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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勇闯虎穴拔虎牙

毛子他们六个人,在钻进油葫芦县城北关鬼子军火库的院子里后,正要采取行动。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阵“咔咔咔”皮鞋落地声音,鬼子巡逻队过来了。几个人赶紧伏下身子潜伏在葳蕤的草丛中,鬼子的眼睛,连弯都没拐,齐刷刷排着队走了过去。

毛子一挥手,大脚和满仓上来。他们三人隐在探照灯照射不到的暗处,三个队员于后面掩护。毛子三人乘着探照灯晃来晃去一瞬间,迅速摸到大铁门下,厚重结实的铁门上,挂着一把特大号锁。毛子用手摸了摸,那锁足有拳头大小,要想撬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咋办?这可咋办?眼瞅着煮熟的鸭子,岂能让它飞了。

砸?肯定发出响声惊动鬼子。不砸,没有开锁工具进不了军火库。急得毛子身上钻出一身白毛汗,抬头仰望天上北斗七星,此时已经月过中天,时间不等人。

大脚和满仓看着毛子急得还在一个劲搓手,她悄悄对满仓说:“你快去房子后面看一看,那儿可不可以进得去。”

满仓向大脚打了一个手势,低声说:“大姐,好的,如果可以进去的话,我发出两声知了叫。”

很快,满仓摸到军火库这座房子的后面。尽管前面铜墙铁壁,后面房山上则有一个高高在上的通气眼。那是为了防止室内物品受潮通风用的。满仓心中大喜,站在通气眼下面比试了一会儿,却怎么也够不着这个足有两人多高的通气眼。

他用一只手捏住嘴唇,发出两声“知了知了”清脆声音,在闷热的半夜里没有显示出有什么的特别。大脚听到“知了”叫声,立即拉着毛子向后摸去,其他的三个队员紧随其后跟上。

这是军火库一侧的房山,是一面高高的墙体,根本无落脚之处,无法攀登,除非有两人多高的梯子。这种地方,鬼子提前把梯子给毛子他们准备好,除非鬼子得了失心疯。

在通气眼的前面,还有一段距离就是高高的院墙,上面架着一道电网,想要进到军火库里面,简直没有一丁点办法。

“搭人梯。”大脚念头一闪,便低低对毛子说道:“来,咱们搭人梯上去咋样?”

毛子一喜:“哦,这个法子好。”

“你们两个在底下,人驮人,三人一组,我身子轻,先上。”大脚看了看胳膊上有受着伤的毛子,又接着说道:“毛子上。”

“你们把枪拿好,别离手,有情况别管我们,只管开枪。毛子,抓紧,把手榴弹给我。”大脚安排妥以后,把毛子的手榴弹接过来,挂在自己屁股后面。

两个敢死队员托起大脚,挺直身子,大脚一点一点升高。满仓和另外一个队员托着毛子也渐渐地升起来。

大脚接近通气眼的旁边。通气眼外面是用木头条子钉得百叶窗。她用手没费多大劲,一掰木头条子,掉了。为了不出声响,她把木头条子递给毛子。毛子又递给了满仓,像接力似的依次递给下面的人,最后一人才轻轻放在地上。

大脚双手紧紧抠住墙砖缝,身子用力猛地窜了一下,随之一脚在里,一脚在外。通气眼恰好一个人的身体可以钻进去,她侧着身子把另一条腿也伸了进去。

大脚双手紧紧抓住墙体,脚上穿着千层底布鞋,脚尖紧紧蹬住砖缝,手指用力抠着砖缝,顺着墙往下出溜。双脚一沾地,她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钻进军火库里,里面是漆黑一团,没有一丝光亮。她站在原地没动,眼睛适应了一会儿室内环境。只见从通气眼里射进来一点点微弱的星光。

毛子胳膊受伤不太利索,也依照着大脚的法子。一脚里,一脚外,钻入通气眼里,双手并拢紧紧抠住墙体,脚尖蹬着墙缝子往下滑动。

在里面站着的大脚早早伸出两手,她迅速托住毛子的一只脚。毛子的脚着了力,显得省劲。又往下滑动一点,大脚抓住他的双腿紧紧托住。他毫不费劲从墙上滑下来,往下一出溜,顺势由前面抱住大脚的腰,两人变成脸贴脸。虽说屋子黑,却能感觉到彼此急促的呼吸。

毛子的手还在紧紧抱着大脚,不知是舍不得松开,还是忘记松手?大脚竟然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随手打了一下毛子抱着她的手。他才好像醒过神来,松开紧抱的双手,嘴里边不好意思嘿嘿两声。大脚也顾不得害臊,望望毛子,低声问道:“是这儿吗?”

他用只能大脚听到的声音答道:“是这儿,随我来,千万别乱动。”

两个人在鬼子的军火库里,借着从通气眼中透过来的一缕夜光,一看,好家伙,里面摞着大大小小的木箱子。有长的,有短的,个个都用铁皮拉条钉着。毛子抽出随身带的刺刀,撬开了一个大箱子,一瞧,里面全是步枪。又撬开了一个小箱子,里面全是子弹。

毛子说:“我们得搬几个箱子放到通气眼那儿,然后蹬着出去,不然的话,我们还得撂在这儿。”

大脚说:“那中,就这样。”

两个人把放着步枪的三个大箱子腾出来,码在通气眼的下面。毛子站上去试了试,还算结实,安排好出路,接着就是如何炸掉军火库。他找了一个盛着手雷的木箱子,打开看了看,里面全是一族新的铁西瓜,可怎么才能把这里炸了又不伤到自己?

大脚望着毛子低声问道:“咋了?”

“我在想该咋炸了它。”他拿着带来的手榴弹对大脚说。

“真笨啊你,找根绳子栓在手榴弹的环子上不就成了吗!”女人心细。

毛子说:“对对对,我咋没想到,绳子呢?”

两个人在军火库里转了一圈找绳子,没有,连一根绳子头也没有看到。时间“滴滴哒哒”一圈一圈向前跑着,两个人急得脑门子冒汗。毛子灵机一动,脱下身上的褂子,露裸出结实的膀子,说:“撕下一条条的布条子接上。”

大脚没说话,只是用力点点头。

毛子用刺刀把褂子挑开一个口子,一条一条撕开。大脚则拿着布条一根一根接上,接得很长。一人一头用力抻了抻,挺结实。

“妥了,赶紧行动。”毛子把那箱子铁西瓜搬到通气眼的跟前,又搬了三四个箱子摞上,把带来的四颗手榴弹的后盖揭开,轻轻拿出拉环,然后把四个手榴弹捆上放到铁西瓜的木箱子上,用一个布条把四个拉环紧紧地拴住。

大脚看了看箱子里的枪和子弹,说:“咱们拿上几支好枪,在装点枪子,这个好带出去的”说完,往裤兜里使劲装了几把,又顺手拿上了四支崭新的步枪。

毛子说:“别拿了,赶紧走,你先上去。”

“你胳膊有伤,你先上。”大脚说。

“不,你上。”毛子简短拒绝。

无奈,大脚蹬着木头箱子向上爬去,离着通气眼还有一截子时,咋也够不着,毛子蹬在木箱子上,抱住大脚的双腿说:“快,往上蹿。”

大脚自是用力,一蹿便抓住了通气眼的墙,再一纵身就钻了出去。毛子把枪递给大脚,满仓他们在外面接应,一看大脚出来了,两个人也赶忙搭着人梯,先把枪拿下来,又把大脚接下来。

毛子一瞅大脚钻了出去,轻松呼出一口气。他走到盛着手雷的箱子跟前,拿起七八个手雷挂在了自己屁股后面,然后,用一个大箱子把四颗手榴弹压住,免得拉环时脱落,一切就绪。

他在里面转了一圈,看了看,瞅见一个望远镜,一手拿过来套在自己脖子上,随后又抓过一挺崭新的机枪,掂了掂,也拿了过来。又装了几个弹夹,两步来到房山墙的通气眼下。

他按照大脚的法子,也蹬着箱子向通气眼上爬去。这时,他感觉自己紧张心情比来时轻松了许多,而且只等着钻出去拉弦了。

一根长长用布条结成的绳子栓在四颗手榴弹的环子上,毛子拽着布条的另一端上了通气眼。外面满仓见是毛子出来,赶忙接应。毛子一手紧紧拽着布条,一手把机枪递给满仓。随后,踏着闯子肩膀出溜到地面。

“大队长,你和满仓还从水道眼出去,看着点鬼子,躲着探照灯,待我拉响手榴弹就去找你们。快,你把这家具带上,快走。”毛子低低对大脚和满仓说。

满仓说:“我拉弦,你走。”

“别争了,大队长你带着他们快走。满仓,你把机枪也带上。”毛子急了眼。

大脚带着满仓几个从原路返回水道眼,等待毛子。

毛子见大脚和满仓他们走远,便把布条子又往长放了放,也就只有十来米远。他试着用手轻轻拉了一下,挺顺溜的。之后,双手一较力,四颗手榴弹的拉环被他拉开。

“轰轰”,几声震天巨响,手榴弹爆炸。接着就是“轰隆隆”地动山摇的声音,整个军火库开始不间断地炸响起来。

毛子在拉响了手榴弹后,被爆炸的强大冲击波推出去有十几米远后,摔倒在地。

从大脚和毛子钻入军火库里到出来,其实这段时间非常短促,也不过就是电光火石之间。整个县城和北关都被鬼子军火库的爆炸声惊醒,它犹如发生强烈地震一般,大地都在颤抖,冲天火光映红北关的上空。

驻守在军火库的鬼子小队长立马拉响警报,但警报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间被强烈的爆炸声掩没。

大脚和满仓他们等着毛子,却不见他的影子。她紧张兮兮问:“满仓,你说毛子咋还没跟上来,会不会出事?”

满仓安慰道:“大姐,应该没事,他那人多精。在等等看,再不来,我回头找找。”

“你带着人赶紧出去,我去瞅瞅。”大脚要自己去。

满仓心里明白,自己争,也是白争,她肯定不让去。叮嘱说:“大姐,那我们在这里打接应,你多加小心!”

大脚“嗯”了一声,攥着手雷握着枪,又返身去找毛子。

此时的毛子被爆炸的弹片击中了头部,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顾不得流血的伤口,向进来的水道眼方向颤颤巍巍走去。

看守军火库的鬼子小队长,脑袋长得简直与猪头无二。听到爆炸声,魂都吓得没了影儿。“这还了得,快,快,包围整个院子,不要放跑一个八路。”他晃动着猪头般的脑袋歇斯底里叫喊道。

敌人很快对整座院子形成包围,将大脚和毛子几人团团围住。

等到大脚看到毛子时,只见他浑身上下全是血。她顾不得多想,一下子扑上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焦急问道:“毛子,毛子,伤到哪里?伤到哪里了?”

毛子睁着满是血葫芦似的双眼,看着大脚大声说:“快走,快走。我没啥大碍,只是被弹片子崩了一下子脑袋,快走。”

鬼子猪头小队长带着人冲到了军火库,一看,火光还在熊熊燃烧,腾腾浓烟在半空中旋转,久久不肯散去。有时,还时不时传出几声爆炸声。完了完了,这是大日本皇军的生命,毁在我的手里,山本少佐能饶得了我?是谁?谁干的!

毛子在大脚的搀扶下,来到满仓他们等待的水道眼处。满仓看到毛子浑身是血,急问道:“伤的咋样?”

毛子气喘吁吁说:“没啥大事,赶紧突围出去,快走,我掩护。”

鬼子已经把他们六个人紧紧包围,哪里还出得去。三十几个鬼子在猪头小队长的带领下,一步一步逼近了毛子他们。

从水道口闯出去已是不可能的事,那就往鬼子的大门口直接杀过去,由那里突围出去。满仓端着机枪在前面开路,“哒哒”,一梭子下去便撂倒几个。鬼子人多,呼啦一下又围了上来。

埋伏在北关两侧的一二小队听到军火库传来的爆炸声,个个精神振奋,知道毛子他们得手,只是不知道他们被鬼子困住撤不出来。

三小队长柳荫谦听到爆炸声后,立即组织队员掐断了鬼子通往外部的电话线,使鬼子失去联系,无法尽快组织增援。

王侉子望着火光冲天和爆炸声不断的军火库,果断命令一小队出击,接应大脚大。

一小队长王金发带着三十几个队员就像老虎下山一般直扑过来,等他们到了鬼子军火库大门口,听见里面“噼里啪啦”一阵阵枪响,则看不到大脚和毛子几个的身影。

“冲进去,一定要找到大队长。”王金发命令队员们使劲往里冲。

大脚带着六个人往外冲,一小队的队员往里冲,两下一夹击,这鬼子可就吃不消了。“乓乓乓”一阵枪响和机枪“哒哒哒”的扫射,没有倒下的鬼子慌张退下。

毛子和一小队会合在一处。王金发带着身材高大的机枪射手在后面掩护着毛子他们,很快冲到军火库的大门口。

猪头小队长一瞧,“耶,这股子八路还挺厉害,一个照面就把我打懵,等我搬救兵去。”他赶紧三步两步跑回屋子里,给县城据点内的鬼子小队长打电话请求派兵增援。“呱呱呱”摇了老半天儿电话,竟没有丝毫动静。拿起听筒一听,一点声音没有。小鬼子明白,电话线被土八路掐断。他把电话猛地一摔,那就豁出去,怎么都是一个死,不是被土八路打死就是被军法处死。接近疯狂的鬼子猪头小队长手里端起一挺机枪,一会儿的功夫,竟从后面追了上来。

机枪对机枪,赵大脚她们的机枪手哪里是鬼子猪头小队长的对手。“哒哒哒”几下把一小队机枪手给打哑。王金发一看,机枪手倒下,他赶紧抓过机枪“突突突”向鬼子横扫过去。

突然,“哒哒哒”一阵连续不断的机枪声响起。只见在大门口前方一处房子里,由窗口下冒出一个枪眼,一挺机枪喷着火舌向大脚她们横扫过来。前面两个敢死队员被机枪射中,转眼倒下再也没起来。毛子一见,推开搀扶着自己的大脚说:“大脚,你先走,我去炸了它。”

“不中,太危险。”大脚拽了拽他说。

“不打掉它,咱们谁也走不出去。”毛子看着喷火的机枪,一双眼血血红红。

大脚松开拽着毛子的手。

头部受伤的毛子手里提着一支三八大盖和两颗手雷,匍匐向鬼子的机枪点爬了过去。鬼子在高处,居高临下看得清楚,立刻进行扫射,这对毛子构成严重威胁。他马上采用迂回战术,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左,鬼子的子弹在身体两侧“哒哒哒”叫个不停。

“乓”,一颗子弹打在毛子左胸上。他用手一捂,血,流了出来。

大脚的心痉挛似的一阵紧缩,看着一直向前冲去的毛子,此时眼里噙满泪水,这个坚强的女人在经历刘火泊庄的大难之后,几乎没有在流过眼泪。她看着毛子拖着受伤的身体向前爬去,她的心碎了。要不是满仓紧紧抱住她,她也要跟着冲了上去。

接近鬼子机枪射手的位置,毛子喘一口气,头痛加上左胸痛,使他感到力不能支。他双手托起三八大盖向射击的鬼子头上瞄准。只听,“乓”一声枪响,鬼子的机枪登时哑巴。

刚要撤退的毛子还没有完全转过身,鬼子的机枪又“哒哒哒”叫了起来,这是鬼子的机枪副手接替被打死的鬼子。

靠近鬼子的毛子,此刻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望了望还没有走出鬼子军火库大门口的大脚,挥挥手。然后,把两颗手雷从窗口外向鬼子的机枪射手处投了进去。

在大门口的满仓,拖着泪眼汪汪的大脚开始向后撤去,她们刚刚走出几步,只听身后两声巨响,鬼子的机枪没了动静。

负责断后掩护的一小队长王金发带着人把追赶的鬼子压下去之后,在大门口发现倒在血泊中的毛子。他一探毛子的鼻子,竟还有一丝气息,遂命令一个队员背上毛子火速撤离。

醒过神来的山本,一把火将李家庄烧了个片瓦不留。随后,他命令鬼子和治安军紧急出动向三里庄火速扑来。从李家庄到三里庄有三十多里地的路程,鬼子们走的是大道,而且人多脚杂,走的速度很慢。

已经过了晌火,水米未进的鬼子被赵大脚搞得晕头转向,一会儿向东追,一会儿向西跑。令鬼子和治安军心惊肉跳,唯恐中了游击大队的埋伏,一路走走停停。一有点风吹草动,立刻趴下不动。三十多里地,足足走了两个半时辰。等到了三里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三里庄是一个抗日的堡垒村,群众的觉悟性非常高,而且有的年轻人还参加了冀东军分区的八路军,也有的跟着赵大脚、王侉子的队伍打鬼子。每次大脚他们到三里庄来,都会受到庄里抗属的热情招待,做最好的饭菜欢迎他们归来。

这天,老百姓们吃过后上儿饭之后,仨人一群,五人一伙在庄子西头老榆树下乘凉扯闲篇。

突然,庄东头响起了一阵爆豆似的枪声。庄子里操持事的老保长王木林是地地道道的堡垒户,他正在自家的炕头上歇着抽烟。听到枪响,急忙爬起来到门外观看。出门一瞧,可了不得,鬼子进了村,这可咋办?告诉庄里人转移来不及。

他磕掉烟锅,回头叮嘱了一声老伴:“老婆子,别出来,鬼子来了,我出去应付应付。”

“老头子,你可多加小心,这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老伴胆战心惊嘱咐着老头子。

一群鬼子来到村东头,王木林赶忙迎上去,点头哈腰连连鞠躬。忽然见到宋翻译官,走至近前掏出卷烟套近乎问道:“兄弟,抽烟。皇军这时候出动,有啥情况吧?”

宋翻译官接过烟,翻愣着眼珠子骂道:“谁是你兄弟,你个老杂毛,没事我跑这干啥?”

王木林又掏出火柴擦着火给宋翻译官点烟,借着火苗,宋翻译官叫道:“哎呦,是王保长。正好你先说说,那些土八路来过没有?”

山本看了看他,也问道:“你保长的干活?”

“是是。”王木林把腰哈得更低。

“你说说,土八路来过吗?”山本问了宋翻译官相同的一句话。

“太君,土八路没到三里庄来。”

宋翻译官看了看不慌不忙的王保长,知道这家伙是个老滑头,悄悄问道:“王保长,我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这些土八路都是什么来路?他们在哪一块活动?”

“这个……”

“你要说实话,否则,你还不知道太君的厉害?”

“哎呀,兄弟,你还真问对人了。我听人说就五道桥游击大队经常在李家庄一带活动。”王木林听王侉子说从李家庄过来的,具体去哪,他还真不知道。五道桥游击大队的行动,那是秘密,人家不说咱就不能多嘴。

“五道桥游击大队?那、那领头的是谁?”

“哦,听说是刘火泊庄一个叫赵大脚的女人,你不知道?”

“咦,那刘火泊庄的人不是被皇军给灭绝了吗?”

“谁说不是?后来听人说赵大脚当夜不在村子里,躲过去了。”

“嘿,这娘们命真硬。她现在当了土八路,皇军找的就是她。”

“哦,皇军找她?那你带着快去找。”

“王保长,你知道她去了哪里?”

“咱自家人不说瞎话,我还真不知道。”

“你……

“我个老杂毛,是吧?”

宋翻译官来了个烧鸡大窝脖,气得抬脚要踢,王木林闪到一旁。“别介,别介。”王木林装模作样嚷嚷。

宋翻译一瞅问不出个啥名堂来,只得转身向山本一哈腰:“报告太君,我现已查明,这帮子土八路领头的是刘火泊庄的赵大脚。您还记得吧?对对,就是皇军把她们庄子灭了的那个刘火泊庄。”

“你是说,赵大脚是刘火泊庄人?她们不是通通死了死了的?”山本瞪着眼珠子,惊诧问。

“不,这个娘们漏网了,躲过这一劫,便处处与皇军作对。”

“她当了土八路?”

“对对,是她领着一帮子泥腿子在与皇军作对。”

“那你打听到她的下落没有?”

“没有,这老东西说不知道。”

“你在撒谎,赵大脚她三里庄的干活。”山本拍着王木林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

这小鬼子的鼻子是狗鼻子,真够尖,闻到味了是咋地?侉子他们是在天一擦黑儿走的。呵呵,与这小鬼子可是前后脚的事。这就叫一步差步步差,差一步赶不上。

咋打发走鬼子?王木林心里默默盘算着。随后,他镇定说:“太君,我三里庄是皇军的模范村,土八路不敢到这里来。来了,我会马上报告太君。”

宋翻译官把王木林说的话翻译给山本,他看看王木林,又瞅瞅黑乎乎庄子里没有一丝动静,竖起大拇指,说道:“你,良民大大的好,赵大脚来了马上报告。”

“是,是,我一定报告。”王木林点头应承着。

山本又对宋翻译官吩咐道:“让他们给我们造饭,我们要吃饭。”

“我说王保长,太君说了,我们还没吃饭,让你们庄子里的人赶紧给皇军做点好吃的。不然,就烧了你们的庄子。”宋翻译官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兄弟,你瞅瞅这庄子里那还有粮食,麦子全都给皇军交了公粮,我们庄稼人就是吃点糟糠、麸子、野菜充饥,哪里还有好吃的。”王木林挠着脑袋,连连吐着苦水说。

宋翻译官眼一瞪:“嘿,你个老东西真不知好歹,我就不信。走,先到你家看看去,走。”宋翻译官又冲着山本说了两句日语,推着王木林去了家里。到了屋子之后,这看看,那瞧瞧,除了半袋子高粱糠,啥粮食也没发现。把宋翻译官气得上去踹了他一脚,骂道:“我说你王保长可真能哭穷,你到底把粮食藏哪了?”

“兄弟,你看看我们过得是啥日子,这只是度着命的活着。敢情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我们却连个猪狗都不如。”他竟蹲在地上哭起来。

宋翻译官说道:“哎哎,我说你个老东西,你嚎啥丧,起来起来,走。”

王木林随着宋翻译官到了山本跟前,宋翻译官向山本说,这王保长家里仅有的半袋子高粱糠根本不能吃,那是喂猪的东西。只见山本抽抽鼻子,哼一声,对王木林说:“你大日本皇军朋友的干活,叫你们庄子的良民们腾出房子来,我们在这里休息。”

王木林闻听小鬼子要腾房子住下,那还不全村人跟着遭殃。“在庄子西头有一个大庙,那有好多的房子空着,太君可以住得下。”他想到村西头的大庙,或许能搪塞一下鬼子。

“不行,大庙不行,不舒服。”山本指指自己的身上说。

王木林敷衍鬼子老半天儿,鬼子就要翻脸。只得很不情愿地回家拿来铜锣木锤。“咣,咣,咣,”王木林一边儿敲着铜锣,一边儿喊道:“各家各户听着,皇军来了,要在庄子里号房子住下,有亲的投亲,有友的靠友,无亲无友的在西头大庙里凑合一宿喽!”

他的嗓门倍喝亮,从东头喊西头听见了,从西头喊东头也能听得见。大家一听鬼子要占他们的房子,纷纷打行李抱卷外出躲避。

三里庄的乡亲们躲的躲,藏的藏,偌大的一个村子,只剩下王木林一个人。他得伺候着小鬼子,不然的话,鬼子找不到他,又杀又抢那就晚了八春。

鬼子在庄子的东、西两头布上岗哨,点起油松火把,余下的鬼子各找各的地方睡大觉。 pyNIo4qAjJg622X16IjbNtztdfxbfdCw0k+V+1tTdxQ3v+QZ35YopaesdRpqdzz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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