背影,自语道:“监狱这么黑?”
监管区办公楼,陈莉抄着手站在门口,靠着门房,看着杨阳走过来。杨阳只顾低头走路,刚进监区办公楼大门,发现陈莉用一种异样眼光看着他,吓了一跳:“哎哟,姐,你吓我一跳。”
陈莉似笑非笑地说:“这大白天的,又没有鬼,难道有的人心里有鬼?”
杨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前后看看,把她拉进了值班室,掏出3000元。
陈莉笑道:“嘿,还挺老实的嘛。”马上沉下脸:“说,这是怎么回事?”
杨阳急忙说:“小声点儿,你只知其一,这鲁本川就是一个特殊罪犯,住单间,还藏这么多钱。上一次,我搜出了2000多块,交给监区,你猜马老大怎么处理的?”
陈莉看着他,脸色不那么难看了。
“又给那虾子上账上去了,也没给什么处分。就刚才,我去鲁本川那里试探,你猜那家伙怎么说来着?说送给我。我知道,马老大不是那种人,但是这事儿保不准哪天就捅到上面去,那吃亏的还不是马老大嘛。姐,我就是来找你……”杨阳又比又画,一副着急的样子。
陈莉突然笑起来。
杨阳跺脚说:“哎呀,我是认真的,姐,我知道你看不起马老大,但他绝不是那号人,真的!”
陈莉问:“你敢保证?!”
杨阳立正,敬礼:“我敢保证!”
“那好,现在就有个机会,就看你敢不敢,我刚才看见局纪委书记……”陈莉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看着他。
杨阳拍拍胸口:“有啥不敢的?大不了某些人不提拔我呗!好了,我去了啊!”
杨阳一溜烟跑了出去,陈莉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甜丝丝的。等回过神来,不由得面红心跳,自嘲地拍拍自己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