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彭二爷是我的二叔,你有什么问题吗?”孟天化的语气,多了一些不爽。
祝续铭却笑了,脸上的表情更多了一种玩味。
孟天化见此,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祝续铭。他倒要看看,祝续铭到底耍什么花招。
说实话,孟天化虽说是有了一些心理防备,可他此刻全身的汗毛都处于一种紧张状态。他从没想过,祝续铭居然认识他,不仅如此,祝续铭一开口就提到了彭二爷。
如果不是他确信自己一路上没人跟踪,他真怀疑祝续铭来曹府是冲着他来的。
祝续铭虽是结巴,此时仍旧不紧不慢,笑着道:“实不相瞒,我和你的二叔并不认识,但是,在前几天,我和你的二叔在八大胡同的庆元春有过一次交锋。不过,我实在想象不出,你二叔连我都竞争不过,是如何敢同袁大帅的公子竞价的。你不要误会,我没有贬低你二叔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二叔是怎样的一个人?”
孟天化的表情彻底阴沉了,整个人都压抑着一种怒火,但是在心里,孟天化却冷静地分析着。
祝续铭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冲着抢货的事情,而是冲着庆元春的事情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什么都好说了。
孟天化装作压下了被刺激起的怒火,再次不冷不热地说道:“祝老板,我也希望你不是在找事。不过,你脸上的笑容实在让我恶心。如果你没有其他话题,我劝你离我远一点,我虽然无权无势,可把我逼急了,我也会咬人,我不想变成一个野蛮人!”
“你先别激动,容我说完最后一句行吗?”祝续铭笑容一敛,又变成了一个正经聊天的人,“说实话,查到你和彭二爷的关系时,我吃了一惊。我仔细回味了一下前两天被人劫货的场景,其中有一个人似乎是专门针对我,简直跟我有仇一样。”
孟天化刚刚平复下来的心绪,突然又激荡了起来。
他以为祝续铭不会提到劫货的事情,想不到祝续铭还是提到了。
仔细想想,他刚才的考虑还是疏忽了。如果祝续铭仅仅是为了庆元春的事情,又怎么会起意调查彭二爷,还查到他和彭二爷的关系,除非,祝续铭是吃饱了撑的。可祝续铭这两天,因为劫货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又怎么会吃饱了撑的?
孟天化心中的警惕比之前更强烈了几分,面上也更加冰冷,“祝续铭,你没病吧?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告诉你,我现在烦躁的很,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找我晦气!”
祝续铭毫不在意孟天化的威胁,一双透笑的眸子也多了一些锐利,十分的阴冷,“我从我在警察局的朋友那里得知,参与那晚抢劫的人好像和盗墓贼有关。无巧不巧,你的父亲和彭二爷就是干盗墓的,这不得不让我联想,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你姥姥!”孟天化听到这里,撸着袖子就骂了起来,毫不顾形象,“祝结巴,你成心找茬是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会怕你,来,来,老子现在就陪你练练!”
孟天化突来的怒骂声,惊到了周围一干人等,他们都好奇地盯着孟天化和祝续铭,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祝续铭对孟天化的这种市井混混姿态不作回应,但是他身旁两个随从却护在了他的身边,摆着凶恶的姿态,并和孟天化叫嚷道:“小子,你要陪谁练练?”
“你俩滚一边去,我没跟你俩说话。”孟天化看都不看这两个随从,只盯着祝续铭:“祝结巴,你怎么这么怂?你刚才不是挺牛的吧,你再说两句话刺激我试试!”
祝续铭躲在两个随从后面淡淡地笑着,一双小眼睛始终不离孟天化的面部,并透出一种阴冷与狡猾。
与此同时,那两个随从更加凶恶,再次和孟天化叫嚷道:“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你俩是不是也有病,我跟你俩说话了吗?”孟天化此时的脾气很盛,逮谁都要吼两句,“祝结巴,你不要以为你生意做的大就牛逼,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更不要说你在揭我的伤疤。你针对我二叔也好,针对我也好,但你说话最好给我注意点!”
孟天化的话,仍然以和气为准则。可是,祝续铭的两个随从却不这么想。他们感觉被人小视了,他们要让孟天化吃点苦头,让孟天化正确地认识到他现在是什么处境。
看着两个魁梧的人就这般围来,孟天化没有一丝畏惧,突然吼喝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这里可是曹将军的宅院,祝续铭给你们的气焰难道连曹将军都可以不惧吗?来,你们有种就打死我,朝这儿打,我绝不还手。我倒要看看,打死打残了,你们能不能安全离开曹府。我就不信了,这天底下没有王法了,在曹将军的府上都敢打人。来,别客气,朝这儿打,往小爷的脑袋壳上打,要一拳见血的那种……”
孟天化展现出泼皮的姿态,说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估计整个曹府院落都能听到。
也是在孟天化撒泼耍横的时候,从院子深处走来了几个人,其中赫然有蔡洪和林兰。
此时,林兰就在蔡洪的身边,穿着一套帅气的深色女性西装,形象干练。蔡洪同样穿着深色西装,比上次在庆元春穿的白色西装稳重了许多,但他公子哥的气度却不减。
陪伴在蔡洪和林兰身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儒雅男子。
这个儒雅男子十分亲和,四十多岁,梳着油头,留着一撇小胡子,身姿挺拔。他脸上的笑容,自然却不放纵,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且经常和上层人物打交道。
他们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正是祝续铭的两个随从对孟天化出手的时候。
他们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同时变化。
先说林兰,她的表情变化最明显,因为她昨天刚刚见过孟天化。
她很吃惊,吃惊孟天化居然会在这里。如果不是她觉得不可能,她真怀疑孟天化是不是跟踪她来这里的。
其次是蔡洪,他见过孟天化,还和孟天化在庆元春里有过一次接触。那次接触,他对孟天化印象深刻,孟天化给他的感觉就是底层的一个无赖,还是胆大包天的那种。
至于儒雅男子,则是很尴尬,目光不自主地朝蔡洪看了两眼。
等到蔡洪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儒雅男子的表情更尴尬了。
儒雅男子硬着头皮,很是歉意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看样子都是来找我的。这样吧,我们去看一下,如果没有什么大事,就让他们双方就地和解。”
“是的,大家都是来拜访你的,代表的人物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要以和为贵!”蔡洪微微一笑,心中却对孟天化出现在这里好奇无比,“走吧,我们跟你一块过去,顺便瞻仰一下你王督办处理各方人际的手段。”
“蔡洪老弟,你这就抬举我了。”儒雅男子尴尬地笑了。
“不抬举,不抬举……”
“一起过去吧!”
说话的功夫,蔡洪和儒雅男子已来到孟天化等人跟前。
见到儒雅男子,好些人都流露出笑意,并向儒雅男子打招呼,不是叫王督办,就是叫王兄。
祝续铭和孟天化见此,也立刻停止交锋,一同注视向儒雅男子。
孟天化因为不认识儒雅男子,只好根据周围的情况猜测着什么。
很快,他就确定,这位戴着眼镜的儒雅男子就是王占尤。
他刚才大喊大叫,就是要引出王占尤,只要王占尤出来,他就能摆脱祝续铭的纠缠。说不得,他可以凑到王占尤的跟前,让祝续铭栽一跟头,毕竟王占尤和他算是一个阵营的。
所以,在猜到王占尤的身份时,孟天化是浑身轻松的。
可是,他的这种轻松持续不到两秒钟,就变得满心不安。
王占尤出现后,都是别人跟他打招呼,唯独到祝续铭的跟前时,是王占尤主动和祝续铭打招呼,且一开口就叫了一声“祝兄”。
这一声“祝兄”,让周围的人都知道王占尤和祝续铭的关系不一般,这也让孟天化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也是这个时候,周围好多人都忍不住扫了孟天化一眼,似乎在为孟天化默哀。他们虽然都不知道孟天化的底细,可眼前的情况,孟天化明显是劣势之中再占劣势,祝续铭若是让王占尤为难孟天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后面的情况会怎么样,还得看王占尤怎么决断。
王占尤和祝续铭打完招呼,就开始询问刚才是怎么回事。
祝续铭当时就笑了,表面上却一脸的豁达,和王占尤道:“其其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位小兄弟,我只不过和他开了一句玩笑,他就恼火了起来,真没啥大事。”
“一句玩笑?”王占尤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孟天化,却发现孟天化的脸色不太好,“祝兄,你确定?”
“确确确定,确定!”祝续铭依旧笑呵呵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不禁让人疑惑。
难道,祝续铭和王占尤的关系不像众人猜测的那么亲密,还是说他和孟天化之间的矛盾太小,不值得让王占尤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