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大脚安排眼子去油葫芦县城附近蹲坑守候,观察日本鬼子的动静。蹲了一天,连个鬼子的影都没有见到,他心情沮丧回到了这家空房子处。
“眼子,你是大队副,大伙都在看着,别先自己乱了阵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急个啥?这个事,我就不信,鬼子总窝在城里头不出来,赶明儿闯子去。”大脚对眼子悄声说,然后,又吩咐闯子。
小闯子个头矮,大众化脸谱,一般人谁也不理会。他在县城里晃悠了一圈,快过晌火了,还没见到一个鬼子的影儿。他来到河头桥把上,走到一个包子铺前,准备买俩热包子吃。哎,正要掏钱算账,那活儿说来就来了。
只见,从对面的李记饭馆里晃荡着走出来三个鬼子。这仨家伙斜背着三八大盖出来后,其中一人竟站在大街上,旁若无人地解开了裤子撒尿。尿完之后,这鬼子对另外两个叽噜咕噜不知说了些啥。那俩鬼子闻听,哈哈大笑,其中一个伸出大拇指叫喊:“呦西,呦西。”
这仨日本鬼子一路晃荡着,朝着城外走去。小闯子一见,包子也顾不得买了,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瞄着他们影子出了城。
等走出油葫芦县城一里多地,仨小鬼子竟然朝着县城附近的李家庄走去。
他一瞧鬼子去了李家庄,立即掉头,转身跑向赵大脚她们藏身的那座空房子。
赵大脚闻听闯子说小鬼子出来了,她倒不着急了。这是首战,首战必胜,才能鼓舞大家的士气。只听她语气中透出一股子杀气,咬着牙说道:“弟兄们,小鬼子出城了,这是老天爷有眼。按分工大家准备好,咱在李家庄村西头猫起来,等他们回来时就下手。”
高庄和李家庄两个庄子离得并不远,只是不在一个方向,此刻正是吃晌火饭的时候,路上几乎没了行人。大脚她们用苇子、高粱秸子把单铳一支支隐藏好,分头从高庄的那处破房子里溜达出来。
来到了李家庄的村西头,找了一个地势较高的河埝,这里有一趟趟葳蕤密实的槐树林子和大片大片芦苇丛,里面藏三五十人外面根本看不到。它的下面,则是通向李家庄那条弯弯曲曲的土路了。
三个鬼子在李家庄老百姓家里,肆无忌惮地搜刮着他们需要的鸡鸭,财物。一场悲剧在李家庄上演了。
一个鬼子闯进了一户李姓人家,男人下地干活走了,家里只留下一个正在奶着婴儿的年轻妇人。蓦然间,她瞧见一个鬼子从门外晃悠着闯进来,吓得浑身筛糠,抖成一团。
小鬼子俩眼一翻,正瞅见女人怀里露出的一对白花花奶子。他兽性大发,把枪往门口处一戳,扑上去夺下女人怀里的孩子,给扔到了炕的一边,将女人三下五除二摁倒在炕上。
可怜这年轻女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个弱小的女人,微弱的力量,怎能挣得开受过正规训练的鬼子魔爪。这鬼子满足了兽欲后,又搜刮出李家的财物,扬长而去。
日本鬼子在李家庄把搜刮的鸡鸭和财物挂在了大枪的刺刀上,嘻嘻哈哈满载而归,从李家庄出来了。
在路上,那鬼子向两个同伙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强奸李姓女人的全过程。这两个家伙竟听得津津有味,狂笑不止。
一边儿走,一儿边狂笑的鬼子,渐渐接近赵大脚的视线。眼子和闯子还有楼满仓按事先的布置,一个人瞄着一个鬼子的胸口。
这时,那个糟蹋李姓女人的鬼子突然停下,朝四周张望了一眼,咕噜咕噜又说了一句。
大脚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
只见那鬼子摘下了肩上的步枪,放在脚下,然后解开裤子就尿。原来是他妈的撒尿。
大脚侧过头在心里恨恨地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小日本子啊,待会儿看你姑奶奶咋收拾你这帮狗日的东西。”
失去警惕的三个鬼子,满以为这是他们的占领区,神情完全松懈下来。他们做梦都没梦到,三支黑洞洞枪口已经瞄上他们的胸口。
近了,再近一点。大脚嘴里狠狠吐出一个字:“打。”
“咚咚咚”三声枪响。三个鬼子还没看到是从哪个方向飞来的子弹,人人胸口上便挂满了一个圆圆的筛子眼。随后,心有不甘地倒下了。那个撒尿的鬼子裤子还没提上,仍在地上拼命挣扎。
大脚早已重新装好了枪砂,枪口对着这个垂死挣扎的鬼子脑袋,补了一枪。
首战告捷。赵老行欢喜得不得了,秋丫头这本事大了,领着人真把小鬼子给收拾了。“嗯,看来这小日本子也不是啥三头六臂,也就是祸害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好好,杀了他狗日的好啊。今儿个,我给你们庆功,犒劳大伙。来,眼子,给你白酒,咱是猪肉炖粉条子,吃盛吃盛,管够。”
人说赵老爷子抠门儿,还真得分啥事。这会儿,一瞅大脚这帮人为打鬼子把命都豁出去了,还在乎他们吃喝。这两天,大伙连紧张带劳累,没顾得吃上一顿热饭,肠子肚子一直再掐架。他们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
大脚她们缴获的三八大盖步枪,谁也没摆弄过。毕竟眼子对枪多少懂点门道,便叫他抓紧研究这几支大枪的用法。
眼子对猎枪懂行,他也没摆弄过鬼子的三八大盖。他先把外观摸了个遍,在与赵铁匠改造鬼子的大枪时,熟悉了基本构造。他拉了一下枪栓,“啪”从里面蹦出一粒子弹,吓他一跳。
他把弹仓内的子弹全部拉出来,一共是五粒。他搂了一下扳机,又“啪”一声,是撞针的声音。他想把枪拆开,摁摁这儿,抠抠那儿,“吱”一声,控制着枪机的销子,竟被他抠开。
油葫芦县城里日本鬼子的据点,这时,像开了锅一样,乱哄哄的。已经到了晚上吃饭时间,丢了三个人。山本太郎少佐派人满大街去找,仍未找到。他抓了抓脑壳子,自语:“难道这三个人被八路打死了不成?”
且不说山本在胡思乱想。单说这刘火泊庄被日本鬼子灭了庄以后,赵大脚愣是扯起抗日的大旗和小鬼子干上了。
这些庄稼人不过是小打小闹瞅准机会,打小鬼子的马腿。而且小试牛刀,一战便杀死三个。不仅鼓舞了大伙的士气,更给她们增添了武器。大脚忘不了惨死在鬼子屠刀下的亲人,此时,她正在酝酿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在油葫芦县西部还有一支民间自发组织起来的抗日武装,一直在京山铁路沿线五道桥一带活动。
五道桥,是京山铁路线上一个小车站,也是鬼子们经常出入的地方。往北,则是一望无际的油葫芦泊。油葫芦泊是一处天然的封闭水洼,头东尾西呈油葫芦形状。面积约有20平方公里,常年积水,芦苇丛生。就那成片成片的芦苇荡,别说是人钻进去,即便是军舰开进去,也甭想看见影子。
这支民间抗日队伍打出的旗号,叫做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领头的王侉子组织起大伙专门吃两条线,扒鬼子的火车。说是大队,其实人数也不过三十几人的样子,都是十里八村铁路沿线的老百姓和下煤窑的矿工,被鬼子搅和得活不下去了,才聚在一起。
这次,听到刘火泊庄的乡亲们被鬼子惨遭杀害以后。大队长王侉子派了队上的小毛子,到刘火泊庄一带去侦查。
五道桥距离刘火泊庄也就三四十里地的路程,小毛子天生长着一双大长腿,按王侉子的吩咐,一路脚不沾地赶到了刘火泊庄。
进了村,一看这阵势,他傻了眼。整个村子没有一家房子是戳着的,倒的倒,塌的塌,残檐断壁下不见一丝生机。只有村西头,那一座硕大的坟丘似乎要对毛子诉说着什么。
“扑通”,他跪在一堆堆黄土前,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了下来:这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呀,才使这些善良的老百姓一个个惨遭杀戮的。
他猛地站起来,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喊道:“我一定要让鬼子血债血偿。”
回到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驻地的小毛子,把探听到的情况向王侉子讲了。他的眼圈也红了,这帮天杀的小鬼子,没一点人性,连妇女孩子也不放过,可杀,可恨。
小毛子又说:“听李掌柜说有三个鬼子被八路打死了。”
王侉子听了,连连摇头说:“最近,没听说冀东八路到过县城,那几个鬼子肯定不是他们做的。这事,会不会是其它游击队凑巧赶上,捎走了也不好说。先甭管这些,毛子,你先下去歇着。”
自小毛子走后,王侉子琢磨着该如何敲打一下山本这狗日的。是引他出来,还是打上门去端掉他老窝呢?
等到小毛子休息的差不离了,王侉子让小毛子再跑一趟县城,嘱咐他说:“你到县城找一处热闹的地方,对人说三个鬼子是我们干的,鬼子得到消息后必然有所行动,到时咱就……”
小毛子没多问。他知道,王侉子肯定计划好了对付鬼子的办法。
油葫芦县城里人多热闹的地方,当属在河头北端说古经唱大戏的前街大院,这地方人多嘴杂,南来北往三教九流各色人等均有。
小毛子选了这么个人多的地儿。一进院,见一个掌柜的坐在那儿嗑着瓜子。他哈哈腰点点头,坐在对面。叫上一壶茶水,也要了一盘瓜子。
说了一段水泊梁山后,歇场,说书人要喝水喘气。小毛子一见机会来了,微微一乐,冲着对面的人双手一抱拳,低声问:“幸会幸会,掌柜的,您在哪发财?”
这掌柜的一听自己对面这人,客客气气问自己话,不能不答,忙还礼答道:“兄弟在河头北边开布庄的。”
毛子奉承说:“哦,您可真有眼光。”
掌柜的看了看小毛子,客气说:“哪里哪里,时下买卖不大好做呀!”
“谁说不是呀。您,贵姓?”
“不敢不敢,免贵姓何。”
“何掌柜,您听没听说三个日本人给造死了,知道咋死的吗?”
“呵呵,大伙都嚷嚷说是八路给做的。”
“八路?不可能,我听人说是人家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把那三个日本人给打了埋伏。”
“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嗯,好,好,谁弄死他们都一样。”
又唠了两句闲嗑,小毛子装作内急的样子,咧着嘴说:“您先坐,我去茅厕方便一下。”说完,脚底下抹油,吱溜一声跑了。
小毛子溜了。布庄的何掌柜可没闲着,他站起来,走到了看戏的同乡老刘头跟前,悄悄说:“刘兄,你知道不?那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杀来了,听说他们把那三个日本子给干了。”
老刘头疑惑地问:“老、老弟,你这话听谁说的这是?可不敢乱讲呀!”
布庄何掌柜一扭头,见小毛子还没回来,便说:“是一个年轻的掌柜的,他亲口和我说的,那还差了。”
一传十,十传百。不到半天儿的功夫,这话传到了山本太郎的耳朵里。他派人打探消息的来源,一直追查到布庄何老板身上。那何老板被带到鬼子司令部,严刑拷打连喊冤枉也没倒出个四六五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山本马上召开会议,商量如何剿灭了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
山本在研究如何剿灭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赵大脚她们也在商量着如何地吃掉小鬼子。
已经有了第一次临战经验,而且又多出三支步枪,还有三十多发子弹。眼子也把大枪的规律摸透了。大脚、眼子、闯子各拿一支。这些日子,大脚跟着眼子练瞄准,可说是连睡觉都在琢磨。她很快掌握了射击要领,只是准头上还差点火候。
这一天,大脚派出闯子去县城探探日本鬼子的动静。
闯子进了县城一瞅,日本人对进出县城加强了戒备,不论男女都严格检查,没有良民证,立马抓起来带走。等到了晌火,进出县城的人逐渐增多,他顺着人流跟着往前走。鬼子挨个搜身,摸摸没啥就让他进去了。
进了县城,他直接去了河头桥把的李记饭馆,这地方吃晌火饭的人比较多,可以在那里探听点消息。他抬脚钻进了饭馆,叫道:“小二,来盘花生米,再来盘豆丝,二两小酒,一碗打卤面。”
一会儿的功夫,店小二把闯子要的酒菜全端上来。他可不敢喝酒,这不过是一个幌子。他竖起耳朵,主要是打听吃饭的人在议论啥。
只听邻座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中年人呷了一口酒,低声问:“大哥,你们听说了吗?死的三个鬼子是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给做掉的。”
桌子上吃饭的另外两个人一个劲地摆手,连说:“不拉这个,咱不拉这个。”
“怕啥?这儿不是没鬼子吗?”中年人不满地白了这两人一眼。
“隔墙有耳,你咋知道就没日本人的耳目?”其中一人也低声劝说。
中年人闻听,不再说话。
“嘿嘿,说啥哪这是?说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杀的鬼子,那是我们杀的。”闯子闻听,笑了。吃完卤面算了帐,出了李记饭馆,心里还在乐,这帮子城里人,就知道整天瞎白活,真假神仙都不分。
闯子出了油葫芦县城,顺着官道往赵窝铺庄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突突突”响声。他磨过身一瞧,一个鬼子开着三轮摩托车,另外一个坐在后面的座上,还有一个坐在挎斗子里,从后面追上来了。
他一个愣神,赶忙躲避,鬼子的三轮摩托车带着一股旋风就耍了过去。他在心里说,这小鬼子开着电驴子干啥去?
骑着三轮摩托车的三个鬼子,是去给山本的上司驻扎在唐山市区内的联队长川月大佐送清剿计划的。闯子他想破了脑皮也猜不到。可他想得是,那要是再打鬼子个埋伏,把他们电驴子夺过来,咱也坐坐过把瘾。
回到赵窝铺庄的闯子,把在县城看到听到情况向赵大脚和眼子说了个明白。之后,又绘声绘色讲述了三个鬼子开着电驴子,顺着官道开走了。
这日本鬼子开着电驴子去了哪?大脚也想不通。她琢磨这鬼子是否还从原路返回?如果回来,这是必经之路,打还是不打?她同眼子几个人合计。
眼子和闯子乐意打,说打了鬼子的电驴子,肯定能扩大咱们杀鬼子的影响,就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赵老行和楼满仓说慎重一下,打电驴子有风险,那家伙屁股底下一冒烟就没了影儿。
大脚最愿意打,只要是鬼子不管他们怎么来的,见了就该杀。她信心十足地说:“咱在路上截住他们,眼子你去探路,找个地儿,砍些树杈子摆在路当央,只要电驴子来了,不能让他们顺当过去,这样可以挡一挡,你们看看中不中?”
几个人十分佩服大脚,心思缜密,想得周到。大伙竖起大拇指称赞说这法子准行,只要挡住小鬼子的去路,他绝对跑不了。大伙统一了意见,大脚立即派眼子赶紧去察看伏击的地点。
功夫不大,眼子气喘吁吁跑回来,屁股没沾地就说:“大姐,在去唐山市里的官道上,过了三里庄后有一处窄道,即利于埋伏开枪又利于撤退,我看那地儿就中。”
大脚相信眼子的眼光,她说:“你看中就中,咱们现在就走,带上一把斧子,砍些树杈子扔在路上。走。”
一行人带上武器装备跟着眼子走小路穿野地,来到了三里庄。待到了眼子选好的位置,大脚安排几个人砍树杈子。稍后,这儿丢一根,那儿扔一根,好像老百姓砍柴火丢下似的。楼满仓几个装枪砂,眼子装子弹,好一阵子忙活。
日头快偏西了,还未见鬼子的身影。有人沉不住气了:“是不是过去了?”
有的人说:“是不是不回来了?”
大脚心里也焦急,我们这么大动静,万一让鬼子发现可就砸锅了。她对眼子悄声说:“你告诉弟兄们,沉住气别着急,再待会儿瞅瞅。”
眼子答应一声,挨个地通知大伙。
日头渐渐落下去,余晖把大地映照的通红。
正当人们焦急万分时刻,远处传来“突突突”三轮摩托车的响声。人们精神一震。
“来了,来了。”他们压抑住狂跳的心,用眼睛扫描着路上的动静。
近了,近了。大脚和眼子、闯子每人端着一支鬼子的三八大枪,这是真家伙,直接打子弹的。她简短地做了一下分工,说道:“我打开电驴子的家伙,眼子你打坐在挎斗子里的家伙,闯子你就打坐在开电驴子后面的那家伙。为了确保万一,如果鬼子人多,满仓你们那五支单铳也装好枪砂,只要我一开火,大伙跟着一起打,明白吗?”
大伙点头说:“明白。”
从唐山市日本联队部送围剿计划回来的三个鬼子,路过一个村子,贼不走空,抢了三五家的财物,塞进挎斗子里,耽误了一个时辰。然后,开着三轮摩托车,“突突突”钻进大脚她们埋伏好的射击圈。
正当鬼子跑得欢时,前面树杈子挡住去路。开三轮摩托车的鬼子一手紧松油门,一脚迅速踩刹车减速。细一些树枝子直接碾过去,速度立马降了下来。大脚的枪已经开始瞄准。
一根大腿粗的朽木拦在前边,不停下来,硬闯过去就得翻车。鬼子的三轮摩托车停下。后座上的鬼子下了车,他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没发现可疑动静,用脚想踢开这根朽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打,”大脚一声大喝,自己手中的大枪,首先向着开三轮摩托车的鬼子射去。随后,“乓乓”,“咚咚”震天响,七八支大枪单铳一齐开火。
大脚一枪击中了开三轮摩托车的鬼子,闯子也打中了还没来得及上车的那个鬼子,只有眼子没击中那家伙。由于这个鬼子是坐在挎斗子里的,只露出了上半身,不太好打。
这小鬼子明白,冤家路窄,这是遇到了八路的埋伏,他迅速跳下车,端起枪立即还击。
这些鬼子是受过专门军事训练的,战斗力自然非常强大。而大脚她们这些人只是为了报仇才聚在一起,没有经受过训练。刚放下锄把子就端起了枪杆子,有的打枪还是第一次。射击,完全凭着感觉开枪,根本形不成真正的组织能力和杀伤力。
小鬼子一还击,大脚她们可就吃不消了。一个专业的日本军人对付五十几个没有战斗力且又无组织纪律的老百姓,居然没有在战场上显现出劣势,简直不可思议。
鬼子迅速以三轮摩托车为掩体,朝着大脚她们的藏身处瞄准射击。一个手持单铳正在装枪砂的汉子还没有装完,被鬼子一枪打中了脑袋,撂倒在那儿不动了。
在这紧要关头,大脚和眼子一看,有人中弹倒下,心一凄。两人一碰头,她低声说道:“你在这儿打,我绕过去由后面打,两下夹击。”
眼子在正面对着鬼子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却打不到这鬼子。眼见大脚的眼睛都红了,提着大枪从侧面猫着腰绕到了鬼子的身后。
绕到鬼子后面的大脚,很快找好射击的位置。趴下,瞄准,扣动扳机。子弹带着呼啸,从她的枪口中飞出。一枪打在鬼子的后背上。他到死也不相信,居然在后面着了道。还没咽气的鬼子刚刚拧过身,想要看个究竟。眼子手中的枪又响了,子弹从他的后背上补了一个眼。
等到大脚干掉最后一个鬼子,来到被打中的那个弟兄跟前,她伸出手指探了探他的鼻孔,没一丝气息,早已断了气。她便让高麻子和另外一个弟兄抬着,先行回赵窝铺庄。
眼子他们收拾利落,把枪支弹药和鬼子抢来东西都背上。眼瞅着鬼子的三轮摩托车,这群人发了愁。那驴车马车赶起来就走,这铁家伙谁也不会摆弄,咋拨拉也弄不动。
看了看实在没办法弄走它,大脚果断地说:“眼子,你们连着小鬼子的尸首一块烧了它,别再给小鬼子留着祸害人。”
他答应一声,就近拣了一些干草树枝。又掏出小烟袋锅装上碎烟末,掏出火来,点着,美滋滋地喷出一口烟。尔后,点燃了柴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