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掌阅APP，畅读海量书库
立即打开
谛听在跑出门之后便直接来到了鹐沙面前，他们此时是借住在砮敕城的百姓家中，因为鹐沙为多年未下雨的砮敕城乞来了连夜的雨，是以，他现在在这城中极为受欢迎。
昨夜夕陌晕倒之后他便抱着她找了最近的一家百姓家，借助在此，主人见是鹐沙借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此时，鹐沙正在厨房熬着一碗粥。
其实这粥早就已经熬好，此时也只是放在火炉上加热一番，之前是因为夕陌高烧，鹐沙担心她醒来会饿，便请求主人家熬了这一锅粥一直温着。
谛听来到厨房，站在鹐沙脚边拿头蹭着他的腿，眼中满是乞求。
鹐沙放下盛起的粥，蹲下身与谛听对视，“谛听，她与我是何关系？”
谛听闻言，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鹐沙叹道，“你进去之时我便守在门外。”所以，他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虽然知道他和这女子关系匪浅，奈何教他如何想也想不起来。
谛听将头垂下，也不再摇头，只是沉默，它答应过，什么都不能告诉主人的，它不能食言。
“罢了，若我的记忆中当真有她，以后自会记起。”鹐沙见谛听不语，便也不再逼迫它，转而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谛听这才抬起头来，眼中有泪光闪烁，用头拱了拱鹐沙的脸，它想陪着夕陌，可它又不放心自己的主人。
“你想陪着她？”
谛听点头。
“若是想去，便跟着她罢。”鹐沙看向门外，目光带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怜惜，“她的命运，飘忽不定，而她身上的苦，却非常人所能承受……”
让谛听跟着她，是因为谛听能让她欢笑，让她暂时忘却自己的烦恼，即便只有一时，亦胜过没有。
谛听看着他，眼中似还有疑虑。
“你在担心我？”
谛听再点头。
鹐沙嘴角微微扬起，“不必担心我，我自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从未离开过我，跟着她是否会习惯？”
谛听猛点头，它喜欢夕陌，即便是离开主人跟着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不适，它虽然也想让主人跟着一起，但它知道不能，他们俩虽有因果牵绊，但始终无法修成正果，继续纠缠，只会使这孽缘无穷无尽地弥漫。
“那便好，你若能度她，也是功德一件了。”
鹐沙摸着它的大脑袋，“今后，你便不如跟着我一般自在了，要照顾好自己。她的路并不好走，前方的重重磨难都需要她独自去面对，有你在，或许，能帮到她一些。”
谛听拿头蹭着他的脸，眼中满含不舍，就像主人说的，它从未离开过主人，如今要离开，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去吧，去看看她即将面对的道路有多艰难。”鹐沙起身，挥了挥手。
谛听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厨房，然后向夕陌所在的房间飞奔而去。
鹐沙看着那奔跑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笑，但很快，眼中的笑意便被沉淀了下去，只余满眼的不舍。
说是谛听从未离开过他，可他又何尝离开过它呢……
转身，收起眼中的思绪，恢复以往的淡然，鹐沙端着盛好的粥，走出了厨房。
夕陌在做出了选择之后，整个人也不再痛苦，她的眼中只有坚定。
让若颜回到玉笛之中，皇漠也离开了屋子，她一个人坐在床头，思索着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谛听迈着欢快的步子跑进屋里，对着她一阵拱头撒娇。
夕陌不明所以得看着它，虽然相处了一段时间，她也能大体知道谛听是在高兴，可她不知道它是因何而如此愉悦。
“它想跟着你，我答应了。”
鹐沙端着一只碗从门外走进来，将碗递到夕陌面前，“已经凉了，可以入口。”
夕陌尚未明白过来，便见一碗白粥端到了自己面前，她接过碗，眨了眨眼，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见她一脸呆愣，鹐沙不由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扬了扬嘴角，其实，她只要收起浑身的刺，便不会弄伤别人，也不会弄疼自己。
“谛听想跟着你一起走。”鹐沙又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夕陌震惊地看着谛听，只见它对着自己猛点头，就怕她不相信一般。
夕陌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谛听……想跟着我？”
嗯嗯，嗯嗯。谛听点着头，眼睛里传达出这样的意思。
夕陌震惊，震惊之后便是欣喜，若是能得谛听相助，一定会事半功倍的，但是，“它若跟了我，你怎么办？”
鹐沙看着谛听，眼中有着慈爱般的光芒，似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它从未如此恳求过我，我又怎能拂了它的意。至于我，”他双手合十，“出家人四海为家，普度众生是我佛宏愿，我依旧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他看谛听的眼神如此慈爱，让她不由自主地想，他看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否也会如现在一般，慈爱、温暖……
只是，这也只是她心中的奢望罢了，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是谁，更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明明孩子的父亲就站在自己面前，她却什么都不能说……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若不是她满身的杀孽，她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看着碗里香甜粘稠的白粥，双目失神，若能回到当初，她是否会跟华音走，作为一个杀人工具活着？
答案是会，她依旧会做出和当初一样的决定，因为若非如此，她又怎会遇到鹐沙，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人，即便他们注定没有结果，但，只要他们能相遇，这便够了……
“粥快凉了。”鹐沙见她端着碗，却不进食，不由出声提醒。
夕陌似是这才想到自己手里的粥，也不多言，端着碗一饮而尽，便是连碗中的勺子都没有用到。
她依旧如以前一般，吃东西从不拖沓。
鹐沙皱眉，他为何会有这样一个想法？他之前，是否也见过她如此的吃法？
这像是一个迷，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不知这样的想法因何产生，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必须由他亲自去寻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