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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陌的脸色煞白，死胎？这便是她与佛纠缠的代价，亦或是她满身啥孽的下场？
在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刻，她不知道自己有多欣喜，可她才高兴了没有多久，老天便这般残忍地将她打下了地狱，为何？
皇漠担忧地看着她，“小丫头，你……”
夕陌没有搭理他，转而问那名医女：“可有法子能救他？”
医女摇了摇头，不是她不救，是她根本无法去救，一个尚在腹中的胎儿，还那么小，若是给母体用药，药效猛一些弱一些都会伤害到腹中胎儿，只会提前加快他的死亡。
夕陌掀开被褥，便要起身，医女一把拦下，“你现在身子十分虚弱，不宜行动。”
夕陌拨开她的手，直接起身下床便要离开。
鹐沙拦在她面前，“你想去哪？”
夕陌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眼中却只剩下了幽冷一片，“让开。”
“你身子很虚。”
“我的事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鹐沙皱眉，这句话如此熟悉，仿佛在何处听到过，但他却没有印象。
就在鹐沙皱眉思索的时候，夕陌直接越过了他，走出了这间房屋，皇漠一直跟随在她身后，谛听也跟著追出来，拿头不断蹭着她的腿。
夕陌一顿，眼中有不舍，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快步离开这间驿馆。
谛听站在房门前，伤心地“嗷呜”直叫，但却唤不回夕陌的回头，它眼中流下一颗豆大的泪。
见鹐沙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它便跑进去用嘴咬着他的袍子，一直往外面拖，希望他能追出去，让夕陌留下来。
鹐沙看着那决绝离开的背影，喃喃道：“我和她，是否相识？”
似在问自己，又似在问自己，但他越是想，脑中的空白便不断扩大，教他无处寻起。
最终，鹐沙也离开了这间驿馆，他走出之时，便被侍卫拦住了脚步，“大师，城主吩咐，若没有下雨，您便不能离开。”
谛听对着那名侍卫龇牙，吓得那侍卫向后退了一步。
鹐沙抬手覆上谛听的脑袋，制止了它的躁动，对那侍卫说道：“这雨，一会儿便下。”
侍卫还想说些什么，忽闻雷声震彻天际，果然没过多久，雨便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一会儿便变成了滂沱大雨。
鹐沙踏着这雨幕，走出了驿馆。
而夕陌，离开了驿馆之后便一直漫无目的地走着，她刚离开没多久，便下起了雨。
站在砮敕城的街道上，她看着周围为雨水的降落而欢欣起舞的人们，抬头看着黑暗的夜空，闭上了眼。
顺着她的眼角滑落的，也不知是她的泪，还是天空落下的雨。
她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人群中，与周围人的兴奋不同，她似是一只走在兽群中被遗落的小兽，孤独地来到了别的兽群，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若是这场雨，能洗净她身上的杀孽，那……该有多好？
皇漠站在他的身旁，看着她无助的样子，也不知该如何劝她，只能任由她被雨水冲刷，却忘了，她本就发着烧，更是不能淋雨。
“你……为何不留在他身边呢？”犹豫了许久，皇漠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这一个多月以来，她每日一睡着便会呓语，而在她口中，喊的最多的，便是——“鹐沙”。
夕陌睁开眼，依旧看着夜空，“你当初又为何要让我给他服下忘忧散？”
皇漠沉默，而后说道：“我以为那样对你们都好。”
“是啊，都好……”夕陌说道，“他本就已经忘了我，我又何必再去与他纠缠。”
“你相信这世间有因果轮回么？”夕陌看着他，眼睛似被雨水冲刷过，有些泛红。
因果轮回？皇漠一笑，他如何不信？现在发生的一切，不正是鹐沙口中所说的因果么。
“你觉得我身怀死胎是因为什么？”夕陌继续说道，“是我身上杀孽太重？还是我与他的纠缠不清？亦或是二者兼有？”
皇漠沉默，夕陌也没有指望他能回答，她紧接着说道：“不管是哪种原因，似乎都在告诫我，不应再与他继续纠缠，若是我继续留在他身边，后果都是我所不能承担的，与其这样，倒不如离开他得好。便如你所说，这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走吧，我们该离开了。”
离开，去找能救她的孩子的方法。
夕陌抬步，越过欢喜的人群，离开这座此时带着无尽喜悦的城，她与这样的城无缘，正如她和他无缘一般。
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堵墙，若是强行将这座墙推到，便有可能会伤害到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她，不愿如此，她宁愿受伤的是她自己，也不愿伤他一分一毫。
夕陌一步一步踏出这座满是黄沙的城镇，也离开……那个人，从今往后，他们不会再见了，有他的地方，她绝不会再踏入一分。
看着这座留有他痕迹的砮敕城，夕陌终是忍不住，一滴眼泪落下，埋进黄沙之中。
无论再苦再累，她从未认过输，流过泪，自遇到他之后，她的泪只为他流……
有一抹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底，她却始终无法看清，头痛得似要裂开，她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却适得其反，越是想清醒，脑袋就越疼。
“小丫头……”
她看见皇漠站在自己面前东摇西晃的，便是连他说的话也听不清楚，身子一晃，便栽了下去。
她的孩子……
似有人上前接住了她的身子，夕陌心想，还好，没有摔倒……之后便陷入了昏迷。
鼻尖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味，很是熟悉……
夜幕下，一人一犬站在雨中，身上却很干净，没有撑伞便在雨中行走，身上却连一点湿意都没有，不仅人如此，那白色的忠犬也如自己的主人一般，身上没有一丝毛发被雨打湿。
仔细一看，那雨水根本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仿佛有什么东西覆在他们身上，将雨水全部挡住了，但一人一犬身上却又什么都没有。
世有奇异事，雨落而不沾身，怪哉，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