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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棋逢对手战疆场

逃回到唐山市联队部的山本太郎面对着狼狈不堪的队伍,被川月大佐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非常郁闷,暗想:“如今八路的翅膀子硬了,在战争初期,都没有把他们消灭掉,现在更难。几年来,同八路作战,我大日本皇军靠得是装备先进的武器,如果没有这些先进的武器,恐怕这场战争早已结束。”

想到此,他打一个冷战,又想起杨维,这支那人不如原来的那于淮水好利用,他太狡猾。

“去,叫杨维来。”山本对门口站着的勤务兵说道。

杨维来了,他是拄着一个拐杖来的。

山本看着他一瘸一拐来了,望着杨维受伤的腿,心里释然,哦,原来他受伤。

“报告太君,您找我?”杨维一手拄着拐杖,一手向山本敬了一个礼。

“杨桑,你怎么受伤?”山本装作很关切地问道。

“一不小心,让八路的枪子给碰上了,没啥大碍。”杨维想把腿立正,可受伤的腿打着包扎,斜腰拉胯很不自然。

山本看看杨维,让他坐下,满脸杀气说:“杨桑,这次我们在封锁沟一线战斗,县城丢失,大大超出我的预料。杨桑,你看八路军主力目前在哪一带活动?我们要在你们中国人过年的时候,全部地消灭他们。”“啊,啊,太君,八路神出鬼没实在是没有一个确切的地点,他们打一枪就换一个地方,来无踪去无影,实在难以对付。”杨维苦着脸说。

“杨桑,你是八路干活?为何长八路志气,灭大日本皇军的威风,他们的土枪土炮怎么能和我们的武器装备相比?是不是?”显然山本对杨维说的八路军来无踪去无影十分生气,严厉训斥说。

“不,我不是八路。”杨维感觉脖子后面直冒凉风。

看着畏畏缩缩杨维,山本口气缓和许多,说:“杨桑,你是我皇军的朋友,我们的共同敌人就是八路,你要尽快派人侦察八路下落,力争在十天内彻底歼灭八路。”

“是,是,我一定。”杨维唯唯诺诺答应。

“好了,你先下去休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山本说完一挥手,杨维起身一瘸一拐出来。

他杨维真的是让八路军给打伤的吗?非也。

这杨维可比于淮水精明得很。他聪明就聪明在不做鬼子的铁杆汉奸,不然,八个杨维的脑袋也搬家了。他腿上的伤哪来的?是他让老甄打的。

杨维一见鬼子吃了大亏,自己的治安军毫发无损,山本知晓后会饶得了我?于是,他把老甄招呼到一边,皱着眉头说:“大哥,这次我怕是跳不过这道坎,山本那家伙一定鸡蛋里挑骨头要我的命。我想了老半天儿,想出一条妙计。那就是你把我的腿打伤,兴许我还能躲过这一劫。”

老甄吓一跳,惊讶说:“老二,那哪成,你还不如给我一枪。”

“大哥,你傻呀?你说,山本急了眼,会崩了我,脑袋一搬家,吃饭都不香。”杨维说。

“不会吧,我们又不是没有往上冲。”老甄还是不忍下手。

“大哥,你甭管。你快开枪,腿打伤了,保住吃饭的家伙,也保住这帮弟兄的命,划算。”杨维继续劝说分析利害。

老甄犹豫着,一想,也是,山本那是啥人?杀人不眨眼的魔鬼。“那、那好,老二你闭上眼,我打你的腿肚子。”

“好,开吧。”杨维坐在地上,闭了眼睛。

老甄冲着杨维的腿肚子打了一枪。杨维疼得哎呦大叫一声。

用这样的方式自我保护,也只有杨维这种人想得出做得来。

独立大队在半夜时分,按照部署全部进入阵地。当指针指向11点,在鬼子封锁沟的四个方向打响。这是独立大队的四个小队同时向鬼子据点发起攻击,还在睡梦中的鬼子,没明白咋回事就做了炮灰。

一小队在队长赵二眼的带领下,迅速摸向张六的鬼子据点。这个据点里有鬼子一个班七八个人和治安军一个小队。炮楼上下两层,上面住的是鬼子,下面是治安军,兵力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

炮楼上方的探照灯,漫无目的来回在封锁沟两侧晃荡着,也把周边照得贼亮。眼子带上一小队的战士,他们潜伏在距离鬼子的碉堡还有一百多米远的地方,静静等待进攻时间。

眼子的枪法在独立大队是数一数二,嗷嗷叫。当年,没打鬼子之前,他就是一个打猎的高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只要闯进他的视线,想跑掉,简直是墙上挂门帘子——没门。

别人打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倒好,俩眼都睁着,而且打得比一只眼瞄得还准。后来大伙直管他叫眼子。至于他的大号竟没有人再招呼。

时间一到,眼子对着据点上的探照灯就是一枪,鬼子瞎了眼。外面失去光亮,鬼子等于瞎子一个。打据点有一定难度,鬼子据点全是混凝土浇筑,四周留有方形射击孔,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堡垒。

一小队的战士趁着被打掉探照灯的一瞬间,拿出百米赛跑的速度,几步跨到离据点还有二十几米远的地方。这儿是个死角,鬼子无论从哪个角度射击也不会打到。

枪声一响,据点里的鬼子犹如马蜂炸了窝,先自乱了阵脚。站岗瞭望的小鬼子偷懒了,早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张六据点的周围是一人多高的芦苇杆子,尤其是北部紧临着油葫芦泊,极易隐蔽。八路军打也是先打两头。谁知,他们反其道而行之,专打中间炮楼。等枪响,才把鬼子小队长从睡梦中惊醒,立即吆喝据点里面的鬼子和治安军还击。

据点鬼子配备一挺重机枪。这时,只听重机枪子弹“哗哗”像是下雨一般,顺着上面倾斜下来,压得眼子他们几乎抬不起头来。

先干掉机枪手。眼子想到这里,举枪冲着机枪眼就射了出去,鬼子的机枪只是稍微停顿一下,随后又“哗哗”叫了起来。一个鬼子机枪手被眼子打死,另一个小鬼子又替补上来。

眼子打得红了眼,端不掉敌人的据点可能影响整个战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机枪掩护,爆破手,给我炸了它。”他大吼一声,接着上来了一个战士抱起炸药包,向据点的方向匍匐前进,等到跟前,拉着导火索,看着快要烧尽,一把从一层的枪眼里塞了进去。尔后,就是一个鲤鱼打铤,骨碌到十几米远的地方。

“轰”,一声震天响。炸药包在一层爆炸,据点被炸个大窟窿,重机枪顿时变成哑巴。眼子一见,举手把枪一挥,高声吼道:“同志们,冲。”第一个跃上去冲向碉堡。

张六据点在倾刻间被眼子拿了下来。前前后后他觉得这时间挺长,其实也不过两袋烟的功夫。

眼子留下一个班看押俘虏,剩余的战士迅速向二庄鬼子据点冲了过来。两个据点之间距离十几里地,枪声、爆炸声连续不断,在深更半夜是格外响脆。

二庄据点的鬼子小队长听到枪炮声,立刻组织据点里的一部分鬼子和治安军增援张六的据点。

狭路相逢勇者胜。眼子带着一小队的战士拿下张六鬼子的炮楼,即率领着战士们向二庄鬼子的据点杀过来。正当走到一半的路程,与增援张六的鬼子和治安军相遇,这些鬼子本来正在做着美梦,迷迷瞪瞪被叫起来集合。有的还没从梦里醒过来就遇到八路军,哪里还有战斗力可言。

眼子他们一顿子弹加手榴弹招呼,把鬼子全打趴下,死的死,逃的逃。他带着一小队又乘胜追击,从二庄的木桥上跨过去,一直追到东侧的鬼子据点。据点里剩下的鬼子和治安军还没明白咋回事就被缴了械。一小队没费吹灰之力,一举端了二庄鬼子的炮楼子。

十三团独立大队在大年三十前夕,彻底摧毁山本在封锁沟两端设置的据点。等到天亮时分,独立大队将俘虏的鬼子和治安军集中起来。一清点,打死打伤鬼子三十一人,治安军一百余人,缴获重机枪九挺,步枪三百多支,子弹不计其数,被褥服装拉了整整五大胶轮马车。把大伙乐得一个个手足舞蹈。

八路军这边乐开天,山本在唐山市的联队部像是如丧考妣死了爹娘,蜡黄的脸上,木呆呆地望着挂在墙上的地图出神。他咋也想不明白,八路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是越剿越多越打越勇?他不得不承认,要通过封锁沟壕来保障日军的生命线几乎是不堪一击。

野矢天一的特宪小队在毁掉冀东军分区被装厂和二营的山炮连后,更是气焰嚣张。这次他带着王金发和二十人的小队溜出唐山市,再次潜入根据地。他此刻最想找到八路军十三团的指挥机关。袭击了十三团的被服厂受到山本的嘉奖,竟有点忘乎所以。一路下来,真是无恶不作,搅得昏天黑地。

鬼子的特宪小队还想在根据地制造更大的灾难,这次野矢天一失算了。且不说十三团已经有了准备,就是独立大队组织的精干杀狼队,这支特殊装备的八路军就是专门为野矢天一的特宪小队量身打造。

正在山里转悠的野矢天一被八路军暗哨发现,他飞快报告了团司令部。包森副司令看着墙上的盘山地形图,手指点着这群鬼子的藏身之处,对站立一旁的参谋长说:“发报给独立大队赵大脚,命令他们的杀狼队迅速向团指挥部靠拢,就说这里发现敌人目标,让杀狼队不惜一切代价消灭掉这股小鬼子。”

“是。”参谋长应一声,立即转身草拟电文,随后让报务员发报。电文是:赵婉秋大队长,令你部杀狼队火速赶到团指挥部一带集结,这里发现鬼子目标,务必全歼这股敌人。下面署名:包森。“收悉,明白。”赵大脚在电报里简短回复。

毛子政委接到赶赴盘山的命令,临行前,毛子对送别的大脚满腹心事说:“大脚,你知道,我最对不住的就是刘火泊庄那些遇难的乡亲们,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咋会遭此大难?这每时每刻都在内心折磨着我。”

“毛子,你还真是一根筋,和你说过多少回,这事不赖你。我明白你的心情,你也用不着太过于自责。这都是小鬼子欠下的血债,我们不会放过一个鬼子的。”

“话是这么说,我又如何放得下?”

“好吧,等你完成任务回来,咱们就去乡亲们的坟头上给他们烧烧纸钱。不过,毛子你记住,这次的任务非常危险,你一定要给我活蹦乱跳回来。”

“一定,我还等着和你入洞房呢!大脚,那我带队马上出发。”

“你这人真是,啥时候了还说这话。你千万注意。”大脚嗔怪又叮嘱一句。

两人有些依依不舍,似有许多话要说。但时间紧迫,毛子只得匆忙带上杀狼队装备整齐的八个战士,以快速行军速度赶到十三团盘山根据地。

按照包副司令指定的方位,毛子与杀狼队的战士很快寻到野矢天一特宪小队藏匿的位置。这些鬼子是白天蛰伏,半夜行动。这次仍由王金发带路,正在一处山坳里休息,准备在天一擦黑儿,攻击八路军十三团的首脑机关。

幸好,毛子带着杀狼队及时赶到,并撵上鬼子的踪迹。

隐藏在一处山坳里的野矢天一坐在地上,正眯着眼睛想着该如何毁灭八路军的团指挥机关。他们这次潜伏化装成山里的老百姓,在一处林深茂密的村子,他看到,这里进进出出都是穿着灰色衣服的八路军,虽说衣服一样,可是,当兵的见到当官的就敬礼。

野矢天一是鬼子的精英,他对王金发点点头,称赞道:“王桑,你干得好,这就是八路军的重要指挥机关,打掉之后,我会送给你一个美丽的大和美女。”

他瞪起野狼般的眼睛,狡诈地向四处张望着。这时,他恍惚看见在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上,有一个身影好似一掠而过。他以为是看走了眼,用手揉揉眼睛,再一看,没有。他警觉站起来,迅速抽出身上的冲锋枪,低声喝道:“快,快快的,都起来,有情况。”

话音未落,枪声四起,手榴弹在鬼子特宪小队中间开花。

一束束手榴就像是一颗颗炮弹,砸向正在倒地休息的特宪小队。有四五个鬼子当场毙命,野矢天一眼红了,这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想到让八路军给抄了后路。他像疯子一样,端着枪冲着毛子他们的方向横扫过去。

敌我双方都是两军中的佼佼者,他们的战斗素质一个可以顶得上几个甚至十几个普普通通的士兵。现在,双方相遇,完全拼的是智谋是胆气。

野矢天一首先从气势上矮了半截,本来是偷袭八路军十三团指挥机关,没料到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遭到杀狼队的反袭击。此时,小鬼子犹如一只穷凶极恶的野狼,张开大口,露出森森白牙,向着毛子他们狠狠咬去。

从整体战术和个人的战斗能力来说,毛子他们九个人不是野矢天一特宪小队的对手。但毛子占有天时地利人和,鬼子忘记了,这是八路军的根据地,岂会让你鬼子猖獗。

双方在激烈交战,任何一方的火力,预置对方于死地。

“还有几个手榴弹?”毛子急问身边的一个战士。

“有,但是不多了,只剩下十二颗。”一个战士检查一下几个人佩戴的手榴弹。

“有多少算多少,一颗不留,全给了鬼子。”毛子一看,不动用重磅武器很难消灭这股鬼子。

毛子看看鬼子行进的A队形,知道这种队形就是机枪扫射怕也功效不大,从根本上不能完全解决掉鬼子。他用手一指,对八个战士说道:“你们看,这手榴弹要往三个鬼子的中间扔,这样即使炸不死,也打乱他们的队形,我们就好打了。清楚吗?”

“清楚。”八个人同声说道。

“好,我喊扔,咱们一起出手。”毛子说。

看准敌人的目标,毛子大喊一声:“扔。”

九个人,十二颗手榴弹投向鬼子人群。只听见,“轰轰”一阵大响,手榴弹的威力,子弹无与伦比。又有三个鬼子被炸死,两个鬼子受伤。

野矢天一明白,今天这是遇到八路的劲敌,而且是一个很善于打仗的对手。他趴在地上,两只狼眼寻找着攻击的目标,他发现毛子在一棵松树的后面。

“太君,那人就是独立大队的政委,叫毛子,枪打得可准了。”王金发趴在小鬼子的身边也看见了毛子,他悄声提示。

“他是政委?嘿嘿,他完了。”野矢天一真想哈哈大笑几声。

毛子也发现野矢天一隐身的位置。

两个人同时举枪,透过标尺准星在寻找战机。

眨眼功夫,两人同时扣动扳机,两颗子弹逆向飞行而来。

“乓。”

“乓。”

两声枪响,毛子的子弹从野矢天一头部的前额穿进去,由后脑勺钻了出来。

野矢天一的子弹,也从毛子的前额穿过去。

两个人不禁对望一眼,“扑通扑通”两声,同时倒地。

毛子牺牲了,野矢天一死了。

敌我双方顿时战作一团。此时的王金发,早已吓得浑身筛糠不止,趁着混乱他磨过身竟然逃脱。

八路军十三团派出一个连战士,对这里形成包围,还剩下十来个鬼子们,一看野矢天一战死,失去指挥官,立刻发挥出个人的单兵逃跑本领,撒开两腿跑得没了踪影。

战士们将毛子政委的遗体抬到十三团驻地,包副司令惊悉立即出来亲自相迎。看到牺牲的毛子静静躺在床上,他非常痛心,毛树仁同志是一个有勇有谋特别能打仗的优秀指挥员。他的牺牲,对独立大队,对十三团的损失相当巨大。但是,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死亡,只要革命就会有牺牲,这是在所难免。

春天,在战火的硝烟中悄悄来临。小鬼子山本却在破坏着春天美丽的景色。上一次,他失去野矢天一像是被砍去左膀右臂,如今左右不得动弹,处处感觉到危机四伏。

五百多的鬼子和治安军,在山本的指挥下,对根据地又一次进行蚕食和围剿,意在一举歼灭八路军十三团的全部,以确保通向东北的咽喉要道的畅通。

他的企图很明确,仍然是以寻找八路军的主力决战,以根据地的首脑机关和后方的兵工厂为袭击目标,大肆进行掠夺粮食和物资,抓捕青壮年,阻挠春耕生产,对抗日根据地实行彻底的破坏,使根据地的财产和人民群众的生命都受到了巨大的损失。

唐山市地理位置优越,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这里物产丰富,平原地区蕴含大量的煤层;山里更有黄金、铜、铁等;临海区域储藏着大量的石油等战略物资。日军为掠夺唐山市的矿产资源,以补充自身的匮乏,拼出血本要和八路军冀东军分区十三团决一死战。

那天,也就是毛子牺牲的当天。八路军十三团司令部给独立大队发来电报,说包副司令让大队长赵大脚火速赶到根据地团机关,具体情况等到以后再讲。

李鸿阳从一小队派出一个班由眼子带领直接护送大脚。大脚带着三丑和淑花,在眼子的带领下,一路忐忑直奔八路军十三团盘山驻地。

大脚在十三团见到包森副司令,只见他表情凝重面沉似水,一句话没说。他也知道大脚和毛子的故事,因此在经历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还是决定通知大脚,再见毛子最后一面。毕竟两人之间的感情,经受这几年血与火的考验,在即将成为一对革命伴侣时,毛子牺牲。

包副司令望望大脚,语气十分沉重说:“大脚同志,你坐下。”

“不,包司令,你就说啥事吧!”大脚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包司令为啥急着赶着把自己叫到团部,立在那儿没动地方。

“好吧,大脚同志,你坚强一些。你们大队政委毛树仁同志为了保护团机关的安全,牺牲了。请你不要难过,我也非常悲痛。但是,又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包司令,你、你说啥?”大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地追问了一句。

“请你坚持住,树仁政委在和鬼子的特宪小队激战中,他打死了野矢天一,可是野矢天一也打中了他。后来,我分析,可能是我们内部出了奸细。不然,团机关这么隐蔽的地方,敌人咋会摸到我们的驻地?”他十分痛心说。

大脚呆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惊闻毛子牺牲,大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是自己听错。等到包森副司令又重复一遍,她顿时感觉自己头大脚轻,天旋地转,肝肠寸断,整个人像是丢了魂。无论包森副司令以后说的啥,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对她来说,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把她震呆。

当初,大脚是在刘火泊庄的百姓被鬼子屠杀创建抗日复仇大队后,毛子是她参加革命的领路人,也是大脚的入党介绍人,更是让大脚那颗冰冷的心开始解冻的有情人。她们即是亲密的战友,又是知心的情侣。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毛子突然间会走,竟会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连最后一句话也没给她留下,就走了。

在油葫芦县给三丑和淑花操持办婚事之前,大脚找到毛子,说是让他操持三丑的婚事。他爽快答应。并问她,咱们的事情多办?

大脚知道,从两人见到的那一天起,他始终不渝坚持着,一定要给自己一个家。

大脚面对毛子有过太多的犹豫和彷徨,更有过太多的无奈和拒绝。而毛子始终坚持着,一直等到大脚那颗冰冻的心,终于有一天在毛子的情感中融化。两人商定,只要等到打跑小鬼子的那一天,两人就结婚。眼看着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了,毛子却又丢下了她,独自一个人走了。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幕幕令人难忘的情景:自打抗日复仇大队与王侉子的五道桥抗日游击大队联合那天起,自己便与毛子一起战斗,成为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面对鬼子的疯狂进攻,经历了一次次的危险,从炸县城北关鬼子军火库到刘火泊庄遭遇鬼子后突围;从解放县城到打鬼子的碉堡。哪一次不是非常艰难而又危险的,不也从鬼子的枪口下死里逃生了,一次次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虽说每次险象环生,却也化险为夷。这一次,他在根据地遇到强敌,遇到鬼子精锐中的精锐,咋就没能躲过鬼子的魔掌?

大脚强忍着悲痛,来到了安放毛子遗体的床铺前,掀开盖在毛子脸上的床单,这是一张多么熟悉的面孔,这是一张多么年轻活泼的面孔,更是一张令鬼子闻风丧胆的面孔。如今,他静静躺在床板上,仿佛要对大脚说些什么。

“毛子,毛子。”大脚轻声呼唤,轻轻用手摸抚他的脸庞,这是她发自内心也是最后一次轻轻抚摩他,只是毛子再也无法感受到她这剧烈疼痛的爱。

毛子的牺牲,是八路军十三团所有牺牲的干部战士们当中非常优秀的一个。为此,包森副司令在根据地为他召开一个隆重追悼会。独立大队的部分干部战士和团机关的人员参加了。这是上级领导对毛子勇于牺牲精神的一种肯定,也是对英雄的一种追思。

追悼会后,将毛子遗体安葬在他牺牲的那棵松树下。在刚刚堆起的这堆黄土前,一块墓碑上刻着“毛树仁同志烈士墓”八个漆黑的大字。包副司令赋诗一首,刻在石碑背面:“智勇双全震倭寇,抗日先锋毙敌酋;舍生忘死何所惧,名垂千古史册留。”

大脚变了。她不再是过去只会生儿育女的庄稼女人,也不再是拉杆子扯大旗只会一心复仇蛮干的女人。她现在是八路军十三团独立大队的大队长。她深深懂得,只要革命难免会有牺牲,只要有战斗必定会有伤亡。只有用少数人的牺牲,才能换来革命的最后胜利。

毛子牺牲了。大脚把对他的爱深深埋在心底,把对鬼子的仇恨化作一颗颗复仇的子弹。她暗发誓,小鬼子,这笔帐,我一定要清算。 d+upnVpr8V2oiXDwjLpQ1XESJAnX2/gUQh+LOKwb7roCeaN9qWEQ2AdVpB1DXV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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