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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他的深情

鹐沙闭上双眼,掩去了眼中的沉痛之色,身体慢慢覆下。

……

夕陌从床上起身,她只觉得浑身酸软,便是连走动一步都觉得异常困难,她刚走下床,便连着身子一倒,跌坐在地上。

她靠在床头,慢慢吐息,将自己的疲惫慢慢释放。

休息了一会儿,她才慢慢步向桌上早已准备好的一盆水,端到床边为鹐沙擦拭着身体,之后又帮他把衣服穿好,再将自己收拾了一番,穿戴整齐。

做完这一切,夕陌觉得自己累得快要虚脱了,她坐在床边看着鹐沙熟睡的面容,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拨动他的睫毛。

他的睫毛很长,像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在眼帘下投下一层阴影。

熟睡中的他,少了白日里的淡漠,多了几分温情。

但这样的温情很快便会离她而去了。

她的手,顺着他的眼睛滑下,来到他的脸庞,指尖轻轻地勾勒着他的容颜,似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邪飞的眉本应是极具魅惑的,刻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邪魅之气,反而平添了几分温和,挺直的鼻梁下,薄唇微勾,似乎在做着什么有趣的梦,只是不知,他的梦里,可曾有她?

她曾经梦想过,她和他执手,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边云卷云舒,坐看云霞漫天,在山间勾勒余生画卷……

可惜,这些都只是她的梦,一个永远也不会实现的梦罢了。

夕陌执起他的一只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脸颊边,目光中有眷恋,但更多的是不舍,她很珍惜此刻的温情,即使让她用生命来换,她也在所不惜,可是,这一切,只会被当做是一场梦,一场,只存在于她记忆深处的梦。

天色渐明,夕陌不舍地放下他的手,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清水,再从衣袖中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倒进水中搅拌均匀。

粉末溶解,就像她的心也跟着这粉末一起融化了一般。

拿着水走到床边,将水含在口中,俯下身轻轻渡到了他的口中。

一滴泪自她眸中流出,滴落在他的眼帘,顺着他的眼角滑下,落入枕中。

那是她不舍的情和意。

梦,终究会醒……

夕陌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

谛听蹲坐在地上,背对着房门,一直守着他们。

夕陌蹲下身,佛魔这他的头颅,将头埋进它的脖颈间,“谛听,谢谢你。”

谛听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夕陌一笑,什么都没说,让谛听走进房间,她回到床边将昏睡的鹐沙扶起,放到它的背上,让它背着他离开。

看到一人一兽离开的身影,夕陌终是撑不住地倒在了地上。

皇漠飘到她的面前,看着她沉默倒在地上的样子,沉声道:“这是最好的处理结果。”

夕陌没有抬眼看他,也没有站起身来,就这样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就像回到了孤苦无依的小时候一般。

“我知道。”

虽然知道,但心口还是止不住地犯疼。

“他们会去往何方呢?”夕陌喃喃。

“不知。”

在夕陌决定为鹐沙解毒之时,皇漠便递给了她一个白色的粉包。

“这是忘忧散,可以让他忘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夕陌看着那个粉包,“他也会忘了我吧?”

皇漠不语,但答案显而易见。

夕陌接过,有些失神地看着寒潭那道素色的身影,“这样,挺好的。”

至少他不会为这些琐事而烦恼,也不会因此坏了他的修行,他可以继续修他的佛,而她,从从始至终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魔。

夕陌趴在地上,有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她今生所流的泪都给了他,给了那个一身素袍的男人……

皇漠看到她那种生无可恋的样子,劝道:“你和他注定没有结果。”

夕陌不为所动,“我知道,所以我给他喝了忘忧散,忘了我,忘了我们的一切。”她自嘲道:“也许,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他……”

皇漠坐在她的身边,打断她的话,似回忆般地看向远方,“并不见得。”

夕陌终于抬眼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万年前,他可以为了修佛而斩断我和他之间的羁绊,万年后,我以为他依旧和以前一般无情,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他有情,只是他的情深埋于心底,教人无法轻易看出。”

他继续道:“佛门中人,本不应与凡尘世俗过于纠缠,可他却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当你有难时,他会及时出现,当你不需要他的时候,他又会主动远离你的身边。他是佛,无法像凡人一般诉说着自己的情意,是以,他把自己所有的情都深埋在自己心底,自己不将其释放出来,别人亦无法窥探半分。”

“他清楚你们之间的因果,亦知你们之间的结局,他想度你,也想度他自己,可他又何曾想到,这世间,有些人的执念,又岂是说度便能度得了的。”

譬如他,譬如夕陌,譬如若颜,譬如皇漠……

他们皆是守着自己心中的执念度过凡尘万载,积攒已久的情愫又岂能说变就变。

夕陌没想过皇漠会跟她说这些,皇漠在这世间存活了上万年,有些事情自然看得比她通透,她自知不应该再纠缠鹐沙,所以,她放他走。而她,也有自己尚未完成的使命。

她不知道自己和鹐沙在上一世种了什么因,结了什么果,但她却万分庆幸今生能与他相遇。

她原本以为鹐沙对她并没有情,如今听了皇漠的话,却让她也看开了许多,也许,他也是对她有情的,只是,对她的情,被他深埋在了心底。

她不是无私的人,但她也不是个自私的人,就让他带着他心中的情,去度化更多的人,而她,有今夜,便够了。

她的要求不高,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回应过半分,是她一直在苦苦痴缠着他,仅此而已。

夕陌慢慢直起身来,将头轻轻靠在皇漠的肩上。

“给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吧。” aXGRjLOLmRAcasmaQmFtP6xxzsdC1TXVHsmfHxg2SDTs8Wxkm8ov0DDt7l+MIVt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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