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金华城上空仿佛笼罩了一层黑暗,不见一丝月色。
夕陌站在屋中,手中把玩着黑玉笛,口中吐出冷酷的话语,“黑夜来临了,是时候了。”
皇漠立在一旁,身后跟着左右二鬼使以及他们带来的另外两只恶鬼。
夕陌见到这四只鬼的时候,问皇漠:“不是借我五个么?怎么才有四个?”
皇漠解释:“有一个陪着那只傻狗去采药了。”
夕陌只觉奇怪,但也没有再多问,她相信皇漠的决定。
焕笙一众听到夕陌的话,嘴边露出了极其阴森的笑,忍耐了一天,等的便是这一句话。
皇漠挥挥手,孟天一等人便闪身消失在了原地,若说他们去干什么,无非是去“大闹”城主府。至于用什么方法大闹,这便要看他们自己了。
果然,没过多久,便听到了院外吵嚷城一片。
夕陌打开门一看,顿时一吓。
这……什么情况?这场面真是……用鸡飞狗跳来形容都不为过。
只见城主府中众人各个抱头鼠窜,还有人手中拿着一柄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像道士一般在镇压邪祟。
焕笙飘到这人面前,手中抱着一只将死的鸡,对那人张开了血盆大口,那人顿时吓得将桃木剑一扔,连滚带爬地跑了。
看到那人狼狈的模样,焕笙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吓完了这个,他又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夕陌顿觉无语,这……她已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对于这些鬼闹剧一般的做法,皇漠早已司空见惯了,是以,想必夕陌的惊讶,他显得更加淡定一些。
夕陌走到皇漠身边,忍不住问道:“你的这些属下,平日里也如这般闹腾的么?”
皇漠不语,但脸上的表情足以说明了一切。
夕陌顿时明白,作为万鬼之王,他为何远行也不愿带一名属下跟着了,有这么闹腾的属下,换做是她,也不愿意让他们跟着。
对此,夕陌只能给予一个同情的眼神,以示安慰,而后学着皇漠,淡定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做人难,没想到做鬼,也挺难的。
她再看向孟天一,那是皇漠召来的几只鬼中,唯一一个比较安静沉稳的鬼,相信定然不会与焕笙一般。但当她将视线转移过去的时候,虽说那孟天一确实没什么动作,但,他却是造成这一幕的总指挥。
只见他伸出手,一会儿指挥者焕笙该怎么吓人,一会儿又指挥着另外两只鬼该怎么捉鸡!
一边指挥还一边说:“咱们是幽冥湖的鬼,得拿出咱们的气魄来,不能让这些人小瞧了咱们。”
夕陌满头黑线,已经无法正常地直视这些鬼了。
忽然,一人从慌乱的人群中窜出,手中拿着一柄长刀,对准夕陌的心口直刺而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这金华城的少城主——金富贵是也,按理说,这两日他应当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养伤的,没想到在城主府最乱的时候穿了出来,看来是找她报仇来了。
金富贵左手持刀,右手悬挂在脖子上,正是那日,夕陌一脚便将她的腕骨踩碎,如今想要恢复如初,已然是不可能了,再加上她之前废了自己,让自己再也做不成一个男人,此新仇加上旧恨,不杀夕陌,他誓不为人!
眼见着他的刀剑就要刺中那个贱人,他的脸上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一阵阴风袭来,将金富贵的刀吹落,连带着他自己也被震到了一旁。
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快成功了,可现在却又功亏一篑,他不甘心!
金富贵满眼恨意,眼神似刀子般射向夕陌。
夕陌却不以为然,她上前,捡起金富贵方才掉落的长刀,一步一步走向他,似午夜修罗,带着正头疼的杀气席卷而来。
金富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眼中不禁露出了恐惧之色。
夕陌目光冰冷,站在他的眼前,红色的布履似是染了血一般鲜红,“我放了你一次,再犯了你两次,你说,我可还会放你第三次?”她用刀剑指着他的咽喉,“可有听过一句话,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金富贵双目瞪大,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便是连吞咽一口唾沫的动作都不敢。
夕陌顿觉可笑,他方才誓要杀她的气势呢?这会儿却全然消失不见。
方才她已经打算取出腰间的剑,没想到皇漠却站在了她的身前,手一扬,便卷起了一阵阴风,将金富贵掀倒在地。
夕陌提刀,便要刺入金富贵的咽喉,忽然传来一声大喊:“住手!刀下留人刀下留人。”
只见金成气喘吁吁得跑到夕陌的面前,“陌姑娘,还请留我儿一命。”
夕陌这会也懒得再跟他周旋了,冷笑道:“之前您不是还不在乎您这个儿子的么?怎么,这会儿倒是演起父子情深的戏码来了?”
金成一噎,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被这女子看得清清楚楚,即便被看清了真面目,但该演的他还得演,“陌姑娘说的哪里话,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又怎舍得让他受苦。”说着,还不忘“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金富贵却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夕陌冷嗤,这金城主演戏演上瘾了,早已无药可治,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弃的人,他说的话,又有何可信度?就算如此,她也依旧不打算放了金富贵。
“既然金城主爱子如命,不若,你来替他?”
夕陌一席话,惊得金成冷汗涔涔,“陌姑娘,怎可开如此玩笑。”
今日这府中不太平,他虽不清楚这骚乱来自何处,但却一定与这女子有关,因为,夕音阁的杀手擅长以音驭鬼,这是他今日才调查出的结果,是以他此刻才会如此低声下气地跟她说话,毕竟,能驾驭常人所不能见之物,她若想杀一人,那可是轻而易举。
“我可没有开玩笑,若城主真是不想让贵公子牺牲,那你来替他也未尝不可。”夕陌依旧一副商量的语气,但刀尖却没有从金富贵颈上移开一分。
金成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适时地遮住了自己眼中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