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与王木林无意之中接上头,他怕大脚着急,一刻没敢停留,匆忙赶回李家庄。
等见到大脚和眼子,毛子便把在三里庄集家并村的定居点外,恰巧碰到王木林也在找他们的事,向大伙讲了。他说:“我临来,把任务交代给王木林,让他找到大铁二铁把集家并村定居点的老百姓尽快发动起来,将来我们来个里应外合,给鬼子一个狠狠的痛击,彻底摧毁鬼子山本的‘人圈’计划。”
“我爸呢?”
“你爸他还好,他也在。”毛子心下一凄,不知该如何告诉她。
“是吗?”
“嗯地。”毛子咽下一口唾液,艰难地答道。
眼子接过话茬,随口问道:“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啥?”
毛子笑得有些勉强,说:“目前,我们四小队的任务就是先休息,养足精气神,等吃过后上儿饭,待天一黑,我们出发。去三里庄折腾一下集家并村定居点的鬼子,让山本不得安宁。记住,咱来个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不要停留。”
大家一听乐了,只要和鬼子干仗,人人兴奋。
冬天,昼短夜长。日头刚落下去一会儿,这天,说黑就黑下来。大脚和毛子带着眼子的四小队趁着夜黑一路疾行,从李家庄到三里庄三十多里地,四分队这四十几个人再加上三丑和淑花俩个半大的孩子,走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三里庄集家并村定居点的附近,密密的星星早已挂满天空。
按照事先布置,由眼子带着两个人把电线杆上的电源掐断,电话线也扯掉,使鬼子失去联系。然后他还要重点负责三丑和淑花的安全,在破坏鬼子电话线和电线后于外围等候。
毛子则带着人二十个人悄悄地靠近鬼子集家并村定居点的东门。
大脚带着二十几个人摸到西门。
鬼子在集家并村定居点的东西两个大门,安上电灯,把门口照得贼亮贼亮,只要有人往大门靠近一步,炮楼上站岗的鬼子看得一清二楚。
毛子带人离着东大门还有五六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他们趴在河沟边上,观察着东大门左右动静。直到现在鬼子也没发现毛子他们。站岗的鬼子正在打瞌睡,毛子举枪向打瞌睡的鬼子瞄准。
在西大门的大脚她们也在悄悄向大门移动,离着鬼子的炮楼子很近。灯光映照着周围的一切,炮楼上风大,但也能看见鬼子耷拉着脑袋,抱着个大枪跺着脚来回地走动。她也举起枪向鬼子瞄准。
“乓,乓”两声枪响,划破寂静的夜空,是那么清脆,东西大门的两个炮楼上的鬼子转眼之间从上面掉了下来。随后,大门口的两个电灯灭了。这是眼子在听到枪响之后,立即把电线掐断。
集家并村定居点的鬼子和治安军,听到枪响又停了电,立刻慌乱成一锅粥。只听见大门里面,有人扯开嗓子大喊:“快,快集合,八路军打进来了。”
一队鬼子和治安军去了东门,一队去西门,等到他们打开大门,踪迹皆无。大脚带着四小队敲掉鬼子的哨兵,迅速撤离。
直到日头升过屋顶,被捡回一条狗命的治安军大队长于淮水,带着剩下的狗腿子仓皇跑回油葫芦县城。见到他的主子山本,连连作揖,哭丧着脸说道:“太君,太君,正如太君所料,这群土包子当真在黑家活动,我治安军在小高各庄遭遇他们的埋伏,伤亡惨重。”
山本看看狼狈不堪的于淮水,微微一笑,说道:“于桑,你大大的辛苦,侦缉到土八路你是头功一件,下去休息,我大日本皇军明天的夜间扫荡土八路。”
山本安抚了一番,于淮水高高兴兴走了。
看着离去的于淮水,山本诡诈笑笑,这于淮水简直是一头猪。明天出动让他的治安军打头阵,只要把这头猪利用起来,何愁消灭不了土八路。山本这是要拿于淮水当炮灰了,可这头猪还蒙在鼓里做着美梦,认为山本很欣赏他,给他官当,还给他钱花,真比他爹还亲。
回到李家庄的大脚接到王侉子派人送来的消息:说包森副司令指示,让他们四小队想方设法除掉于淮水这个铁杆汉奸,只要除掉于淮水就等于小鬼子山本瞎了一只眼,断了一只手,瘸了一条腿。
接到包森副司令指示的大脚,马上召集毛子眼子开会。
大脚望着这俩个同生共死的兄弟,说道:“毛子,眼子,大队副派来的交通员送来包司令的指示,要求我们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大汉奸于淮水,使鬼子成为一个睁眼瞎,你俩看看有啥好法子?”
眼子想想说:“我看不如这样,等鬼子这帮牲口蛋子们和治安军出来扫荡,安排两个人专门盯住于淮水,然后敲掉他。”
大脚说:“你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是你知道他狗汉奸啥时出来?就是出来了,还有鬼子在那儿,谁敢说就一下子除掉他。”
眼子眨眨眼,一想,大姐说的也对,挠挠脑袋瓜子说:“那你说咋办?”
大脚看看毛子说:“这事你肯定有办法,是吧?你说说看。”
毛子心里的确有了一个想法,只是还不太成熟,见大脚问他,便说:“除掉于淮水这个大汉奸,必须一击而中,不然的话,他就有了防范,在除掉他就更困难。”
“对对。”“是这样。”大脚和眼子说。
毛子接着说道:“这次任务非常难,主要是于淮水一直跟在鬼子的屁股后边,只有想法子接近他,我们才有机会除掉他。”
大脚问道:“接近他?”
“对,我是这样想的,我带着两个人偷偷潜入县城,只要找到于淮水的住处或是吃喝玩乐的地方,我们相机除掉他不成问题。”毛子毕竟是侦察员出身,想得比较周到,但是对于锄奸任务如何完成,此时他仍是感到困难不小。
大脚担心地说:“要是大张旗鼓地干掉于淮水,想出县城可就困难了,我看,也只有你这个办法行得通。不过,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要除掉汉奸又要全身而退。”
“只要除掉于淮水,就去了我们一个心腹大患,我看这事就这么定。我去,眼子去,让三丑去咋样?”毛子想到三丑,如果有个小孩子配合,那成功的把握更大。
大脚听毛子让三丑也去,吓了一跳,看看毛子,毛子也在望着她。“大队长,你放心,有我在,三丑他不会有事。我这次带着三丑就是让他锻炼锻炼长长见识,也是为了方便锄奸,再说还有眼子。”毛子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大脚闻听他的解释,心里释然,说道:“此去你们可要慎之又慎,千万要注意。如果事情办不成的话就赶紧回来,咱找其它机会。”
“中,听你的。如果我们这次没有机会除掉于淮水,那就下次和他新帐老账一块算。不过,我看这狗汉奸活着的日子怕是倒计时了。”毛子笑着说。
第二天,毛子和眼子带着三丑匆匆去了油葫芦县城。
王木林在三里庄的集家并村定居点里听到枪声,高兴地像个小孩子,乐得他嘴都合不拢:“秋这丫头终于杀回来了,这枪声,听着就过瘾。只是不知道秋和毛子他们是不是能打进来,如果不能打,就赶紧撤走,这里的鬼子和治安军防范忒严,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要和鬼子硬拼。”
他一会儿担心,一会儿欢喜,几乎一夜没合眼,一直从门缝里向外张望着。看到大批的鬼子集合走了,过了会儿又回来了,一码子是没追到大脚她们。
回来的鬼子开始把炮楼子上掉下来的鬼子尸体抬走,鬼子看着自己的同伴,脸上充满悲戚,弯腰鞠躬,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
天亮,鬼子们找来一堆劈柴,点燃后,将两个死去的鬼子尸体放在火上进行火化。最后,将没烧尽的骨头分别装进两个瓦罐里封上。小鬼子这是要把死去的鬼子的骨殖带回日本去。
王木林走出房门,来到人们经常晒日头的墙根下,这是一个秘密聚会的地方,只要有啥情况,第一时间准会知道。一瞅,这些个老哥们老乡亲们都在。他站在里圈,让大铁站到圈外,然后悄声问道:“大伙黑家都听见枪响了吧?”
有的点点头,有的说听到了。
他接着说:“告诉你们,这是五道桥游击队回来了,现如今他们是八路军了,归了十三团领导。改名叫五道桥抗日独立大队,这名号响亮。是他们打死炮楼子上的两个鬼子。这不,鬼子正在烧尸首。”
“只要咱们大伙一条心,不要害怕鬼子,他们也是吃干饭的,只是不拉人屎。大伙想想李家庄的李保长,想想大脚她爸,为乡亲们,豁出自己性命。你们说,这小鬼子还能蹦跶几天?我们要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和小鬼子斗,大伙在坚持坚持就挺过去了。”他连说带比划把大伙的情绪调动上来。
谁不恨小鬼子,整天被圈在这个暗无天日的“人圈”里,吃上顿没下顿,还要看着鬼子和治安军的脸色,真比坐牢还难受。
大伙早就想着抗争,游击大队一走,感觉失去主心骨,还没有一个领头的,只能眼睁睁被鬼子欺辱。更有哪家的小媳妇长得姿色一点,俊俏一些,小鬼子们兽性大发深更半夜会闯进来,把男的打伤扔到屋子外面,然后把小媳妇强暴。
住在集家并村定居点的百姓每天经历着煎熬,眼下听王木林这么一说,立刻群情激昂,这是说到大伙的心坎里去了,只要有人领头干,就是死了,也比这样不人不鬼受欺负活着强。
大铁在外围蹲着,看到几个巡逻的鬼子咔咔走过来,赶忙咳嗽两声。这是向王木林发出信号,大伙立刻止住话题,说些你家孩子尿炕他家孩子淘气,竟拉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等鬼子咔咔走远,王木林接着说道:“我们不但要和鬼子斗,还要配合独立大队他们捣毁这个不是人住的地方。独立大队已开始行动,大伙要是有了鬼子啥消息,赶紧告诉我大铁二铁。只要咱大伙坚持住,小鬼子完蛋那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经过王木林和大铁二铁的组织发动,三里庄集家并村定居点的抗日烈火,熊熊地点燃起来。
毛子和眼子带着三丑一路不停地来到县城,到城门口,两个鬼子和两个治安军在把守着。毛子对付这些人蛮有一套,不然的话,他咋能在县城进进出出那么随便。
他顺手从地上抓一把土,在三丑的脸搓了两下,小脸立刻成了土灰色,像是一个得了瘟疫的病人。由眼子背着,看不出一丝破绽。
三人被当值的治安军拦住,治安军歪着个脑袋问道:“干什么的?”
毛子愁眉苦脸说:“老总,我们去看郎中,你看看这孩子,也不知道得了啥病,吃了一大堆药,就是不见好,一天不如一天,你瞅瞅他这样子。”
治安军骂道:“他妈了个巴子,丧气,回去回去。”
“回去这孩子就交代了,老总,行行好。”毛子一脸可怜相哀求着。
这时,另一个看似是治安军小头目走过来,问道:“咋地啦这是?咋这么磨叽?”
毛子上前,点头哈腰说道:“长官,你瞅瞅这孩子,急着去瞧郎中,这位老总不让进。长官,小意思,您喝杯茶。”毛子说着从兜里摸出一块现大洋,递到治安军小头目手心里。
治安军小头目攥住,一乐,挥挥手:“你小子会办事。走吧快走。”
三丑是第一次来县城,还被眼子舅舅手牵手拉着。他在眼子的左右,看看这也新鲜,瞧瞧那也招眼,简直都瞅不过来。
三个人快步流星,一会儿的功夫赶到李记饭馆。此时,晌火儿已过,饭馆里吃饭的人不多,稀稀拉拉有那三五人。毛子选了一个靠墙窗口地方坐下来。
店小二过来,笑哈哈问道:“三位,吃点什么?”
毛子看看三丑说:“给这孩子来五个肉包子,给我俩一人来一碗豆腐脑外加四个芝麻烧饼。掌柜的呢?”
“哦,掌柜的出去了,一会儿回来,您先吃着。”店小二不凉不热说。店小二本以为来了大吃主,东家就有的赚。这时一见毛子点的饭菜便咧了嘴,没办法,这年头有人下馆子已是不错。然后他高喊一声:“肉包子五个,豆腐脑两碗外加芝麻烧饼四个嘞。”
不一会儿,店小二把肉包子和豆腐脑烧饼端上。
毛子一边儿喝着豆腐脑,一边儿观察着饭馆里吃饭的人。这几个人穿的破衣喇裤,显得土里土气,看样子不是住在县城的。
李掌柜的干嘛去了?咋才能打听到于淮水住在哪里?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还别说,人要是顺当了,就是老天爷也愿意帮你。
这不,毛子正发愁,进来两个治安军一官一兵。不用猜,这两个家伙准是受了长官的气,跑到饭馆子来喝闷酒。
这治安军的小军官挂着一脸晦气对店小二说:“先给爷们来一瓶子胭脂御二锅头,切一盘子猪下水,再来一盘子虾皮豆腐拌大葱,我们哥俩先喝着。再炒两个顺口菜,甄哥你瞅瞅想吃啥?你点。”
甄哥说:“老二,你别跟他斗气,犯不上。那就来一个小鸡炖蘑菇,再来一个大饹馇炒韭菜,够了。”
“我杨维,是你弟不?你是我大哥不?”这叫杨维的真够义气,酒还没喝多,说话已拐弯。
两个难兄难弟边吃酒边唠嗑。毛子竖起耳朵听着。
甄哥说:“我说老二,这事,过去就算过去,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我们就是出来混口饭吃,到哪都受气。”
叫杨维的人说:“甄哥,我就咽不下这口气,他娘的这狗日的,我给他卖命,他连我的女人都抢。哥,你说,要是你,能咽得下这口鸟气?”
“是是是,来喝酒喝酒。”甄哥边说倒满一酒盅。
毛子想,是谁把这个姓杨的女人抢去了,让这家伙这么窝心?他冲眼子低低说:“他们吃完饭后,你跟上他们,看看他们到哪去?”眼子点点头。
桌子上那瓶胭脂御二锅头眼见瓶底朝上。这杨维的脸也红了,脖子也粗了,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
“他、他妈了个巴子,怪不得他叫于、于淮水,还真是坏得脑顶子流脓。他骑到老、老子脖子上拉屎,出门就叫他遇到赵大脚那个女八路先崩了他娘的狗日的。甄哥,我就咽、咽不下这口气。”
这话满屋子人都听见了,胆小怕事的人结帐赶紧走开。
甄甄哆哆嗦嗦说:“我说老二,哎哎,兄弟小声点,你这样口无遮拦,让人家听到,会掉脑袋。”
“我、我不怕,反正我、我的红翠没了,我、我不怕。”看来杨维这是借酒消愁。
“老二,听大哥一句劝,反正咱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你想想,那于淮水是日本人眼前的大红人,咱斗不过他。再说,为一个女人犯不上掉脑袋,红翠给了那家伙又咋样,你再找一个不就得了吗?”甄哥入情入理劝说。
毛子仔细听着,听出门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许,这是个好机会。原来于淮水把这姓杨的相好给抢走了,这家伙顶着绿帽子气不顺,在借酒发飙。
“那是我的女人,凭、凭啥给他于淮水?他、他的女人还少。”杨维还是犟驴子一个,坚持要自己的女人。
甄哥的酒也喝了不少,有五、六成醉意,仍是劝说:“老二,不喝了,咱回去睡觉,赶明儿我们还要出城,到了乡下,大哥我在给你物色一个黄花大闺女。”
“大、大哥,你弟弟我这是被人瞧不起,简直是光着屁、屁股拉磨——我、我转着圈丢人现眼。我还要我的红翠、翠,我…”杨维的舌头根子都喝短了,趴在桌子上我了半天儿也没有我出来。
甄哥摇摇脑袋,自言自语说道:“红颜祸水。老二,你早晚要栽在于淮水那孙子的手上。”
前些日子,于淮水抢去自己手下小队长杨维的女人,就是杨维哭着喊着要夺回的女人红翠。从此,于淮水没事几乎整天泡在她那儿不出门。
这红翠本是县城富贵街怡静园里有名的一个窑姐,杨维平时闲下来到怡静园里逛窑子,和红翠两人一来二去打的火热便搭上了伙儿。
这一天,杨维正与红翠在床上倒鸾颠凤,正巧被于淮水撞上。
于淮水也是酒色之徒,一见红翠美貌的姿色,洁白的肌肤,立刻那哈喇子从嘴角便流了下来。“这小子咋这么大的艳福。”再一瞅赤身裸体这小子,竟是自己的下属杨维,立马来了威风。
“啪啪,”上去抽了杨维两嘴巴子,吼了声:“你小子找死,跑这儿逛窑子来了。滚,给老子滚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小队长杨维被于淮水的勤务兵连推带搡推出门外。
吓得不知所措的红翠哆嗦着扯过一条被子,盖在赤条条白花花身子上,躲在床上一角。于淮水上去一把扯下被单子,拽过红翠,淫笑道:“小美人,你知道老子我是谁吗?”
“不、不知道。”红翠镇定一些,虽然紧张并不慌乱,她深知自己的妖媚。
于淮水哈哈一乐,说;“老子是于淮水,治安军的大队长于淮水就是老子,知道吗?”
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红翠本身就是妓女,哪会和那杨维有真感情。她与杨维只不过逢场作戏,骗取他的一些钱财而已。这时,闻听眼前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治安军大队长于淮水,管着小队长杨维,立刻喜笑颜开顺水推舟两眼放电,脆生生叫了一声:“我的于大队长。”扭扭捏捏摆动着身子,像一条水蛇一下缠住于淮水。
于淮水搂着一丝不挂光滑细腻女人红翠,此时连骨头都酥了。
于淮水早在唐山逛窑子出名,到县城更是跺一跺脚,颤三颤,谁惹得起他?除了怕他的鬼子爹。他是天不怕,地不怕,谁也不怕,别人都怕他。这下得到红翠,把她带出来,在河头边怡静园不太远的老翟家胡同,租一处房子,金屋藏娇供养起红翠。只要山本不招呼他,几乎不管黑夜白天一准泡在这儿。
在李记饭馆子喝完酒结了帐的治安军杨维两人,一摇三晃出了饭馆,街上行人逐渐稀少。杨维在姓甄的搀扶下慢慢向治安军大队部方向走去。
眼子在后面一步不错紧紧瞄着他俩的影子。
这时,杨维酒气十足对姓甄嗑嗑巴巴说:“大、大哥,我到那怡静园去逛窑子,你去不去?你不去。呵呵,不、不定哪天没了小命,乐、乐和一天是一天。”
姓甄的说:“我不去,我说老二你也回去,咱还是睡觉,别再去泡那儿玩意。”
“那、那你回,我、我自儿个去逛窑子。”杨维的兜里还有两块现大洋,他不扔出去心里不踏实。
姓甄的一见他这猪憋尿泡的样儿,只得说:“那我就先回去,老二你别惹事。”
杨维摆摆手走了。
眼子看着他俩分手,便由后面撵上杨维。
杨维自从被于淮水抢走红翠,又被打了一耳光,一直对于淮水耿耿于怀。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敢怒不敢言。虽然他明着不敢说三道四,心里却暗暗咒骂于淮水不得好死。
眼子紧紧跟着杨维,接近了富贵街的怡静园,这里行人更加稀少。
杨维晃荡着跨进怡静园的大门。
眼子没跟进去,他没有去过这种地方不知道如何应承,赶紧返回到李记饭馆。见到毛子,向他如此这般一说。
毛子低声问:“三丑,吃饱没有?那好,我们走,就在怡静园的附近等着那姓杨的,然后这样——”他比划一个抓的手势,三人结了帐,匆匆出了李记饭馆,直奔河头北边的怡静园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